九曲之城- 第5部分

　　孔爷爷的家是河岸的一个竹屋，座东朝西，每日极早就可见日出的神光，河风也早早造访。每天忙完精神病院里的事情，都会来这里临风沐水，吟诗诵曲，村人每次下田干活都可听见“呜呼”、“嗟乎”、“君子”、“悠然见南山”等词句。如果有幸还可以听到他吹奏喇叭，那悠长的喇叭曲调可以让每个人的心变得柔软。

　　孔爷爷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能简简单单凭村人的劝告和孩子的几句话就答应了，毕竟教人武功事关重大，如果教出一帮流氓混混，岂不是祸害社会？他之所以做出教授武功的决定，是有原因的。《洪流》有言：作为受害者，最好的办法差不多莫过于提刀在手，自卫自保。村人受到混混的威胁，虽然可以拨叫警察，但是山路崎岖，加上警民关系随着干群关系的变化也变了，故而最需自卫，武功自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村子近几年乡亲们的平均年龄一直下降，许多老人不到70就归西，体质水平和收成一样大大下降，很多人晒晒太阳就头晕，背一包100斤的袋子就喘粗气，多年前，一人在田里干活，干到中午竟然累死田野，原本体力富有的农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这地步？

　　孔爷爷想到了更多，这次喝酒中毒事件，即便不是魏东旭有意引诱，也是大正帮混混考察了这里的环境，见到村子到处写着“给我一百万！”、“我爱人民币！”、　“我最爱喝酒”、“酒鬼真幸福”等字句，才趁机下药。给了免费酒，顿时就疯狂。这自然是贪欲在作祟，如果相传下去，后代前途安在？想来中华武学的要义在于清心寡欲，自然对改变现状有所助益。孔爷爷因为这些缘由才下定决心做两件大事：教孩子们武功，教大人们健身。

　　再者，孔爷爷对此地极富情感。古时风景优美，是文人墨客寻求自然野性的好场所，留下无数诗篇（在第七弯的岩洞群里有很多题诗和壁画）。战争年代出英雄，一来好革命，二来好躲命，曾经这里躲了无数方圆百里逃命的人，保住无数生灵。解放军歼灭残敌，在此地歼灭不少反动派残余，促成西藏和平解放。难道到了当下的和平年代就该被掩埋，就没有一丝作用？难道人们对自然风景不怀眷顾？难道自古以来人们苦苦寻觅的桃花源就这么消亡？难道区区一个贩毒流氓帮就能控制这方妙地？

　　第二天，孩子们从家出来，去孔爷爷屋边练武，住在山河洲的诗科早早就到了，坐在沙滩边等西北坡的孩子前来。所有人到了之后，问为什么那些坏人不来打扰？

　　“他们拿什么来打扰，拿胆子来打扰？拿命来打扰？不怕我的无影腿？不怕我的双截棍？不怕我的一指禅？”，孔爷爷说着，如猴子那般活泼。

　　孩子们见孔爷爷很自信，自己学武的信心也一下子提了上来，很是痛快地欢呼，一个劲地吵着要学无影腿，双截棍，一指禅。特别是一指禅，听这么名字就好似一根手指可以把那帮混蛋赶走一样。

　　“我们要学一指禅！”

　　“哦？内劲一指掸功法属佛家——“禅宗”的独门练功术。功法繁多，训练方法奇特，包括“静功”与“动功”中的“坐、站、卧”的功法，还有“竞技”功法与“技击”功法。仅“站桩”功就有数百种式样，既然你们想学，就学两个站桩功中简便易学，基础扎实，收益甚大的马步站桩功式和龙形站桩功式。首先……”孔爷爷说着说着，这如滔滔江水般的阵势让孩子目瞪口呆，一只只耳朵竖起来，一双双眼睛亮起来。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急切地想知道“首先”后面的话。

　　“首先大家去拉屎去撒尿！屎尿干净，武功精进！屎尿干净，武功精进！”大家听到这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很是惊异地瞪着孔爷爷，等说完两遍“屎尿干净，武功精进”，几人迟疑了一阵，马上飞奔去屋后拉屎撒尿。只有思慕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和睦见思慕站在原地，马上报告老师说没有女厕所怎么办。孔爷爷见状，马上对那些在屋后已经脱下裤子的孩子大声喊话“女前男后，武德大增！”，于是那帮已经脱了裤子的孩子们赶紧穿上裤子，出来迎接思慕，让思慕先进厕所，验证自己的武德。

　　“思慕是什么？”

　　“思慕是个女的！”

　　“思慕是个孩子！”

　　“对，我叫思慕先拉是告诉你们学了武功不能伤及无辜，不能欺负小孩和女人！”

　　“是！”大家齐声说道。

　　大家说完是思慕就和几个小女孩优先进去了，男孩们没有等一会，就着急了，开始散漫

　　起来。一个个地想要喝水想要挠痒痒，希望孔爷爷允许，没想到孔爷爷呵了一声，“马步等人！”扎了一个马步，如同一颗百年老桩。

　　大家无奈只得学着孔爷爷的马步，等思慕从屋后出来。起初大家蹲着马步倒还很开心，因为蹲着马步时候诗科的裤裆坏了，其他人可以直接看见露出的短裤。可是这笑声没有成大气候就被孔爷爷呵住了。

　　“不准笑，开裆裤谁没穿过？马步等人！”

　　笑声被忍下去了，虽然时不时有一句笑，但都不成气候，不过有的时候却因为别人的一个屁而变得极有气候。

　　笑着笑着，大家竟然忘了自己是在等人，一个个地傻乎乎地看着孔爷爷等他说停，没想到孔爷爷一句话都没有说，幸好一个人说“孔爷爷我们还要练多久？”

　　说完这话，天边的一只乌鸦飞过，叫了两声“天作怪，天作怪！”，大家纷纷往天上看去，孔爷爷见大家如此立马说：“鸟有什么看的？啊，练武之人要清心寡欲，不要被外界所左右，我告诉你们，叫你们拉屎就是叫你们拉掉身体不需要的东西，贪婪就是精神上的屎尿，对头脑和身体没有作用，不拉掉干吗？那帮混混贪婪得想占有整个村子，怎么你们也要学他们啊？”，大家虽然不懂整句话的意思，但是听到后面的大白话，立马说不，并蹲好马步。可是蹲了一会，又有人说“思慕拉屎怎么这么长？还不出来，是不是掉厕所去了？”

　　诗科一听立马收了马步，也不管手脚酸疼就往屋后厕所跑去，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

　　“诗科，你做什么去？”

　　“我上厕所捞人！”

　　“他想偷看女人屁股！”说完这话大家狂笑起来，诗科听到这话，自觉没有颜面，脸刷的一下红了。

　　“怎么了？大活人能掉厕所？你们就是不能静下来！胡思乱想的怎么能练好功夫？啊，我告诉你们我当年练武，那可是枪弹子来了都不带眨眼睛的，你们一阵鸟叫就会把你们的魂勾了去！还有，思慕拉屎这么长怎么了？我就叫她拉长一点怎么了？你们就没有一点耐心，马步讲究得就是一个耐心，一个坚持，每天30分钟的马步，坚持10年不要任何花样，我叫你天下无敌，信不？”

　　“信！”和睦等人低声地说着。

　　“信不信？”孔爷爷脸色变得铁青，好似天边乌云，那嬉笑的面容没有一寸。

　　“信！”大家齐声叫喊起来，此时思慕正巧从屋后的厕所出来，站在和睦旁边，和睦见她捂着嘴巴，问她怎么了，思慕说那边太臭了，和睦笑得差些喷出来。

　　喊完之后，男孩子们纷纷奔向屋后的厕所，开始今天的第一项，而思慕在孔爷爷的指导下已经开始了“马步站桩功式”。那帮男孩在屋后蹲了一会就纷纷赶出来了，生怕师傅交给思慕更多绝密的武功，有的还没有拉干净就回来了。回来家思慕练还是刚才的马步，后悔不已。

　　“我先教你们马步站桩功式的姿势。我做一遍你们跟着作一遍啊！”大家精神顿时高涨，目不转睛地看着孔爷爷，“知道什么是树桩不？一根“树桩”稳稳地站着，纹丝不动，任风吹雨打，奈我何？！”说完这话，孔爷爷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脚步和手势，摆出一副造型，活生生的一颗树桩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孩子们不由得“哇！”的一声叹了起来，

　　“奈我何？！”孔爷爷端放在腰际的双拳，突然嗖的一声奔出一只，好有气势，如同蛟龙出海，飞鸟冲天。孩子们看得都呆了。

　　“奈我何！”孩子们一个学着孔爷爷的动作和声音练了起来，很是听话，可是没有坚持多久几个孩子的马步就不稳当了，左右摇摆，脸上憋着一股气，“爷爷，我肚子疼！”这番折腾他早就忍不住了，如果不说，就有在大庭广众下放屁甚至拉屎的危险。

　　“肚子疼？拉屎没拉干净就肚子疼！看看人家思慕，女孩都练得这么好！啊，我告诉你们首先要拉干净，拉多久没关系，主要是要排干净，排便拉屎就是一种好的武功！武林高手拉的屎又干又硬，连狗都咬不动！你比别人拉的多，比别人拉的硬说明你是练武的料！思慕拉这么久可不是白拉的！大家以后可要向她学习，拉久些，拉干净些！快去，没拉干净的去拉。拉完回来我教大家怎么‘呼吸’！”大家听着孔爷爷的话，时不时发笑，可没有一会又一脸疑惑。听见孔爷爷鼓励大家拉屎又一个劲地朝厕所那头去拉了，这会拉了很久，有的拉完了的都不愿回来，即便是忍受厕所的熏臭和蚊子也不愿第一个回去。

　　“爷爷，怎么呼吸？”

　　“你说怎么呼吸？你平时怎么呼吸的？呼气吸气就是了，快点！”

　　“是这么呼气，这么吸气吗？”

　　“能吃东西不？我可是拉了就得吃啊！”诗科趁孔爷爷转身看那边的时候给嘴巴塞了一捧豆子。

　　“还能唱歌呢！”小晗子逗诗科，没想到诗科真的唱了起来了，这让站在列队的孩子们很是紧张，生怕孔爷爷回过头来给自己一顿训骂，大家紧张着，诗科却还在唱着。

　　少林功夫妙啊，武当功夫好棒，

　　一指禅铁砂掌，太极拳八卦图。

　　孔爷爷样样通，天下那来这般好师傅！

　　还没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