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狱- 第52部分

　　你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什么考验？”

　　“噢，很简单，看到吧台后面躲着的那个人了吗？那个人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一个十足的现代人，一个肮脏的现代社会的渣滓，他有家庭却对自己的妻子不忠，至自己的妻儿于不顾，和*鬼混，他克扣员工的工资，在酒里掺水，用虚情假意骗取别人的信任……”镜中的你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躲在吧台后面的，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仅仅露出个秃顶的脑袋，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到底让我做什么？”

　　“噢，我的孩子，你还真是个急性子，没什么，简单得很，我叫你杀了他，就像踩死一只臭虫一样！”镜中的你毫不在乎地说道。

　　你突然愣住了，眼神开始困惑起来，就连乱糟糟的头发似乎也开始陷入沉思。

　　“怎么，你不敢吗？你根本就不用内疚，像这种人渣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虽然坦白讲，我还是挺喜欢这种人的，呵呵……”镜中的你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

　　“好了，我的孩子，拿起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去把他干掉，死一个无足轻重的无耻之徒，就可以换取你一生的幸福，这难道不值得吗？想想吧，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想想吧，无限的才华和富足！你还在等什么呢？……要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我要你用你自己的自由意志来完成这一切，我要你背弃上帝留在你身上的十字架……”镜中的你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猩红的血迹浮现在他的脸颊，那像是一道罪恶的印记。

　　你低下了头，木讷的看了看身旁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刀锋很锐利，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慢慢地，你用颤抖地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尽量使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吧台后面不停颤抖的秃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突然浮现在你的脑际，你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柄刀所反射出的白光，颤抖地嘴唇不停地撕咬着自己的灵魂。

　　“很好，就是这样，拿着刀，走过去，杀了他，就是这样，你将获得一切……”镜中的你微笑着，充满欲望的双眼中泛着攫取的光。

　　这时，酒吧外传来了一阵骚乱，你听到警车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越来越响亮的脚步声，那脚步中似乎掺杂着愤怒和不信任。

　　“快点儿，我的孩子，警察就要进来了，你得赶快行动，用你的自由意志，上地赋予你的自由意志，就像你们人类的始祖——夏娃曾经做的那样……快啊，快……”镜中的你狂笑着，欲望的火在他猩红的眼睛里燃成了一团。

　　你望了望镜中的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笑道：“自由意志，是吗？”，与此同时，你把刀子高高举起，对准了自己的肋下，飞快地刺了下来，刹那间，喷薄的血液湿润了你白色的衬衣，一股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你的大腿迅速地流淌下来……

　　“不！……不！……够了！……足够了！……”镜中的你疯狂的呼喊着，一股绿色的火焰立即吞噬了他的身体，随着他的面具——你的皮肉的融化，魔鬼剧烈颤抖地猩红色的躯体彻底展示出来了。

　　你带着诡异的微笑望着镜中的魔鬼，把刀子狠狠地从左肋下抽出来，再一次高高地举起，此时的你仿佛早已超越了肉体的疼痛，你的灵魂仿佛正在被一种更高的意志催眠着。

　　镜中的魔鬼见状，痛苦而歇斯底里地呼喊着：“不……不……足够了！……足够了！……”镜子中一双暗红色带着鳞片的利爪似乎正在伸向你紧握刀柄的手臂。这时，你的眼睛依然望着魔鬼的眼睛，你似乎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的眼中发现了巨大的恐惧。突然，那把刀再一次迅猛的落下了，深深地扎入了你自己的右肋里，就在那一刹那，你突然感到双腿仿佛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股腥甜的血液一下子涌向了你的咽喉，就像一股无法扼制的血浪，你别无选择的张开了嘴，一口鲜血立刻喷在了镜子上。

　　魔鬼痛苦地呼喊着，一股红色的火焰愤怒地在他身上燃烧起来，这时，他的身体开始融化，每一寸邪恶的机体都失去了存活的可能，你望着镜中的魔鬼开心的笑了，随着你的笑声，你发现魔鬼的灵魂开始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烈火中，他猩红的躯壳已经融化殆尽，然而一个白嫩而美丽的人类的酮体却在烈火中新生了，在他温柔而健美的身体上生着一对洁白的羽翼，就像是天鹅的翅膀。他高昂着向着天堂的头颅犹如神灵一样高雅，慢慢地他对着你微笑了，这时，你才发现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只是似乎比你更年轻些，更像一个孩子。微笑过后，他依旧扬起了圣洁的头，煽动着洁白而温暖的羽翼，从烈火中脱颖而出，飞向那遥远的天堂了……他是天使……也是上帝……当然也是你的：心狱……

　　微笑着，你倒下了……刀子依然插在你的右肋上。这时，一群警察破门而入，你在最后一缕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他们惊诧的面孔，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谢幕，你终于闭上眼睛，不省人事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十四章　病里病外
这一睡，似乎让你一下子悟出了许多，你以前听有些老人说过，人这一辈子其实真正活过的也许只有一刹那的时刻，过去你不信，可现在你信了。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你真的感到了一种超脱，就像一个出家人看透了食物和生活，一位画家看透了线条和色彩，一位诗人看透了眼泪和苛责……在闭眼的那一刻，你并没有像故事中传说的那样，在脑际中掠过一生中所有幸福的时刻。刹那间的片段显得好模糊，好孤单，好寂寞，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恋恋不舍。天使飞翔的时候，你的血依然流淌着，由热变冷，滴在地上的便再也回不去了。想想很奇怪，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却感动了呢，我经历过那么多的死亡，自以为早已麻木，早已超脱。然而，从远古时代的智人到现代社会的大学生，谁又能说清在这漫长的历史进化中，自然在人类的大脑中究竟留下了什么。看着你倒下的身影，我哭了，你的朋友E先生哭了，还记得吗，这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呢。此刻，我是否该离开你呢，我的诗人？也许我就要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去了，在那里延续着你浪漫而痛苦的生活，给他讲你的故事，让他梦你的执着，这也许有些残忍，但却同样凄美，就像蓝色大海上漂浮着白色的雪花似的，你所梦见的往往都是美丽，因为他们都源自现实，因为他们都为“情”伤过，以前的你不懂这个，以为它们的存在恰恰是逃离现实的结果，可现在的你懂了……

　　“怎么样了？他的父母都已经来了……”一位护士从手术室外急忙走进来。

　　“还好，情况好像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两个刀伤……”主刀医生说。

　　“那是什么？”护士问。

　　“刀伤虽然很深且流血过多，但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到内脏，可是……可是病人的头部好像在曾受到过严重的撞击，就现在的情况看，他的脑部很可能有一大块聚结的淤血，这块淤血会影响他的神经系统，所以他可能会昏迷很长时间，能不能醒过来，还不清楚，就算醒过来了，也可能患上间歇性失忆症，或神经性障碍官能症。当然，当然也可能变成植物人……”医生忧心忡忡地说，带着口罩的脸上，一滴滴汗珠依稀可见。

　　刹那间，手术室里陷入了寂静，就像黑夜一样，没有人说话，甚至好像没有人呼吸，白色的人，白色的光，白色的寂静，白色的灵魂，一切都变成了白色，好像一场安静地葬礼。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个护士关切地问道。

　　“办法倒是有，就是风险比较大……”大夫答道。

　　“开颅手术吗？”护士问道。

　　“没错，他的家属在外面吧，这要征求他们的意见……”说着，大夫看了你一样，便走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同学们已经离开了，此时在那条长凳上坐着你的父母，他们面对面坐着，神情显得有些麻木，双眼中透着一缕呆滞的光。他们是这个家庭的持有者，而你则是这个家庭的产物，但这个家庭并不快乐，每次你回到家都会感到一种阴晦的气氛，压得你透不过气来，这种危险而恐惧的气氛渐渐地渗入了你的灵魂，甚至已经成为你灵魂的一部分了，你忧郁而阴沉的气质中似乎延续着这个家族的诅咒。你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当初为什么要结婚，既然相互之间并不爱对方，那到底是什么把他们结合在一起呢？而在一起了也并不快乐，而不快乐却也不选择离婚，却还要在一起相互折磨，也许他们是为了你好，不想给你一个破碎的家庭，可他们不了解，他们的分离才是你的解脱。你不只一次希望这个伤心之家的解散，希望这片乌云早些消散，让阳光和空气痛快地透进来，让心情变得像蓝天一样纯净高远……

　　他们面对面坐着却一言不发，你母亲的眼中闪动着泪花，眼角上已经沾满了咸涩的泪痕，而你的父亲则紧紧地皱着眉头，神情忧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从那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中看到希望和自由。

　　“你们就是患者的家属吧？”大夫走过来问道。

　　你的父母立刻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激动地望着医生的双眼。“你们先别着急，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

　　“我出来是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他身上的刀伤并没有伤到内脏，虽然开始出血过多，但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继续修养应该没有大碍……可是他的头部好像受到过重创，从片子上看，脑部有一块比较麻烦的淤血，要马上动手术才行，如果不化开淤血患者以后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可惜这个小伙子这么年轻……当然这个手术有一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