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已停用好久的砖窑,当初四处进火的洞口现在也只是用些碎石给塞着。杏子从住进那天开始就很少出过门了,只是一个人偷偷的,远远的避开乡亲们去下地。每天晚上回到冰冷的窑里,抱着破棉被得得瑟瑟的和四处窜进的冷风抗争,四处不时响起的狼哭狐笑时常把她惊醒。她瘦了,两眼塌拉着,脸上菜色青青。失去孩子的那天她就没得好吃,族长山秀知道她掉了孩子,心里也感到有点对不住她,就嘱咐村里的人们给她送了点青菜帮子,就在这隔三差四的接济下她才转了过来。
“啧!啧!啧!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钱东家崴着肥墩的身子,两手兜在袖子里从门口走了进来。
“哦!钱……,钱东家,您来了!”正在地上捡豆叶的杏子啪啦啦的起身,拘谨的站在一边。
“没事,没事,你接着捡,呵呵!”钱东家贴了过来,嘴里的酒气都能熏醉了杏子。
“东家,俺知道。你那田租俺是欠了好久了,可是咱家真个没法给你,你瞧!这两天都断顿了,净吃田里捡来的菜叶豆茧!”说着杏子就来到米缸前揭开了盖。
“杏啊!也不是俺缺那两谷子,只是你婶这娘们天天在俺耳边骚刮。说俺就向着你,几个月的租都不问。咱、咱不是也怕人给小鞋穿不是!”
“要不,东家,你再宽宽,等过了冬,明年就还你!”
“说是如此,可是明年你又拿什么顶上了?今儿个镇里立俺当咱村的保长,俺也知俺那几个料是当不了。可是这芝麻小官上面也不发粮啊!俺也知道要爱民如子,可是咱家那婆娘可是个不知理的乡下老太婆,她只认粮,唉!”钱东家说着说着还用袖子擦了擦干巴巴的三角眼。
“哪……”杏子说不出话。
“不过,今天俺儿子给了些平时买馋嘴吃的零钱。要不……要不……”说着钱东家的双眼就上下打量着杏子。
杏子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犹如眼前一头饥饿的狼死盯着就要到嘴的食物。“要不咋的?”杏子略微向后退了退却退到了床边。
钱东家两眼盯着杏子鼓鼓的胸部,说话也打结了:“要、要不、要不,你就从了俺吧!俺、俺就把那零碎钱当你的租,也好交差!”说完人就扑了过来!一下就把杏子按在了床上,两手就不住的死命扒着杏子的裤子,嘴巴胡乱的往杏子脸上啃。
“东家,你、你不能这样,东家……”杏子死命的叫着,一支手提着裤腰,一支手推着那颗如老皮葫芦上搭着一地拖的半秃脑袋。
“你、你就从了吧,往后地、地租就不要你的了,你想吃啥就吃啥,俺、俺可喜欢你了!”钱东家累的气喘如牛。一支手死力按着杏子不让她动,一支手用力拉扯杏子的裤子。眼看着裤头就要扒到胯骨下了,“啪”的一声脆响,杏子的手忽到了钱东家的白胖的肥脸上,刹那间脸上就升起了几朵玉指兰花。
钱东家愣了一下,缓过来后老羞成怒的也一抽了杏子一掌,狠狠的说:“你不依俺!有你好果子吃!俺知你还在想着满仓,哼!明天俺就把他的名报上去当壮丁!”
“满仓!”杏子听到这人名字心里冷不丁的扯了一下,也就在这迟疑的当头,裤子给扒了下来。钱东家如狼似虎的扑在了杏子的身上,身子开始动了起来!
“这才象话,不依俺,俺就要他去当炮灰。依了俺多好,有吃有穿!”钱东家闪着油光的脸如花一样笑了,下身动的更快了!
杏子如一个死人,动也不动!任着他在自己身上折腾!从满仓成亲那天开始,自己就恨恨的发过誓不再去想他,可是今天才明白自己是深深的爱着满仓,心底里从来就没能够忘记他。眼角缓缓流下的泪水不一会就把被子打湿了。
七、黑白边缘
从这天开始,杏子变了,为了满仓,更为了生存,变成窑姐,变成了彻头彻脑,一根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女!当年的破窑早已改建成了小砖房,每天总能看到她脸上搽着姻脂俗粉,身上穿着时下城里流行的半旧旗袍靠在自家门口,一脚高一脚低露着半拉白白大腿,磕着手里的瓜子媚笑的招呼着过往的男人。
这年洪山秀也因体弱病多,两眼一瞪去了西方极乐世界。青山村一直紧绷的气氛如同得到了决堤般的释放,全部汹涌的冲往村尾杏子的那间青砖小屋!
村中那棵老桂花树下坐着的老少爷们谈的最多,说的最多的就是杏子。
“树财,昨儿个又到那小娘们那里得瑟吧!哈……就你那病猫样也能折腾,小心死在她肚皮上哦!”
“去!瞎、瞎扯个球,咱咋儿个在、在家窝了,”树财刚说完,他媳妇桂花就哭骂着来到他面前。
“你个死不要脸的,叫俺娘俩怎么活哦!你又把柜子里的那两大洋塞到那骚货的死*里了!没法活了,山秀爷啊,你咋死的这么早啊!咽……”说着她的手就拎在了蹲在地上树财的耳朵上,“走!回家去,把家什分了,不过了!”
“没、没的事,你净瞎说个啥!”树财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弯着背跟着老婆回家了,一路上的吵闹声把树下摆龙门的男人们笑的前俯后仰。
“熊蛋!”葛佬爹笑骂着。
六月听了,挤眉弄眼的戏谐道:“葛佬爹你就别在这里吹了,上月初三谁抱着自家的老母猪睡了一宿啊!”
“是哦!俺听杏子说啊,你那老家伙才只抖几下就头晕了,回家跌到猪圈里抱着肥母猪直喊杏子了!”
“她二婶还差点早上把你当猪给养了了”
“哈哈哈……”
“去去去!”葛佬爹闹的一脸充红,如闷熟的虾。
青山村的女人们恨死了杏子,都恨不得能把她的脸给撕了,把她那下面的**给抠烂了才解气。也不知她有啥本事,弄的家里老爷们有俩闲钱都扔到她那里,自己的地却荒了一夜又一夜。大家知道杏子有族长钱东家这个后台,所以也只能想却不敢做,只好把心里的怨气全化成最恨毒的咀咒,从早上打开双眼起一直骂到晚上闭眼。在路上遇到她,总是隔远远的骂道:“骚货、狐狸精、烂*、破鞋”!唾沫星子多的都能把路上的黄土路淋透了。杏子早就不当回事了,她想到当初这些女人们对自己的挖苦和唾笑,于是更加使上千万媚行,把整个青山村的男人们搞的神魂颠倒,直恨不得上天扳住下山的月亮,不想醒来!
一大清早,杏子刚送走一个邻村的男子,困的要死,眼眯眯的刚想睡个回笼觉就听得门吱的响了,打眼望去却是钱东家。
“死鬼!一大清早就来扰老娘的好梦!”杏子把被子蒙上头理也不理他。
“小冤家,俺不是想你么,都好多天没来了,家里那死婆子看得紧。”钱东家边说边把衣服脱了个精光钻进了杏子的被窝。
“快点!老娘想睡了!”光着身子的杏子四面八叉的仰着让钱东家爬了上来。
钱东家的埋着葫芦头,嘴巴猴急的咬着杏子红黑的乳头。几绺稀贵的头发不停的在杏子白嫩的胸脯上扫来扫去,痒的杏子咯咯直笑:“咯咯……死鬼!把你的扫把头拿开!”
钱东家手、嘴并用哪有空回话,膘肥的身子在被窝里腾上腾下。也没折腾几下,一身臭汗的钱东家最后发出一声怪吼,趴在了杏子身上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缓口气说道:“中!这下舒坦的,怪不得村里老少爷们都把你迷上了了!”
杏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说:“下来,和一头猪没两样!”一甩身就把钱东家拱下了身。
钱东家睡在一边,手还不停的撩拨着杏子的乳房笑着说:“和你商量个事?”
“有屁快放!”
“前些时候咱们村不是来了队皇军么!队长把你看上了,要俺给你做媒了,这下你可好了,终于熬到头了!”
“什么?”杏子转过身两眼睁的老大问道
“你啊!就要飞了,去做压寨夫人啦,以后俺可就不能和你睡觉了!”
“不去!谁稀罕那狗日的!他娘的在南京做的恶还不够啊!俺才不和畜生过活!”
钱东家撑起身惊讶的看了她好久才说:“杏子,你是不是烧的啊!多好的事,又威风又神气,镇里的黄团长在皇军面前也不敢吭大气了。”钱东家一说就来劲了,索兴坐在炕上,两耷拉肥肉看着就让人想到阴沟里的臭肉。
“人家那是搞大东亚共荣,你们妇人知道个啥,净听些小道消息!南京也不就是几个乱党乱民么,哪个国家不杀乱党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杀也轮不到他们!反正俺不去,要去,你去!”杏子说完就用后背对着他把被子又拉上了头顶。
“要俺是女的,倒贴俺也愿去!你还以为你是贞洁烈女啊!给谁不是日……”这句话才刚说完,杏子就突然坐起身,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转而一脚把他踢下炕,推搡着把钱东家给赶到门外,“砰”重重的把门关上嘴里骂道:“日你祖宗!”
钱东家晕晕忽忽的给赶出来,站在门口把松木子门打的山响:“你个婊子,装什么假正经,你给俺出来,出来!”一阵冷风吹过,钱东家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站在门外,叫了老半天也没能要到衣服,只好扯了片荷叶挡着狼狈的溜回了家。
八、世态炎凉
这些天杏子的小屋里不知为啥短了客人,往日一天也能接个一个两个,现在三天也不接不到一个。从她屋前经过的男人眼里虽然透露着渴望的眼神,可是脚步却不停的向前走去,杏子很纳闷。去村里的街上溜达时,村里的娘们就象一夜之间得到了菩萨的感化,全部对着杏子毕躬毕敬,脸上的笑容如同六月里的阳光,灿烂闪亮。称呼全成了杏婶,杏大妹子,杏姑,杏姐!
村里的水井只有一个,往日里杏子去挑水都得等到所有的人不在,夜深了才会出去把水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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