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之而无不及,对长老的许诺也全抛到九霄云外了,只因为酒后失控。
十
打山门事件仅仅隔了三四个月,鲁智深又旧病复发,故态复燃,此时正是二月天气,初春时节,春和景明,阳光明媚,正是万物生机勃发的时候,此时鲁智深也是野性勃发,从闭塞的寺院里探出头来,正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他那光秃秃的脑壳一伸一缩从幽暗里露了出来,看着这大好的景致,忍不住又喝彩一回,他极目远眺,感到心情格外舒畅,听到泉水丁丁当当,那声音清脆悦耳,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忘记带银子,赶紧回到僧房拿些银两,揣在怀里,兴高彩烈地走下山来,他步履轻快地来到了一处市镇,看那市镇颇为热闹,人口稠密,有菜市酒店面店,鲁智深喜出望外,不禁后悔当初不该抢那个人的酒喝,只一心到这里来买些岂不好,他干熬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喝酒吃肉,因而四处找寻看有没有吃的东西,听到一阵叮当的打铁声,就走过去一看是家铁匠铺子,他想到自己正没有兵器,因而要求那打铁的父子二人用好钢铁给自己打一条禅杖,一口戒刀,那铁匠问他要打多重的禅杖,鲁智深说要打一百来斤的,那铁匠吃了一惊,告诉他就是关王爷的刀也只有八十一斤,鲁智深却说凭什么说我就不及关王爷,他也是个人,我也是个人,意思是说难道我的刀就不能比他的重些,那铁匠见他相貌凶恶,左右为难,只有耐心给他解释,说兵器大了笨重,用起来不方便,劝他说就是四五十斤也嫌重了,鲁智深说那就参照关王刀,也打八十一斤,那铁匠还是奉劝他不要贪图兵器大,不好使,实在要大的就打一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到时候如果使不动时休要怪他,鲁智深勉强同意了他的建义,那铁匠说出打那两件兵器须要五两银子,鲁智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并说打得好还有赏钱,双方谈妥,鲁智深临走时还给了些碎银给他买酒喝。从这里可以看出鲁智深是一个爽快的汉子,买东西也不讨价还价,为人豪爽,做事干脆利落,绝不斤斤计较,只要别人善待他,他也会礼貌待人,并非一味蛮不讲理的。
智深离了铁匠铺后就找酒店,开始过他的酒瘾,可是一连问了几家酒店,都不肯卖酒给他喝,原因是怕他是五台山的和尚,因为这些酒店都是五台山庙里的钱开的,连同房屋都是寺院的,因而受寺庙的警告,不能卖酒给庙里的和尚吃,如果发现有此违规行为就要没收本钱,收回房屋,鲁智深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能网开一面,让他过过酒瘾,鲁智深尽管失望和气愤,但表现得还好,没有为难人家,但他既然好不容易下得山来,闻到这迷人的酒香和肉香,不甘心轻易放弃,于是急中生智,来到一处牛粪湖墙的破败不堪的酒店,生意当然也清淡,他估计这里要求可能没有这么严格,因而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买酒吃,他吸取教训,伪称自己是行脚僧人,不是五台山的和尚,心想这下总可以卖酒给自己喝了吧,店主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卖了酒食给他,鲁智深先过了会酒瘾,接着要求店家卖些肉给他吃,店家说肉卖完了,鲁智深是个天生贪吃的人,贪吃的人嗅觉特别灵敏,尤其对美味食品,更是休想瞒过他那狼犬一般灵敏的鼻子,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走到屋后空地上,看到那里正在煮着一锅狗肉,鲁智深当场揭穿了店主的谎言,质问他为何有狗肉不卖与他吃,那店主推托说考虑到他是出家人不吃肉,但既然鲁智深知道了,也不好不卖给他吃,那知鲁智深竟然买他半只狗,并且当时就拿出银子给他,店主看在银子的面上,也乐意卖给他吃,于是鲁智深终于遂愿,又要来十来碗外加一桶酒,边吃边喝,狼吞虎咽,吃了个肚儿圆,酒足肉饱,把剩下的一只狗腿揣在怀里,酒意阑珊地出得门去,临走时还说,多余的银子,明日再来吃,把个店家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一个和尚吃酒吃肉已是稀奇,更何况他太能吃太能喝了,前后大约喝了三十碗加一桶酒,吃了约半只狗,这哪是人?估计他开酒店至今还从来没有见过。
梁山好汉大都能吃能喝,不仅是武林上的英雄而且也是酒桌上的英雄。能吃能喝成了梁山好汉的身份标致,喝酒可以称英雄,人言酒色财气不分家,但在梁山上,却是好色称不得英雄,所以很少见到梁山上有好色的,除了矮脚虎王英等极少数几人之外,梁山好汉一百零八将'除了三员女将'基本上是不近女色的,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一生都不知爱情为何物。或许作者施耐庵想要告诫世人‘万恶淫为首’的道理。从他不惜笔墨长篇累牍地描摹潘金莲,阎婆媳,潘巧云等人偷情丧命的情节,并且把她们的结局写得很惨,有些简直是惨不忍睹,从这些可以看出作者对女人红杏出墙深恶痛绝,男人可以杀人放火抢劫,女人不能出墙,出墙就活该千刀万剐,这也是男尊女卑封建思想的产物,作者好象对女人抱有仇视的心理,他笔下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可以令人敬佩的,至多令人同情,包括扈三娘,林冲娘子,就是那个一百零八将之一的母夜叉给人也是一个恶魔的形象,她的恶有甚于潘金莲和潘巧云,残杀无辜还包人肉包子,简直是灭尽人性,丧尽天良,罪大恶极,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得以封官任将,看水浒要有相当的心理承受力,其中的暴力和血腥令人发指,他是以血淋淋的现实呈现出社会的黑暗,人性的恶,难怪鲁迅先生说要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难怪他说众观人类的历史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都是人吃人的历史,其中不仅指肉体的虐待还包括对精神的摧残。
过去有一句话说男不能看《三国》,女不能看《西厢》,其意思是怕〈三国演义〉教人学会使用阴谋诡计,学会杀戮,《西厢记》诲淫诲盗,教坏女子不守贞操,成为出墙红杏,其实《三国演义》和《西厢记》的危害尚不至于有那么大,《红楼梦》中林黛玉看《西厢》都是偷偷地看,生怕人知道,尽管她说诗书读遍今与古,难得西厢绝妙词,但也被认为是离经判道,如果说上面两本书有危害,那么《水浒传》的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它经常被历代统治者所禁绝,但是一个真正开明的政府是不能这样粗暴地对待这些历史文化名著的,因为如何正确看待一本书,尤其是影响深远的名著,不能简单地归类是好书是坏书,应当分析作者写书的时代背景,目的和意义,造成的综合性影响,水浒如实地反映了农民起义的状况,反映社会的黑暗,反映人民的疾苦,反映贪官污吏的暴行,当然也反映起义的盲目性,和不可预知性,不彻底性,投机性,以及暴力性,和不同程度的危害性,并不是简单地宣扬暴力,鼓励造反,它还包括正义,当然作者囿于时代的限制,不可能完全脱离封建社会崇尚的忠孝节义,全书的各种矛盾交织,并且贯穿始终,不管人物的性格还是思想,还是故事情节的发展,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大千世界纷纭复杂,良莠并存,善恶并存,就是个体的人也有两面性,不能以简单的善恶区分,人的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唯一可以区别的是好的一面多还是坏的一面多,是积极的一面多,还是消极的一面多,是善的一面多还是恶的一面多,这样才能较为合理,没有绝对的公正,水浒中没有天使,只有强权和暴力,只有义气和勇力,只有征服与被征服,不是刀俎便为鱼肉,没有中间道路可走,其残酷性可见一斑。梁山对于其所看中的有利用价值的人物,请不来就逼,这种悖于情理的事令人寒心,对于阻挡梁山事业的任何力量采取无情打击,残酷*,毫不姑息,绝不手软,硬到底,这种决绝的作风,不是梁山首创,历代封建统治者都是如此。
十一
鲁智深酒足肉饱怀揣着那剩下的一只狗腿摇晃着走上山去,他这一回又故技重演,他是那种酒后容易失控的人,他一喝酒就浑身发燥,浑身的酒力没处使,又要借故发泄,当他走到亭子旁边,狂性大起,卷起袖子,耍了一回拳脚,然后猛一膀子撞在亭柱上面,只听见刮剌剌一声脆响,当即就把亭柱打折了,坍塌半边亭子。
鲁智深这一膀仿佛有千钧之力,立马就把亭柱打折,这一切都被看守山门两个童子看到,心想大事不好,这畜生喝醉了酒发疯,他们前番吃过他的亏,挨了他的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再也不敢挡驾了,赶紧把山门关上,拴紧,只在门缝里看他,鲁智深到来,看到门已从里拴得死紧,不停地用拳头猛击门,把门击得山响,敲了一会见不开,转回身把门两边的金刚全打折了,两个门子慌忙去报告长老,长老却吩咐他们不要去管他,由他去,但首座,监寺,都寺,并一应职事僧人都不能容忍他的狂悖行为,长老说:“自古道天子尚避醉汉”何况老僧呼,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来塑新的,倒了的亭子也让他修盖,这个且由他。”众人听长老这般说,心里埋怨长老一味地袒护他,吩咐两个门子不要开门,鲁智深在外面大声嚷嚷:“直娘的秃驴们不放洒家入寺时,山门外放把火,烧了这鸟寺。”众人听了他的话吓得面如土色,这个野猫喝醉了酒,癫狂之中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来,没办法,只有吩咐那两个门子放他进来,两个门子把门栓打开,鲁智深不知就里,用身子照直撞门,一头栽了进来,跌了一个狗吃粪,狼狈地爬了起来,真奔僧堂,再到选佛场,那些禅和子正在打坐,见鲁智深气势汹汹地进来都不敢招惹他,低头当没看见,哪知鲁智深进来后,酒气上涌,呕下一大滩来,众人纷纷掩鼻,那智深也不理会,急不可耐地*上床,把衣服直裰带子也扯断了,脱下那狗腿来,抓起就吃,口里道:“好好,正肚饥呢”众僧欲呕,把袖子掩了脸,他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