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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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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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最终还是拗不过我。

我把创意和秦眸仔细说了说,她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块小小的岩石,踌躇着说:“我是没问题,可是那里很高……”

“没关系,我很喜欢攀岩的,而且有安全绳。”

我往自己腰里缚绳索,艰难的攀了上去。

其实脚下的岩石不过容两三个人站立,又因为足有好几米高,迎着水风望下去,真有点令人不寒而栗。我举起相机捕捉秦眸的身影,一边拿着对讲机,由工作人员帮我传递信息,沟通得无比艰难。

秦眸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裸肩长裙,站在白茫茫的水雾中,迥异于刚才红色的明艳,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澄澈清净,仿佛无意间落入此处的精灵,裙角飞扬,轻灵得难以言喻。

每按下一次快门,我都知道刚才的照片完美——可是心里却愈发焦躁。

此刻我想要的又绝不仅仅是完美,我想要震撼!

可是什么样的照片才震撼呢?!

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秦眸忽然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水里滑了下去。

灵光一现,我不顾一切的往下探了探身子,最大程度的去捕捉她那一刻的姿态和表情。

接连咔嚓数声,下边工作人员已经将她扶起来,我祈祷自己捕捉到了想要的东西,忽然听到底下一阵骚动,有人隐约在喊“白晞”“小心”。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顺着水幕,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向我砸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往外跨了一步想要避开,重心一挪,整个人往外边跌下去。

身体完全落空那一刻,仿佛是玩高空弹跳一样,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在瞬间大脑里一片空白——幸好腰间的安全绳救了我,大力勒住了我垂直降落的身体。

可是……绳子来回的晃动,狠狠的将我撞向一旁的石壁。

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抱住了胸口的相机,然后直直地撞上了湿冷的石头。

脑袋砰的一声重重地磕了上去,我想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在最后一刻想到的人和事……那么多画面,那么多人一一闪过,有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有大片的血雾,有绚烂的烟花,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闭上了眼睛。

那些……都存在于我的脑海里么?那些……又是什么事?

我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惊醒的。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拿了锯子在磨你的头盖骨,痛得绵长,却不尖锐。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却累得睁不开眼睛,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外界的声音却还是断续传了进来。

“……没什么大碍了,药力退了就能醒……”

“她以前……”

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我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却又觉得极不可信,否定这个答案的同时,也没有注意到那人说了什么。

“这样啊……那最好回到翡海再去检查一下。”

外边又安静下来。

有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肌肤那样温暖,触觉那么温柔……不对!

我一个激灵,那个人……在轻抚我手背上的伤疤!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做过!

是沈钦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幕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搬动千斤一般重的眼皮,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意识的尽头有个小男孩,总是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扑闪扑闪的,小小的脸上满是关切……

我似乎沉醉在这些画面里,忘了要醒过来。

画面一帧帧的过去,直到最后,额角上的痛楚越来越难以让人忍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白晞你醒啦?”

同事兴奋的站起来:“哎呦吓死我了!”

我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那丝荒谬的希望和感觉因为重新落入现实而粉身碎骨——

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把目光最后艰难的定焦在同事脸上,声音哑涩:“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别这么说白晞,你昏过去两天了,我们都吓死了!”同事按下我床头的按钮,“你也太拼命了,下次可别这样了。”

我被她提醒了,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对了,照片呢?”

“你还说呢?昏过去了还把相机抱得这么紧,两个人来掰你的手都掰不动。”同事笑了笑,“放心吧,这组照片拍得很好。”

“真的吗?”我有些怀疑,毕竟这种事得眼见为实。

“不骗你。你前天送进了医院,主编担立刻把照片传给苏老大看了,那边点了头,全组人马才回翡海的。”

我重重躺回了床上,吁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了。”

说话间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医生俯下身,先照了照我的瞳孔,又拉开额角的纱布看了看,笑着说:“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啊。”

“医生,我是……脑震荡吗?”我踌躇着问。

“检查结果是没有,怎么,你觉得不舒服吗?”

“倒没有不舒服。”我小心地摸了摸额角那块纱布,稍稍用力,还是有钝痛,感觉得这样真实,“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护士给我换上了新的药水后就离开了,同事拿了包:“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你饿不?”

我摇摇头:“有别人来看过我吗?”

“同事们走前都来看过你。”同事想了想,“别的没了,我一直在呢。”

果然是我的幻觉。

“……我先回酒店一趟,一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窗棂外的枝桠横生,树影遍地蔓延,阳光和阴影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是温暖或者寒凉。

我侧过头,心底的疑惑却一层层地泛上来。

我是脑震荡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在梦里,忽然间多了那么多的陌生人——明明从未在生活中有过接触,却又熟悉得……像是“亲人”?

亲人……什么是亲人?

明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啊。

我有有些怀恋的闭上眼睛,画面还是层层叠叠的涌现……

是一个面目模糊地老人,端着饭碗,满面愁容地在我面前弯着腰,举着勺子,小心翼翼的问:“吃一口饭好不好?”

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少年,手里举着很大颗的糖果:“喏,给你吃,别哭了……”

……

我猛然间睁开眼睛,病房里竟真的有人!

他俯下身,蹙着眉心观察我的表情,遮住了窗下的一地荒芜,五官柔和而模糊。我维持着侧躺的姿势没动,与他对视,喃喃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退开了一步,许是因为侧了侧身,有一束光线毫无遮挡地落在我的眼睛里,明亮得近乎灼痛。我下意识的伸手遮了遮,却也错过了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他一贯淡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集团中层会议今年选在夜东的度假村。”

“那真不巧,秦眸前两天回去了。”我干笑了两声,“谢谢你来看我。”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我适应了光线,重新睁开眼睛:“我太不小心了,真是对不起。”

他拖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指尖交叠,叫人难以分辨表情地重复了一句:“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怔了怔,是啊,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啊?我麻烦了这么多人。”我的声音愈发低弱下去,从最开始的歉疚,慢慢地,变成了酸涩。

我的同事、朋友们能来看我,那都是人情,总有一天,我也得回报。可如果我有爸爸妈妈的话,他们一定很着急地赶过来了吧?这个世界上,可以肆无忌惮的耍任性、毫不顾忌的索取而不必感到愧疚,大约就是父母了。

可是我没有。

……

或许是在病中,平常粗壮如同钢筋的神经竟然变得很脆弱,仿佛被碰了碰,就轻易断了,我翻了个身,不让他看见此刻有些润湿的眼睛,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白晞,好了,你的伤又不重。”他轻轻抚上我的肩膀,低低的劝慰,语气中竟也带着几分温柔,“别哭了。”

眼泪顷刻间顿住,我想起那个试图哄我的小男孩,脱口而出:“沈钦隽,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焦灼,用力把我掰回面对他的方向:“白晞,你没事吧?”

“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心里那种感觉愈发的真实,我的眼角还噙着泪,却笑着说,“真的!我不是孤儿!”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长而卷的睫毛之下,瞳仁是十分好看温润的深琥珀色泽,里边却一点点泛起波澜:“你是不是摔坏了脑袋?”

我拼命摇头,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说:“我看到了他们,他们是真的!”

他凝视我半晌,一字一句:“你爷爷叫什么呢?你哥哥呢?”

我微微张开嘴巴,半晌,颓然说:“我还不知道。”

“你一定是做梦了。”他吐字的速度慢而稳——假若不是因为此刻我的感觉那么强烈坚持,我一定会心服口服。

我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哥哥……他曾经劝我不要哭——那不是做梦,我一定经历过,才会那么、那么真实。”

沈钦隽笑了笑,那个笑容令我觉得有些困惑,仿佛是如释重负:“回到翡海我让人帮你安排一次检查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不得不再一次解释,头一次觉得语言这样匮乏,“我脑子没问题。”

他凝眸一瞬,站了起来,大约是不愿再同我争执,语气变得敷衍,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好,你有个哥哥,也有爷爷。我傍晚还有个会,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影,到底还是叫住了他。

“沈钦隽,你来看过我么?我是说,之前我还在昏迷的时候。”

他犹豫了片刻:“没有。我第一次来。”

那么……真的是梦了。

梦里有一个人握着我的手,轻柔地试图抚平我手背上的疤痕。

“以后工作不要这么拼命。”他顿了顿,“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要更好的珍惜自己。”

他说的虽然冷酷,却没有错。

我转开视线,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知道了。对了,还没恭喜你订婚呢。终于心想事成了,也不辜负之前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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