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米弈甯放下咖啡杯直瞪著李辰看。
她不记得,反正她本来就不是记忆力极佳的那种。可是这句子不是李辰会说的,这种略带讽刺的语气,那…那很像自己…
妈的,为什麽我要一直处在弱势?真的是要激怒我了…
「李辰,可以再给我一杯奶茶吗?」
米弈甯按捺著要爆发的怒气,听到韩诏杰柔软低沈的嗓音打破空气中那浓浊的氛围这麽说。
这让原先不恰当的言语多了许多思索的时间,米弈甯得以维持还算得上恰当的沉默,直到李辰转身去准备韩诏杰的奶茶。
只要遇到李辰就特别容易动怒,这是怎麽回事?
「最近很少看到程幼玮。」米弈甯胡乱地为下一个话题开头。
「幼玮交女朋友了,最近会比较少来吧。」叶江云送了餐回来,正巧碰上米弈甯的问句。
「又交了?」
「不一样啦!小米,这一次感觉不一样了!」韩诏杰说著,透著一股由衷为朋友开心的气息,「幼玮这一次感觉会很久、很久!」
「奇怪了,诏杰,没看你这麽支持过她的恋情啊!」米弈甯略带调侃地说,另一方面想听更多讯息,哎,八卦是…是生活的润滑剂嘛!
「不是这样讲啦…」韩诏杰的抵抗在米弈甯面前总是柔弱的好比零一样,米弈甯忍不住,因为开这男孩玩笑真好玩。
「。。。也没怎麽见你支持过我啊!」
她笑著这样说,看到韩诏杰刚啜了奶茶便狠狠地呛了一口。
叶江云递了纸巾给韩诏杰,轻拍他的背,但肢体语言很奇怪,她微侧著身子,视线好像投向李辰。
也对,关於程幼玮这老友的恋情不发一语,这是蛮怪的吧?米弈甯这麽解释,对这个环节就也坦然了。
不过可没有别的理由阻止她把话题拉回李辰身上才对。
「所以这次是什麽?」米弈甯感兴趣问著,「这次用什麽咖啡取绰号?」
「欧蕾,咖啡欧蕾。」李辰略带笑意说著,这让米弈甯感觉自己终於开对话题,李辰的神色看起来开朗多了。
这也难怪,前几天拿欧蕾开程幼玮玩笑时她要露出困窘的神态吧?真要讲,好像真的跟韩诏杰说的一样,感觉这次程幼玮真的认真起来了。
「有趣的习惯。」叶江云说著,语气轻地像空气,「用咖啡帮人取绰号,也只有李辰。」
太难得了,米弈甯感觉听见了属於自己的胜利号角声,今天终於成功让李辰成为整个话题的主角了。话题飘来飘的实在很难发挥,偏偏李辰又是那种甘於作背景的人,要听到她对问句有所回应实在太有难度。
「所以每个人都有绰号罗?」米弈甯对著李辰发问,语调里头掩不住好奇,「都有一个咖啡的名字?」
「嗯。」李辰点头,视线又对著自己了。
那…
米弈甯讶异自己既知道李辰有这习惯,却怎麽从来都没有过问、关心过?
「那,」这一刻她是真的好奇,真的很想知道,「那我呢?我是哪一支?」
韩诏杰听著又狠狠的呛了一口,这一次咳得没完没了的,还不小心弄翻了茶杯碰掉了小匙,叶江云忙著收拾也没了空閒关注李辰的表情。
问句在这慌乱里头不了了之,米弈甯没有再去过问,只记得李辰的静止,还有她安静望著自己咖啡杯与里头液体的神情。
作家的话:
某科成绩都要过年了都还没出来,已经查到觉得有点烦了
结果刚刚要发文的时候居然在标题很顺的打上学号啊。。。额。。。啊。。。
☆、_10
「最近不常遇到你欸!」小颐进了门,遇上米弈甯这麽说,这句话里头有收敛过的惊讶。
「当然啊!不跟你们同流合污。」米弈甯说虽然这麽说,但实际上是因为最近都带著作业往BitterSweet跑,虽然油土吹风机不可能拿进店里,不过素描草稿的倒还没问题。
为什麽非要在BitterSweet做作业不可?米弈甯也说不上来一个正当的理由,韩诏杰虽然偶尔也要画画图,但素描能力比不上米弈甯,要说互相观摩学习实在有点牵强。
叶江云那小婊…咳…自然也是对自己没什麽帮助啦!她咖啡冲得不错,倒是没什麽好否认的。
「『同流合污』?」小颐好像当真一样,认真思索了这句话,「唉呀,我跟大同就算了,江谕弦蛮认真的吧?」
「她的气场怪怪的。」米弈甯乱说一通的回答,看到小颐耸了耸肩,似乎不打算否认。
当她做为一个客人的时候才终於理解到BitterSweet这个地方的精巧之处。这不是一个为你生活带来惊喜的地方,绝对不是,但这是一个平凡里头有细致的场所,譬如说:当你专注在眼前的事物的时候,那周遭的色彩可以好像隐形那般的不引人注目,这样的色调存在的刚刚好,如果要找寻一组属於「安静」的色彩计划,BitterSweet似乎囊括了所有最好的搭配。
而当你烦闷於眼前的事物,想抬起头喘口气的时刻,在远处墙上小方块的图画,正巧温和的舒缓了视觉上的单一。鹅黄、天蓝、淡淡的蓝绿,这色调的挑选很细心,它们是不抢眼的存在,但在色彩淡然的墙上整齐排列著,好像乐曲终结时那拉高、拔尖的几个音调,带来了不夸张的活泼氛围。
这间店里到处是李辰的气息。
仔细看,那颜色的拣选都像经过深思熟虑,那微亮的淡色,好像每升高一个明度都要小心翼翼,这种谨慎好像李辰她沉默的温柔。
米弈甯不确定,靠著用色就这样断定一个人是不是太鸭霸了点?只是她觉得要不是BitterSweet像李辰,客人也不会这麽喜欢坐在里头吧?
「欸!你忘了,真的忘了!」小颐叫著,露出夸张的难过表情,「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小米你好狠心啊!」
「我记得嘛!寝聚啊!」米弈甯安抚性的说著,她还没忘恩负义到忘记这些日夜共处的人,更别提她们必须包容自己种种的小毛病。
…另一方面,要不是寝聚她也不会提早回宿舍,否则肯定在BitterSweet耗到晚上。
这种执著从何而来?米弈甯搞不清楚,不过她知道有些很犯贱的原因,好比说,李辰从前木讷的温暖言语或举动,现在偶尔还可以瞧见,只是对著自己的时候以礼貌客套代替。一直到失去了之後,才终於意识到从前存在过的,此乃人之常情吧。
米弈甯知道这是她犯下的错误之一,远远早於她毁了BitterSweet那晚的错:她没有意识李辰曾经对自己多好。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笼中鸟,想要逃离这家咖啡店,如今她归来,发现自己离不开了。
「交男朋友了。」一坐下拿起菜单,江江就这麽说,还维持著对著没有生命的东西说话的习惯。
这句子应该要接问号的,可是怎麽听都肯定句。
「一定是啊!」大同接口,语气不知道在笃定些什麽,「乐不思蜀罗!」
「欸,没有啦!」米弈甯小心翼翼地拿捏语气,这要是听起来有点谦虚会造成更多误会的。
「没有?没有还一天到晚往外跑…?」
小颐不相信,准备一一举证的时刻却被江江扯住袖子,菜单凑上她眼前很快地挡掉了这个话题,「要吃什麽?先点。」
真是庆幸餐桌上还有个理性的人啊!
江江跟郑颐很快陷入她们自己的小世界,争吵起要吃哪个、不该点哪个的问题,米弈甯还蛮确定这争辩会维持好一阵子,但结局已经可以想见:会点两份小颐喜欢的东西,然後江江耸肩说:「随便。」
需要花费这麽多时间主要是小颐什麽都不太喜欢,江江必须所有选项一个一个拿出来问她,被否认过一轮之後才能够正式进入挑选。
嗯,虽然自己也不是什麽随和的女性,不过至少做为一个女朋友时不是这种使人抓狂的任性。
「你最近是去BitterSweet吗?」大同拿著菜单规律的拍在桌面上,边问著。
「嗯哼!」米弈甯还研究著套餐的搭配,应了大同一声。
「你不是不太喜欢那地方吗?」大同问著,不带有别的意味,单纯就是提问。
「最近喜欢了。」
米弈甯说著,放下菜单思索了一阵,很希望可以为这句话找到更多说服力。
如果她说,那间店让她感觉很安心,这样是不是很牵强?如果人生不要赶场,可以只是静静坐著看著外头喧嚣也很好啊…
这不像米弈甯,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风格,所以不知怎的就羞於承认了。
「你怪怪的。」大同皱了皱眉头,这样说,但大同的皱眉往往不是代表负面的事物,那种习惯性的表情实在不需要放在心上。
「嗯。」米弈甯耸肩,实在无法否认。
她怪怪的,真的怪怪的。
变得喜欢安逸的米弈甯还是米弈甯吗?这问题好像问你饼乾做咸的还叫做甜点吗?这真是怪极了,愿意安静坐著的米弈甯…?
「…想喝咖啡,我在宿舍也会冲啊!」大同说著,只是提议,「你其实不用大费周章跑这麽远喝。」
重点不是咖啡,重点是那个地方,那个让你思绪不会随意晃荡、让你感到归属的地方,重点是那个人…
「…重点是抬头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即使不是对著你还是觉得很满足。」
妈的,居然说出口了。
小颐跟江江好像听到什麽关键的语句,安静了下来。或许餐桌上大家都发现了有句话其实本来不应该的、但是不小心的偷溜了出来,而每一个人都还在思索著要不要、或是如何佯装没事的掩盖过去。
米弈甯以为应该会是大同开口,只是没想到最後是江江终於有一次愿意正眼看自己,但仍然不改她千篇一律的暗沉音调。
「小米,你可能得承认,你爱上她了。」
作家的话:
谢谢送礼的朋友唷!
虽然我不是很勤快又周到的那种。。。然後很容易健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
但是真的是,受到很多鼓励啊!(哭)谢谢你们
过年!
祝大家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