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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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浪漫的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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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胡思乱想。”

“骗人。”

“信不信由你。”

稀松平常的口吻,颜署阳表现出了难得的好脾气;而莫晓彤也不再铢锱必较。糊里糊涂未必不是好事。

今天颜署阳和他父亲谈的的确和工作有关,当然也可以说是前尘往事,关于叶齐祖,关于父母。

他对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信任的,对于父母的感情也是肯定的,他们一直扮演着恩爱的夫妻,偶尔也争吵,但大部分时间都相安无事,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地过了一辈子。

叶齐祖在他办公室说过的那番咄咄逼人的话,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这些都事出有因。他调查过叶齐祖的身世,没有父亲,单亲母亲抚养长大,母亲一直独居。这样的背景让颜署阳疑惑了,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父亲背叛了母亲,而他也和苏槿彦一样,扮演着相同的角色——嫡出的长子。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内心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背叛,也是对家庭和他的背叛。父母一直是他的典范。父爱从来都是他独享,虽然父亲对他非常严厉,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也许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父亲也如此对待过另外一个孩子,或许更加慈爱,这是对他而言是莫大的伤害。于此想起刚刚过去的“私生子门”,对莫晓彤的歇斯底里和离家出走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这件事知道多少,至少在平时的生活里没有露出一丝痕迹。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一种臆测,并无真凭实据。

他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觉得不如直接问父亲来得简单干脆。关上书房门时,他是有点忐忑的,儿子质问老子这种事多少有些难堪,而且老爷子血压高。拐弯抹角地问颜父,“爸爸,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叶齐祖的年轻人?”

颜父的神色并无异常,只是纳闷,“这是谁?”

“公司的一个同事,已经离职了。他说认识您。”颜署阳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清风。

“认识我?”颜父一脸惊讶,“姓叶?多大了?”

“比我小几岁吧,很能干。”

颜父陷入了沉思,这对颜署阳无疑是一种打击,他状着胆子调侃,“爸爸,您不会在年轻时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现在人家来认亲了吧?”

“混账!”颜父音量陡高,拐杖敲着地面,咚咚直响,“我一生坦荡荡,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从来没做过什么有愧自己的事,更不要说你妈妈了!”

“爸,您生什么气,我不过是开玩笑问问。”

“有你这么问老子的吗?”

见颜父如此认真和愤怒,颜署阳松了口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颜父气得直咳嗽,颜署阳一边安慰他一边偷笑。

事实上是颜父与当年叶齐祖的父亲叶锦荣是合伙人。两人艰难创业,一起吃苦,最终却因利益分配不均反目,一度闹上法庭,叶家败诉,当庭上诉。失意的叶锦荣常常酒醉不归,最后死在了车轮之下。叶齐祖是遗腹子,叶母对颜家一直怀着仇恨,她至今还认为是颜家害死了她的丈夫,让她的儿子没有父亲。叶齐祖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他的父亲是死于非命,凶手却逍遥法外,抢了他家的财产和幸福,留给他的是破碎的童年和孤独的母亲。

但凡有点志气的男人都会想要复仇。叶齐祖的策划无疑是成功的,他把颜家闹得鸡犬不宁,离间了那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差一点因此分手。差一点而已,多可惜。怪只怪他的对手颜署阳心思过于慎密和狡诈,而他自己却过于年轻和天真,自不量力。

事到如今,孰是孰非,颜父已经不想去说。他也悔恨过,当初不该对合作伙伴如此不近人情。可倘若心不狠,后来死在车轮之下的恐怕就是他了。他去看过那对母子,想给他们一些经济上的援助,但被叶妻严词拒绝,没多久就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离开了A市,不知所踪。

金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颜父回忆起那段往事,唏嘘不已。他一直认为,那场官司即使是他败诉,他也能够重新再站起来,同样可以取得今天的成就。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心态。失衡的心态,脆弱的承受能力,注定了人生的悲剧。心态决定一切。

半夜,睡不着的颜署阳轻手轻脚地起床,写了一封简单的邮件。

“凡事都有两面,希望我们都能够客观地看。家父期待着有机会能邀请你与令堂大人来家一叙,希望届时能够解开彼此心中多年的心结。敬候佳音。”

他看了又看,最后点了发送。也许很快就能得到回复,也许永远不会。

第五十八章

春节的A城街道突然比平时宽敞了,无论你什么时间段出门都不会塞车。大约是心情的缘故,和铭萱记忆中的春节比,稍显得有些冷清。

铭萱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国内过春节了。国外的华人街区过年也甚是热闹,踩高跷、舞狮子、龙灯,有时候还有国内的慰问演出团。年味很浓。而孩子又小,所以她和简意轩都不想来回折腾。

那个时候是一家三口。每次出门,孩子总骑在她爸爸的肩膀上,父女两个有说有笑,倒也觉得温暖。生活宁静富足,虽然平淡如水。

今天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天气阴冷,寒风凛冽。很多铺面关了门,门上贴着春联,门口铺满了鞭炮屑。耳边充斥着“新年好”这样的问候语,散漫的行人正和偶遇的朋友们打着招呼,热络地聊着什么。时而有调皮的小孩从她身边窜过去,“噼啪”地放着小鞭炮。这种小鞭炮不同于他们小时候玩的男孩子们放出来吓人的鞭炮。时代变迁,就连鞭炮也造得更加科学,似乎也失去了一些乐趣。或许等她身边的这些孩子长大,也会有和她一样的感觉。其实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心境。

孩子去了她的爷爷奶奶家里。昨晚颜署阳给她打了个拜年电话,请她去他家吃饭,也许只是顺口这么一说,但她应允了。她本就该去一趟,给二老拜年,顺道看看好久不见的晓彤。

和简意轩的事一直拖着,抚养权谁也不肯放,毫不妥协。这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比彼此的耐力,煎熬着。情况对她不利,因为她没有身边没有可以照顾孩子的人。但只要有一分希望,她绝不罢手。

早前署阳和她聊过这个问题,他的意思是由他出面和简意轩谈谈看,实在不行找几个人揍他一顿,解解恨也好。她笑着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个愣头青。他还是那个样子,看上去老成,在很要好的朋友面前就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以前他们也很要好过,有过一段很纯真的时光,也很美好。看上去像情侣,实则是姐弟。而颜署阳一直自诩是个大男人,不肯承认自己比她小。

那个时候程立还在,那个时候署阳的腿还没有毛病,简意轩还没有出现。一切都很好。每个人都揣怀着梦想,憧憬着未来。

程立——那个永远在她心里的男人,不如意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的男人。她最近常常在幻想,如果程立还在,她现在一定是个幸福的女人。有温良相爱的丈夫,有可爱的女儿。什么也不用她操心,她的丈夫会安排得井井有条,她要做的不过是累了靠在他怀里撒撒娇而已。

如今她也成了一个会幻想的女性。

到达颜署阳家时,天已经快黑了。莫晓彤看上去胖了一些,脸上长了一些疙瘩,孕相明显。他们一家人都在,和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这是铭萱所需要的,她在这里感觉到了温暖。

莫晓彤坐在铭萱的身边,随意地对她丈夫道:“署阳,给姐姐削个苹果。”

颜署阳遵命地拿起水果刀,苹果削得快且漂亮,手势娴熟。铭萱笑他,这水平可以去KTV做果盘师傅了。颜署阳咬牙切齿地指着莫晓彤:“全败她所赐,每天都要吃两三个苹果。你想想看,我能不训练有素吗?”

“这你不能赖我,是你宝宝要吃。”

大家都笑。

“别污蔑我宝宝,明明是你自己嘴馋。”

“我嘴馋是你孩子最直接的反应。你这葛朗台吝啬鬼!”

“乖乖,我怎么转眼成葛朗台了?你这是典型的仗势欺人。以后饭后水果自己削。”

……

两人杠上了。在他们面前你一言我一语,毫不掩饰和避讳,却又是那么地可爱,给旁人平添了乐趣。这样一个家庭,欢喜而融洽。就算偶有争吵也是生活的必不可少的调料。

铭萱和他们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餐桌上自然少不了这对夫妻的唇枪舌战。铭萱算是看明白了:斗嘴是他们生活的常态,偶尔的宁静才是生活调料。都说吵着的夫妻离不了。也许这样更适合他们。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对他们而言也未必是件坏事,这样的风浪都经过了,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分开的理由了。

颜父颜母希望她留下来住一晚,但她婉拒了。别人的家,总归是不太方便。颜署阳夫妇二人送她。天气冷,海风大,她没让晓彤出门。

莫晓彤扶着门框看着铭萱和颜署阳下阶梯,踩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朝大门口走去。他们在门口时停住了,说着什么。莫晓彤听不清,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昏黄的路灯下,他们面对面地站着,尽管离得很近,莫晓彤依旧觉得铭萱很孤单。突然,颜署阳抱住铭萱,拥抱很短暂,像亲人的安慰。她不知道铭萱有没有哭,她也谅解做这个动作的署阳。

就在刚刚,玄关处换鞋时,他们闲聊,铭萱冲颜署阳微笑了一下。在这抹微笑里,莫晓彤似乎看到了什么。

晚上做完功课,颜署阳抱着她渐渐有了睡意。朦胧间听见莫晓彤说,“颜署阳,你刚刚干吗抱住铭萱不放手?”口气有点酸。

颜署阳笑了一下,睁开眼,“哪有不放手,你不都看着吗?这醋也吃,小气。”

莫晓彤嘴犟;“谁说我吃醋了?你抱铭萱,我不会去找别人吗?”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去找谁,找叶齐祖还是你表哥?”

莫晓彤狠狠地掐了一把枕下的手臂:“你太小看我莫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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