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七)
我从内蒙古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是在半个月后,在我转动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我是不是进错门了? 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还贴着许多草原风光的壁画,电脑桌上多了一瓶散发着清香味的康乃馨。沙发上多了几个坐垫,餐桌上铺着一块崭新的草绿色桌布。 怎么像外面宾馆的客房? 我打开电脑,看到不知是谁用我的照片做的桌面后,才确信这是我租的那间房,没错,就是那间。 人呢?弟弟呢?欣儿呢?怎么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死哪儿去了? 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就藏着了? 出来,统统给我滚出来! 整个房间除了我的声音,还是我的声音。没人理我。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太疲倦了。我冲了一个澡,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在一个微波粼粼、两岸垂柳、地上长满青草的山间小溪边,我见到了咪咪,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漂亮咪咪。 咪咪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来,我们都不说话,要说的以前在网上都已说完了,如果现在一开口就会重复。 只有两双不安分的眼睛在对方的身上来回游荡,想寻找以前想像了无数次的那种感觉。 接着我们拥抱、接吻,再疯狂地拥抱,疯狂地接吻。我拼命地吻着咪咪,嘴里还抽空不停地喊着咪咪。 咪咪一声声地应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就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呻吟,多么熟悉的声音,我曾听了千千万万次,这次比任何一次都真切。 就在我鼓起好几次勇气,准备彻底进入咪咪的身体时,脑袋上遭了重重一击。 是谁?是谁破坏了我的好事? 我费力地眯着眼,刺眼的灯光让我无法睁开眼睛。 我还躺在沙发上,房里飘着很香很浓的油烟味,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咪咪,而是欣儿。 她把头发剪短了,腰里围着厨巾,手里拿着锅铲,蹲在我面前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不认识我啦!怎么扮成这个傻样子,你再看,你再看我就要生气了。 我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她仍旧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确定我到底醒过来没有。 她终于开口了,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嘴里还不停地唤猫咪。 什么?我顿时想起了刚才的梦境。天啦,她该没看出我的什么破绽来吧!这可是我惟一的个人隐私。 我失态的样子让她惊讶了半天,直到我们两个都嗅到烧焦味时才回过神来。 开饭了,她边撤退边喊。 没想到我离开才半个月,欣儿就找到了工作,她到当地寻呼台当了一名寻呼小姐。弟弟在万般气愤和无奈之下,抱着出去开开眼界、碰碰运气的心理,带着他的这证书那证书南下了。 以前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有人说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我看都不对了,应该是三天河东三天河西。'返回目录' 。 想看书来
媚惑(八)
欣儿每天下了班就匆匆奔回来,有时还顺路到超市里给我带上几袋零食。 她急急地回来不为别的,就为了给我做饭,怕我挨饿,还给我洗衣服,录入稿件。 她成了我的钟点工,不过是免费的。 我不用再去批发市场搬整箱整箱的方便面了,也不必担心没有了干净的衣服穿就干脆什么也不穿,在四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裸奔。 我发现自己的生活有规律了,因为体重增加了三斤。 白天欣儿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傻呆在房子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发呆其实就是因为空虚,无所适从。 我说过,也许女人能改变我。我现在变了,也正是因为女人。 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女人,这是我现在才感觉到的。 我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她在哪里?我不知道。 是欣儿,不可能,她是弟弟的。那是咪咪,也不可能,这太不现实了。 欣儿第一次领了薪水,她一进门就大呼要请客。我说行,好久没有出去吃火锅了。 她愣了一下说不是在外面,是买回家自己做,就做你最喜欢吃的麻辣狗肉火锅吧! 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欣儿的狗肉火锅也煮好了。当我坐定后,欣儿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接着烛亮,灯灭。 我们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欣儿红通着脸不停地给我夹肉倒酒。 不知是气氛的熏陶,还是我的酒量不够,还没吃完,我就开始两眼发昏,头重脚轻,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醒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口渴,我睡着不想动,就一个劲儿地喊水、水、水。 真没想到果真有一杯水伸到了我面前,我抓过来就一饮而尽,喝完了又把杯子递过去。 杯子没人接,我费力地睁开眼,先看到了微弱的烛光,再才发现欣儿傻傻地看着我,就像上次我从内蒙古回来时那样看。 我不解,就用眼睛找放杯子的地方,怎么?我回到了久别的床上,这床可是我让给弟弟和欣儿睡的,我一直睡的是沙发。 我坐了起来,欣儿也坐到了床沿上,我们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我越来越感觉就像那天梦到咪咪时的情景。 在蜡烛流完最后一滴泪,烛心倒进泪里熄灭的一瞬间,我和欣儿的头不约而同地碰到了一起。 欣儿炽热的唇令我难以喘息,我不知道自己在瞬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去迎接欣儿。 在一阵暴风骤雨之后,欣儿手把手地教我完成了平生以来认为最伟大的一项工作。 我终于是男人了。 欣儿也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用手替我捋着蓬乱的长发,说女人也一样,这也是一种需要,就像口渴了想喝水一样。 我以前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合适的比喻呢?'返回目录'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媚惑(九)
欣儿走进了我的生活,使我对咪咪的依赖慢慢减弱,直到完全不再去找她。 三个月后,弟弟突然从南方回来了。他的出现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弟弟回来后,我就注意避开欣儿,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欣儿之间的事。 可欣儿说迟早会向弟弟摊牌的,她要和弟弟分手,光明正大地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不希望这样,可我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当弟弟亲耳听见欣儿提出分手时,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相恋了三年的女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失去。 弟弟转过身望着我,我无所适从地回避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这房子除了窗户和门,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洞了。 弟弟在确信欣儿的话后出乎我们意料地说,我能理解。 也许弟弟出去的这段时间真的见识了不少,我原以为他会翻脸不认我这个哥哥。 失去欣儿对弟弟的打击很大,他虽不表露出来,但内心异常地悲痛,毕竟他是我的弟弟,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也没有办法,正如欣儿所说的这是一种需要,就如口渴了想喝水一样。不可不求,也不可强求。 我在一个小餐馆里找到了弟弟,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我还没坐稳,他就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枝江大曲。 我们就这样互相指责、互相安慰又互相谦让地干掉了一斤酒。 没想到弟弟最后说,你是哥哥,从小到大你谦让我的太多,我虽十分爱欣儿,但她选择了你,我毫无怨言。 我一边庆幸付出终究有了回报,一边又和弟弟连干了四瓶啤酒,最后我们两个都瘫在了餐馆里。 欣儿后来说,她来时,我和弟弟正打着呼噜,声音高高低低的,就像乡下水田里的蛙声。 她叫了餐馆里的一个伙计,才把我和弟弟弄回了家。 第二天下午,我和弟弟才醒过来,我们一起到清江河里去游泳。从水里爬起来时,我发现弟弟精神好多了。 在弟弟极端痛苦和失落的这段日子里,欣儿也闷闷不乐,我知道她仍然关心着弟弟,毕竟相恋了三年。 欣儿说喜欢上我是源于一种感觉,我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鼓起勇气向弟弟提出分手。 女人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当弟弟彻底从失恋的痛苦中爬出来时,欣儿也似乎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解脱。她开始笑了。'返回目录' 。 想看书来
媚惑(十)
弟弟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加拿大一所大学的信函,信上说他们在互联网上看到了弟弟的毕业论文,他们现在也正在进行这方面课题的研究,认为弟弟很有潜力,希望他能前往加拿大读研。 有失必有得,对于目前处于徘徊中的弟弟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亲戚朋友都很支持弟弟,他也决定前往加拿大读研,一来可以用新的环境彻底摆脱失恋的痛苦,二来可以钻研自己喜欢的专业,也算得上是两全齐美。 签证很快就办下来了。在弟弟临走前,我和欣儿在清江火锅城为弟弟辞行。 这次我们破例都没有喝酒。 但我们三个都吃得很开心,就像两年前弟弟第一次带欣儿回来时的情景。 本来弟弟说好了不要我们去送机的,我们都怕遭遇那种离别的滋味。可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四年,甚至七八年,再想见一面也见不着了,我和欣儿还是坚持去送他。 我们兄弟的感情大家是知道的,深得不能再深了。 在机场检票入口处,我和弟弟又来了一个久久的拥抱,接着握手、祝福。 大厅的喇叭响了三遍催促登机的声音后,弟弟猛一侧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欣儿。 一秒,两秒,三秒,弟弟终于开口了。 欣儿,让我最后吻你一次,好吗? 欣儿不应,但眼睫毛上布满了雾水。 在欣儿第一声抽泣声响过后的一瞬间,弟弟俯下去吻了欣儿。 当我回过神时,看到的已是映在自动玻璃门上的背影。 弟弟走了。 我和欣儿的生活平静了,但同时我也感觉到我们的周围失去了什么,整个房子变得空荡荡的。 不知什么原因,欣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像以前那样幽默又风趣了。她除了上班,帮我做饭、洗衣、录入稿件以外,还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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