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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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故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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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值班事里,没什么事可干,看了一会儿报纸,觉得困了,就想歪在那儿睡一觉。和我一起值班的丁宁却精神得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她是这所医院的护士长,不高的个子,脸上化着适合她这个年龄的淡妆,很优雅,可是却显得苍白,就像医院里白色的墙。资历很深,已经在这医院里工作了二十多个年头了,眼看着要退休。

  整个四屋楼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说:“小秦,在这里你还睡得着啊?”

  我说:“怎么了?”

  她说:“味道太大了。”

  我说:“什么味儿,消毒水的味儿?”

  丁宁点头。

  我大笑说:“护士长,你可别开玩笑了,在医院里要是怕这味道,那就不要工作下去了。”

  丁宁说:“我不是说笑,白天还可以,可是到晚上,一切全变了。”

  我打了个哆嗦,这句不经意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屋子里看窗外的感觉。

  丁宁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突变,她接着说她的:“在晚上闻到这种味道,我就觉得浑身很冷,你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很久了,看到过很多康复出院的,可是,唉,命不好,死在这里的也有不少。没办法,谁都有生老病死,可是我晚上闻到这味道就会想到他们那不甘心离去的面孔。怕人!”

  我的头皮在十多年后再一次因为害怕而发麻了,我说:“丁宁姐,求求你,别说了,我害怕。”

  丁宁说:“你不用害怕,有我呢!”说着很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并且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到她的手和她的脸一样白得吓人,就往后退了一下,因为两腿还搭在床沿上,只是上身动,便不由得倒在床上。

  丁宁说:“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鬼。好了,我本来还要和你说说这医院里别的事,既然你害怕,我就不说了,我们做点别的吧。”

  我说:“好啊,干什么呢?”

  丁宁说:“小秦,你在大学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做什么啊?我只是个卫校毕业,当时也没现在这么正规,上学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跟本没有学校的感觉。真是遗憾!”

  提到上大学,我就有话说了,便滔滔不绝地和护士长说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话题打开了就收不住,等到说得累了,都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

  我打了个呵欠,觉得脸上有点紧,一个晚上不睡觉就常有的感觉。

  护士长也打伸了伸腰,说道:“我要去厕所,你陪我去。”

  我说:“自然要一起去的。”

  我们就一同从值班室里出来。

  我们是正门西边,卫生间在最东边,我们得走出很远,为了把隐藏在心里的那股关于黑夜的不安彻底*住,我就不停地说呀说呀,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从厕所里出来,再一次反回到正门前的大厅,两个人都是高跟鞋,“喀喀喀”的声音响彻了整栋楼。

  丁宁说:“明天可不再穿这破玩意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男人再多看我一眼。”

  我说:“你不穿我也不穿。”

  丁宁开玩笑地轻推了我一把,说:“你可不行,年轻人就应该会打扮自己;再说了,女人的相貌不是长给自己的,而是要给别人看。你不打扮,可就嫁不出去。”

  我被她推得闪到一边,头不自主地扭了过来,正对着那面大镜子,那是一面很古老的镜子,上面还画着牡丹富贵的图案,现在已经很不多见的样式了。上面有个提款我记得清楚:贺四一三医院落成典礼,市卫生局、市疾病控制中心赠。

  丁宁看我注视那镜子,便说道:“四一三医院,四,十三,中国人的和外国人的迷信数字全在这里边了,真是不吉利。”

  我不经意间向上挑了一眼,看到镜子里我自己的面孔,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继而大叫起来,尖叫声把身边的护士长也吓得傻在那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镜子里的魂(不建议十八岁以下阅读)(二)
什么!那是什么,我从镜子里看到子自己!

  不,那不是我自己,她长得太吓人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上面布满了血丝,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两道暗暗的光线,像夜晚突然而来的闪电。

  我张大了嘴,镜子里就露出了白得怕人的牙齿,我觉得,那牙齿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白,而且上面像是要滴下血来,镜子里的那个,是吸血鬼,她不是人。

  脸都狰狞得变了形。

  我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在迷乱的意识中,我早就不记得我喊了些什么。

  丁护士长嘤咛一声,像是要昏厥过去,我觉得她在我身边,身体变得软绵绵的,我恢复了意识,忘记了镜子里那个可怕的形象,问她说:“丁姐,你怎么了?”

  丁宁说:“你喊得太吓人了,我还以为遇到那什么了呢?”

  “什么?”

  这时候是凌晨四点钟,天还没有亮。丁宁把头紧着摇,表示她不想说。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实际上并没有汗流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护士长回到值班室。

  我们两个就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一直坐到了天亮,一直坐到了七点多钟,其他的大夫上班来了,我们两个才整了整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我们两个的家不是一个方向,就在大门口我们互相告别。“丁姐,下午见。”“再见,小秦。”

  我坐上了李斯阳的车,他是我们的大学同学,现在直接就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一直对我有好感,可是我没想这么快结婚,就算是结婚,我想我也不会选择他。不过,他总是那么殷勤倍至,我不好意思对他说一句生硬的话,生怕他会伤心难过。至于往后是怎么样的,我,可还没想过那么远。

  在车上,放着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沉重的打击乐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听得不耐烦,就看着车窗外。李斯阳看出来我不喜欢这音乐,连忙关了。说道:“秦虹,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值班还怎么会休息好啊,要我说,你别在医院上班了,直接到我的公司来吧,一点也不会亏了你的。”

  “我才不呢,在你那里,又要看你的脸色了。”

  “我哪里会给你什么脸色看啊,要给,也总是最温柔的一面。”李斯阳笑了,他的牙齿就很尖,像极了昨天晚上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形象。我再一次笑了,真是可笑,我怎么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呢,我的思维也太敏感了吧。

  “你笑什么?”李斯阳问我。

  “没什么,我觉得好笑,天天还要你来接我回家。”

  “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是为你做事,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干。”李斯阳这么说。

  我听着心里觉得很甜,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住,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给他俘虏了。

  在家里睡了一个上午的黑甜觉,中午起来,阳光正明媚,我沐浴在这可爱的阳光里,早就忘记了昨天晚上那个梦魇,换了一件长长的裙子,去医院,那身白大褂到那里再披上吧。

  到了医院里。坐在服务台,丁宁也正在里边坐着。

  我有些意外:“丁姐,怎么,你不要上班吗?”

  丁宁说:“今天下午我请了个假,我儿子开家长会,他爸爸脱不开身,只有我去了,两点半就走,现在没地方去,只好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点点头,就坐在那儿,开始了我收医药费的工作。工作乏味枯燥,只看到那一张张新的旧的票子在手里过,或者是人们用一张好看的卡在我前面晃一下,嘀地一声响,一个数目字在我眼前闪过。然后,他们等着健康,我们等着下班。 

  看着那些衣着寒酸的人,看着他们龟皱的手,我有些不忍心接他们的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活着的权利,医生的责任就是延长人们的这种天赋之权,至于病人是不是有钱,不应该成为医生责任的分水岭,可我是个打工的,我不从他们手里接钱,明天,我就不能从院长手里接钱。

  下午来的人不是很多,闲下来的时候,护士长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着话,她说:“昨天晚上,你真把我吓到了,那么尖声地叫,我今天早上回家,还吃了几颗安神宁心的药才睡得着呢。”

  我说:“真是没办法呀,可能是我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吧,到晚上就害怕,看到镜子里的形象自己把自己吓得叫出声音来。”

  丁宁说:“其实你知道吗,这也可能不完全是因为你胆子小的原因。”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胆子在晚上就会缩成一小团,白天就会涨大起来了。”

  丁宁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医院曾经闹过鬼的。”

  “你说说,你说说,丁姐,是怎么回事。”

  丁宁说:“还是不要讲了,看听了你会害怕。”

  我说:“我不怕,你说说吧。”这是我争强好胜的性子在逼着我这么说。

  丁宁说:“这个医院历史很久了,新中国解放之前不是医院,是兵工厂,日本人的兵工厂,你知道,小日本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个地方,就是门前的大厅,日本人研究细菌弹的地方,类似于七三一队的东西,他们弄了很多活的中国人做试验,下面,这下面,埋葬了很多无辜人的冤魂,往往鬼哭,是大家都能听见的。”

  我听得兴味盎然,说:“我怎么没有听见呢!”

  丁宁说:“前些年我们医院的有很多名医,救了不少人的命,德行感化得鬼也不来侵扰了;可是这两年,好医生都走的走,散的散,医院景况一日不如一日,鬼们有机可乘,就又都回来了,到晚上就可一声一声地听到它们叫。”

  我表示不相信。

  丁宁说:“你还别不相信,那面镜子就是一个明证!”

  又是镜子,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可是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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