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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攀陡坡，下悬崖本身就很危险，好在他只是带着苏蓉。苏蓉不但不拖累他，甚至在敏捷性和速度上比他也不差。陈川尽管知道苏蓉从小就在峨眉山上行走训练，但对她的攀越能力还是很惊奇。只是苏蓉刚受过很强的刺激，有时显得心不在焉，需要他时时提醒。
他们遇到一座断崖，对面距离只有十几米，但如果下到沟里再爬上，至少要有几里路。陈川的“九龙抓”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看准了对面的一颗大树，将九龙抓甩过去钩住了大树的树杈，向苏蓉示意了一下。苏蓉立刻上前靠在他身边，让他用右臂拦腰夹住她。当陈川用力蹬出身体时，苏蓉也会同时蹬地。在九龙抓绳索牵拉下，两人向对面飞了出去。到达对面时，陈川抓住了早已看好的一颗小树，苏蓉竟然也同时抓住了。然后不用陈川招呼，她自己就沿着山崖抓着植物的枯根，几步就窜了上去。等陈川也上去时，她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陈川觉得很踏实，这样他们这可以避开大路的所有危险，先保全好自己。看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凹地，陈川招呼苏蓉休息一下，苏蓉静静地靠着陈川坐下来。她甚至将头靠在陈川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这让陈川觉得很温馨。
突然，苏蓉发出了一声尖叫。惊得陈川赶紧抱住她，苏蓉却拼命挣扎，陈川只好冲着她的耳朵喊：“蓉儿，蓉儿，是我呀！”苏蓉突然像有所警觉，停止了挣扎，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川在抱着她，苏蓉似乎才明白过来，她趴在陈川的肩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我们排的那些姐妹，她们被剥光了衣服，死在地上。可她们都睁着眼睛盯着我，要我给她们报仇。我还看到了苏凤团长，她在责备我把她交给我的姐妹都丢了！”
陈川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心里难过得象刀割一样。他自己又何尝不难受。与他一起长征上万里的同志们和领导，现在大多数都已经长眠在这祁连山的脚下。如果不是怀里的这封信，他恨不得立刻出山去找敌人拼命。
想到信，陈川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将苏蓉从怀里扶起来，将李正荣给他的信拿给苏蓉看：“李连长要求我们一定将这封信交给王树声副总指挥或是李先念政委。现在，这封信比我们的生命还重要。你懂吗？”
苏蓉突然咬响了银牙，恨恨地说：“你可以自己去找上级，我要留在这里和敌人拼了！”陈川严厉地说：“那怎么行？任务一定要完成！”苏蓉却呼吸急促两眼泛红，不顾一切地嚷道：“我不管，我现在就回去！”说完站起身就向沟外走，吓得陈川上前一把用右手抓住了苏蓉的肩膀，食指直扣住苏蓉的肩井穴。苏蓉立刻半边身体发麻，瘫倒在陈川的身上。陈川扶她在地上坐了下来，用手掌沿苏蓉背后的经络拍击，解开封闭的穴位。苏蓉很快恢复了活动能力，也变得安静下来。
陈川知道，苏蓉全排女兵的牺牲，使她受到了强烈刺激，甚至精神都有些反常。这种情况让陈川心痛万分。但是，苏蓉精神的不稳定给后面的任务带来了严重影响，也许会惹出麻烦。陈川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苏蓉，要和她一起找到部队。
在以后的行程中，陈川格外关注苏蓉的情绪。他发现，在紧张地赶路时，苏蓉一切表现还好。一旦坐下来休息，她就会想起牺牲的同志。如果这时她头脑清醒，那最多是难过一下。但如果是处在昏睡状态，常常就会精神狂乱失控。陈川觉得自己一时还能够控制住她，就是担心如果再遇到敌人，自己无法分心兼顾。
天色渐渐晚了，陈川感觉身体已经疲劳，两人一下午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苏蓉一声都不吭，陈川却觉得苏蓉一定饿坏了，必须要找些吃的。他发现了山路旁的一个村落，就让苏蓉在山坡上等他，自己前去设法搞到些吃的！ 苏蓉乖乖地答应了，坐在了一颗大树下。陈川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实在担心如果他离开，苏蓉再精神失控，没有他照顾会出意外。他对苏蓉说：“蓉儿，你还是和我一起去。万一遇到敌人还可以帮我一把！”苏蓉立刻又站起身，随他向村落走去。
天色已经黑了。陈川和苏蓉走到了村边，村里各家各户门窗紧闭，有的人家闪烁着昏暗的油灯。陈川默默地观察，寻找看起来可以进去求助的人家。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矛盾。一但暴露了，敌人会很快跟上来。而且这一带都是回民，对红军不了解，有些甚至是马家军的家属或是民团。左思右想，陈川还是觉得必须先搞点吃的。于是，他带着苏蓉走进了村子。
第三十八章 追赶左支队（2）
刚进入村子不远，他突然感觉这里好像有些熟悉。他的记忆告诉他，这里以前并没有来过，但为什么仍然感到熟悉呢？他终于想到，那位回民老拳师马铁汉告诉他和苏蓉的“我家住在甘肃梨园口马营村，向南进村口有一颗大槐树，下面是一个石磨。向前二十几步，有一条向右的小路直接上山，半山腰有一座房子就是我家。”陈川又仔细辨认了一下，村口的大槐树，石磨，向右的小路，这些特征都符合马铁汉的讲述。他急忙对苏蓉说：“快跟我来！”说完，疾步沿向右边的小路朝山上走去。
走到了半山腰果然看到了有一座石头和青砖混砌成的瓦房，房子虽然陈旧一些，但看起来还不错，外面还有石砌的院墙。陈川不敢大意，让苏蓉在外等着，在院墙边紧跑几步一纵身，身体几乎是贴着墙一直窜上了墙头。随即他跳进了院子，苏蓉只看到他下去，却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她知道，这就是峨眉武功中被称为“峨眉水上漂”的轻功，陈川的技艺已经算上乘。
陈川落在院子里，看到房屋的窗上露出昏暗的灯光。他轻轻向窗前靠近，听到了里面隐隐地有人在说话，那低沉的嗓音让他立刻分辨出了正是马铁汉。他想了想，几步退到了墙边，象进来时一样地跳了出去。
苏蓉在外面看到陈川出来，连忙轻声问道：“怎么样？”陈川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却走到院门处，轻轻地敲起门来。
只听到里面的屋门被打开，然后是马铁汉浑厚的声音：“谁呀？”
陈川压低了声音说：“马大叔，是我们！”
一阵急促的脚声，院门立刻打开了，马铁汉手中拎着一盏油灯，一步上前拉住了陈川：“怎么真是你们？快进来！”他急忙地将陈川和苏蓉拉进了院子，警觉地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关上了大门。一直将他们拉进了屋里：“老伴儿，你看谁来了！”
马大婶已经出了厢房，一眼看到了陈川和苏蓉，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们：“真是你们啊！ 这几天我们还在念叨你们呢！”她赶紧领他们进到东厢房屋里，让到炕上坐，然后去给他们做吃的。
马铁汉先让他们喝上了热水，然后急切地向陈川询问红军的情况，陈川只是大致地告诉他：大队红军已经失败，他们俩在山上躲避追杀。走到了这里发现地形与他讲过的相符，就来找他了。其他的同志都不知道怎样了！
马铁汉摇头长叹：“唉，做孽呀！ 这些天我到村里去，总听到有些民团的人在说他们抓了多少、杀了多少红军。我说，我在陕北见过红军，他们都是好人！可是这些年青人有的真是不知好歹！ 唉……” 马铁汉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摇头。
陈川警觉地说：“村里有民团吗？” 马铁汉点头道：“这里就是马营村。在这一带的百姓组建民团的老习惯已经好多代了，先是与官府杀，后来是杀土匪，再后来是互相杀来杀去，现在又帮蒋介石杀起了红军……”马大婶已经将热好的面汤和面饼端了上来，马铁汉连忙说：“先吃饭，晚上不会有人来！”陈川和苏蓉已经饿坏了，顾不上推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马大婶看出他们饿坏了，忍不住心疼地落泪，她摸着苏蓉的肩膀：“闺女，可受了罪了！ 慢慢吃，别噎着。”
陈川一边吃一边对马铁汉说：“大叔，我们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走，好吗？”马铁汉生气地说：“那怎么行？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抓红军，你们出去只能是送死！”
“可我们不能连累你们呀！”
“你们到了我这里，就算是到了家。要是你们出了事，我没脸见红军的领导。我告诉你，我在延安时见到过你们的领导毛主席，他可真是个好人，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都很和气。他手下的兵，天天帮我们干活，就象一家人。你就别见外了，你大婶在会宁见到你们，就经常念叨，说从没见过这么整齐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们听我的安排，先住下。养好了身子再说！”
陈川说：“可我们有任务，要找到我们的队伍！”马铁汉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队伍在哪呀，怎么去找？你们口音又不对，没法问路！ 出去就会被人抓住！”陈川低下头不说话，他知道情况确实是这样。但让他就这样等着，心里又很不踏实。马铁汉说：“你们在这里住下，我给你们打探着消息。问清了红军队伍在哪，你们再带足干粮去找他们。这样最稳妥。”陈川道：“可要是有人发现我们，那会连累大叔和大婶的！”马铁汉说：“没关系！我这里早就有防备。你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们看好退路。”
第三十八章 追赶左支队（3）
等陈川和苏蓉吃完饭，马铁汉说：“回民区内自古以来都是兵匪为患，各家各户都多少有些防范手段。你们跟我来。”马铁汉将他们领到西厢房，将炕席揭开，用力推开里面的一块砖，将手伸了进去。突然炕面上落下去了一块，露出了一个洞口。马铁汉领着陈川和苏蓉一起下到洞里，点起了墙角放的一支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