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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荣、李思贵和杨林跑了一圈去找失散的马匹，这些军马在危机过后也知道自己来找主人，因此很快就将马都找齐了。天色已经亮了，大家虽然没休息好，但被这么一折腾，也都没了睡意。于是，简单地吃了点炒米，肖林就要带领大家上路。李正荣却舍不得那只大野猪，想带着一起走。可是那只野猪足有四百多斤，整个地没法运走。经历了这么艰难曲折的路程，肖林对他们也理解，只是劝他们说：“我们的任务要紧，拿不动，只能忍痛放弃了！”
李正荣说：“徐总指挥和三十军首长一定辛苦了！我们又没有消灭敌人，拿野猪肉去慰劳他们不是正好吗？至于拿不动，思贵有办法。”李正荣对李思贵一做手势：“拆了！”
只见李思贵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尖刀，上前就把大野猪开了膛。只见他麻利地将野猪内脏取出来，拿出一个包袱皮将内脏包好，然后先将猪头割了下来，再将剩余的身段分成了四份。令肖林惊奇的是，李思贵的刀几乎没用什么劲，就走着野猪的骨缝就将野猪分开了。李正荣、李思贵将分好的野猪分别放在每个人的马上。肖林和白参谋也带上了一份。他们也都知道，部队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见到野猪肉还不知道会多高兴呢！白参谋哭笑不得地将猪头放在马背上，猪血沾了他一身。他戏谑地说：“我这一趟真算是开眼界了！”
他们又翻过一个山坡，用望远镜看到前边有红军部队。肖林心中大喜，他一直担心的情况终于没出现，看来他的判断是对的。一行人策马向前，很快与红军部队联系上了，而这支部队正是三十军军部的守卫部队。红军战士很快将他们领到军部，白参谋进去向领导报告，肖林带着李正荣等人将野猪肉堆在了一起。红军战士们惊奇地围着野猪肉在七嘴八舌的一边议论一边流口水。大家都很多天没有吃好饭了，看着野猪肉，有的主张红烧，有的主张清蒸，还没有吃到嘴就已经开始精神会餐了。
过了一会，李正荣看到白参谋领着徐向前总指挥和三十军的余天云军长、李先念政委一起出来。余天云只有二十八、九岁，而李先念只有二十五岁。只听徐总指挥指挥一边走一边说：“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大个野猪！”首长们来到那堆野猪肉旁，都吃惊地说：“真有这么大呀！”
徐总指挥问道：“是谁打死的？”肖林推了推李思贵：“就是这位小同志，他是神枪手！但是野猪对他有意见，把他的枪给咬断了，结果野猪被打死了，神枪手的枪也没了！”徐总指挥满意地说：“真不简单，我们要感谢这位小同志。神枪手怎么能没枪呢？”他对余天云军长说：“你们要给神枪手解决枪的问题呀！”
余军长笑道：“那没问题！”他做了一个手势，马上有一位红军战士送上了自己的步枪。余军长将枪栓一拉一送检查了一下，对李思贵说：“这支枪你看看，满意吗？”李思贵赶紧接过枪，看到是一支新枪。枪上的烤蓝层都闪闪发光，枪栓一拉，感觉无阻碍、无间隙，确实是一只好枪！李思贵高兴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说：“好枪！好枪！”余军长对旁边的一位干部说：“子弹也给他配足，别让九军老大哥部队看我们小气！”李思贵更加高兴，向余军长连连敬礼。
徐总指挥又说：“你们这么远赶来送信，还给我们送来一只大野猪。我们也要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部队打穿插，现在已经兜住了第二路的一万五千多敌人。现在饺子包好了，就等着下锅煮着吃了！”
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红军战士们欢呼起来！反六路围攻以来，这是最让人振奋又高兴的消息。
徐向前总指挥又说：“总攻就要开始了。同志们，前方进攻的同志非常辛苦，任务也最重，我们把野猪肉送到前线去，给一线的同志们吃，好吗？”红军战士们不太整齐地回答：“好……”。李正荣虽然也跟着回答，但心里还是有点想野猪肉，因此有些扫兴。肖林却上前跟李先念政委叨咕了几句，李先念政委笑道：“是，指挥部也很重要，我们也要多少吃点。徐总指挥，猪肉我们来分，一定要让前线的同志吃好！猪肉这么多，大家都有得吃，我还想吃呢！”徐总指挥笑着说：“那这件事就由李政委决定吧！”几位首长返回指挥部了。
第十六章 终于开始反攻（7）
李正荣心里高兴，就追着肖林问道：“你对李政委说啥了？”肖林说：“我对李政委说：我们九军的同志要求要让徐总指挥和三十军的首长们也吃上野猪肉！”李正荣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知道李政委会让大家一起吃？”肖林一拍李正荣的脑袋：“我看你是猪脑子，我说的意思是要让徐总指挥吃，李政委当然会支持。但李政委也知道只给徐总指挥吃他是不会吃的，于是他就说他也要吃。这样徐总指挥就不会再管这件没要紧的事儿了，反正前线的弟兄是有一份儿，其他的人吃几口他也不会反对。让李政委分，大家都有份，自然也有徐总指挥的一份，他当然也不能不吃了。这整个反映了领导的工作水平，你小子懂吗？”
李正荣似乎明白了，他说：“肖参谋，我看这都是你的工作水平！”旁边听着的几个红军战士笑弯了腰。肖林瞪了瞪眼，但好象又接受了这种说法似的，得意地笑了。”
野猪肉煮熟端了上来，三十军的红军战士们盛了满满一碗给了李思贵。李正荣看到他们自己每人连汤带肉只是一勺，就不让他们再给自己盛了。他坚持也象其他人一样盛了一勺，但盛汤的炊事员还是多给了他一块肉。李思贵一看有些不好意思，也要象其他人一样，结果遭到大家的一致阻止，炊事员说：你要是不吃其他人也不会吃了。李思贵这才开始认真地吃了起来。李正荣发现，给大家的米饭也不多。他知道：最近一段时期，粮食的供应也越来越困难了。今天就要开始最后总攻，而军部的直属部队竟然没有足够的粮食，这种情况以前是不会有的。他想了想，悄悄将皮带紧了紧。只去盛了半碗饭，炊事员还是追着给他添了半勺。
吃完饭，李正荣发现有一部分部队开始整队。一问，正是要上阵地准备加入前沿部队的。他对肖林说：“我们也去参加战斗吧！十个月了，一直被敌人压着打，这次赶上了徐总指挥带领红军包围了敌人，我们去多抓些俘虏，多缴些枪！”肖林说：“我也正想上前线参加战斗，还可以参观一下徐总指挥是怎样指挥作战的！”肖林带他们与领队伍上前线的领导交涉了一下，领导就同意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但要求他们必须随部队一起进退。
前沿与军部其实只隔着一道不太高的山梁。越靠近山顶，枪声响得越密集。李正荣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他发现自己每次接近战场时，都会有这种紧张情绪。但一到前沿，紧张的心情反而会消失不见了，能够一眼看出战场的态势。他将这种情况告诉了肖林。肖林简单地告诉他：“这说明你是个老兵了！”李正荣感觉受到很大鼓舞。自从参军到现在，转眼已经有一年半了。在川北大地上四处转战，不知不觉竟有人说他是老兵。李正荣甚至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老兵，他来到阵地上，将步枪从肩上取下，用一双老兵的眼神开始察看眼前的战场。
第十七章 在老乡家里养伤（1）
李正荣是被抬回去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伤，更没有想到是在那种情况下负伤。
当肖林和李正荣等跟着支援部队冲上前线时，才知道激烈的战斗正在这里持续进行。因为山坡的阻隔，他们才没有听到持续不断的枪声。黄猫垭的山上有一块很象猫的黄色石头，周围都是崇山峻岭。这里是敌军西逃的必经之地。
带队上去的领导介绍说：先头部队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敌军大摇大摆地退了下来。很多人挑着行李，枪支只是不经意地挂在担子的一端。第一次冲击就将敌人完全击溃，抓住俘虏一问，还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徐总指挥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李先念政委说：“这就好啦！”为了堵住这个通道，参加奔袭的部队有四分之一都累瘫在路上。
李正荣看到战场状态是十几个团的敌人的轮番攻击已经持续了一下午，天色渐晚，但战斗还在激烈进行。肖林和李正荣等立即随着支援部队参加了对阵地的防守。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被打退，随着夜幕的降临，战场暂时进入了沉静。但三十军的同志没有停下来。李正荣看到一小队一小队的战士被派了出去，在整个山谷中和敌人占据的山头上，整个晚上都在响着枪声和爆炸声。李正荣看到晚上不会有大的战斗，就和李思贵和杨林一起，倒在战壕中沉沉地睡了一觉。
李正荣被一阵枪声惊醒。他翻身起来一看，敌人又向山上的阵地开始攻击了。阵地上响起了一声声传递的“准备战斗”的命令。李正荣赶紧叫醒李思贵等人，肖林也醒了过来，正在用一只借来的望远镜观察敌情。
向上进攻的敌军排着松散的攻击队形，前面的敌军不停地用冲锋枪向上扫射，偶尔还有炮弹落在阵地上。当敌军逼近时，阵地上的指挥员一声令下：“打！”李正荣等立即将子弹射向敌人。只见在他们的正面的敌军一个个地倒下。肖林没有射击，他象是一个完全无关的观摩者，只是用望远镜不停地看着。
进攻的敌人体力看来比昨天差得多了，他们再没有高声喊叫，精神也显得有些委靡。肖林偶尔会向李思贵提供他锁定的敌方进攻的小头目位置。随后，只要李思贵开枪，敌方的小头目就会被打死。这种阻击多次有效地瓦解了敌军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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