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一曲东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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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一曲东林党-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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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接来了 !上朝回来也能吃口热和饭了,也省得一主二仆,家里像个和尚庙 !”魏大中只是闷头吃饭,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弹劾魏广微的事情。

  晚间,黄尊素辗转不寐,愈想愈觉得魏大中此举是为渊驱鱼,帮了魏阉的忙,便下床连夜又给大中写了一封信,题为《止魏廓园劾魏广微庙享不至书》,指出魏广微一经弹劾,便会丢下那块###布,一无反顾死心塌地跟随魏阉,与诸君子为敌,君不见那山中老虎,用石块投之,也会咆哮而起。……”事后果真让黄尊素言中了,有个叫刘若愚的秉笔太监,在《酌中志》一书中,写道“南乐(魏广微)之通内,实是被台省参劾,生生逼上阳关路,始与逆贤通焉。”

  魏大中坚持己见,很快送出了奏章,他在疏中参劾魏广微“以执政重臣遇庙朔大典,仰卧私家,大无人臣礼。”紧随其后,一些言官也都上疏抨击魏广微。魏感到委屈,他认为自己的过错只在于“失仪” ,即仪式上缺席,可言官们一口咬定自己是“祭享失误” ,生往律例上扯,纯属“风闻生事” ,于是他上疏为自己辩解。

  御史李应升针对魏广微偷换概念,上疏反驳说:“失仪,指得是朝贺行礼出现差错,而祭享失误,指得是祭祀君王的列祖列宗过程中发生差错。” 接下来,李应升还打算依照《大明律》,继续追究魏广微的罪行。

  魏广微担心事情闹大,如同魏公一样下场,落个满朝共讨之,那李应升便会是第二个杨涟。他想来想去,想出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他知道李应升是兵部尚书孙承宗的弟子,而自己与孙又同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彼此有同学同乡之谊。如今孙承宗正驻守山海关,自己何不转求孙阻止李应升继续采取行动?于是他先上了一道奏章,通篇赞颂孙承宗镇守山海关之辛劳,并请求皇上给予嘉奖,施以“异典” 。与此同时,他急派家人赴山海关,给孙承宗送去一封信,通报了此事,并暗示自己愿与李应升结好,请孙公从中斡旋。孙承宗读信后,微微一笑,他深知魏广微的为人,喜名利而忘节义,最痛恨得是他卖身通 “内” 。于是孙上疏皇上,揭露魏广微别有用心,指出“广微上疏是替臣谋求禄位,非臣本心也!”魏广微知道后,对孙承宗顿生恨意。

  时逢孙承宗督建的宁远城竣工,大明在辽西的关(山海关)宁(远)防线也已初具规模。数年来经过孙的整顿 ,关外守具毕备,边亭旌旗在望,岛间船舰相连,士兵斗志旺盛,孙决定大举进兵收复失地。他在给皇上的奏章中提出前哨已至连山、大凌河,速给臣饷二十四万,则功可立奏!天启皇帝一向信任“帝师”孙承宗,当即降旨命兵部与工部拨付兵饷。

  魏广微得知此事后,对兵部工部二部堂官说:“前失广宁,京城震悚,好不容易安定两天,孙尚书仓促进兵,万一失利,京城危亡,如何是好?不如表面答应,而暗中拖延。”

  孙承宗多次督促兵部工部,公文往复无数,而发饷一事竟一拖再拖,最终失去了反攻的战机。

  孙满含无奈写信告知了弟子李应升。李经过了解,搞清是魏广微从中破坏,联想到魏的“祭享失误”一罪尚未清算,便上疏痛揭阁臣魏广微,指出依大明律,祭享失误杖一百,广微难逃其杖!并指出今后广微还有何脸面复入内阁大堂发号施令 ?接下来李拿广微之父魏允贞做对比,指出你父曾为言官,公正发愤,因得罪当时阁臣而去,美名一直流传至今,你难道不知吗 ? 你应当退读父书,保住全家的名声,不要狡兔三窟,与言官作对,百年后或可见你父于九泉之下!……

  魏广微读了李应升的劾疏,气得把邸报摔在地上,接连两天气火攻心,吃不下饭去。他找到魏忠贤,求他为自己出这口怒气。魏忠贤亲自跑到皇上面前告状,说李应升辱骂阁臣,不识大体,应严惩不贷。皇上朱由校偏听偏信,下谕要廷杖李应升。首辅韩广知道后,上疏力救,朱由校看在首辅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不过还是停发了李应升一年的俸禄。

  正如黄尊素预言的那样,魏广微从此便死心塌地投到魏阉的怀抱中。过去还只是暗中来往,如今公开的与魏忠贤一呼一应,极尽阿谀逢迎之能事。凡是送魏阉的信札,他都亲自署名“内阁家报” ,表示自己与魏阉亲如一家,于是人们都称他为“外魏公” 。

  此后,魏广微凶相毕露,开始了对东林党人实施报复行动。他给魏忠贤出谋说,第一个要灭得是赵南星,他一倒,其余的人就像大树被连根拔起,枝叶纷纷震落。不除掉赵南星,我二人死无藏身之地?另外,他为了取媚魏忠贤,特地编写了一本《缙绅便览》,呈送给魏忠贤,作为提拔或降黜官员的依据。书中把赵南星高攀龙杨涟左光斗魏大中李应升缪昌期黄尊素周宗建及叶向高韩广等六七十人,统统称之为“邪人” ,并把这些人分出差等,分别用墨笔标出。他指着上述诸人,对魏忠贤说:“这些东林党,都是与叔叔存心过意不去的 !”接着他又翻到另一页,指着上面王绍徽徐大化霍维华孙杰等人的名字,对魏忠贤说:“这上面的五十个人名,都是朝中的正人,魏公可依次点用。”魏忠贤听了,十分满意,便向皇上保举魏广微做太傅。几天后诏令颁下,魏广微被擢升为少保太子少傅,兼建极殿大学士,从此他对魏忠贤,更是亦步亦趋了。

  四

  此时的朝局,虽是韩广主阁赵南星主铨(吏部),高攀龙为都察院总宪杨涟为副宪,陈于廷为吏部左侍郎,魏大中袁化中掌管六科,表面看来,是东林执政,掌管着拟旨、用人和监察大权,然而实际上,却潜伏着危机。魏忠贤自平安过关后,更加放手为恶,肆无忌惮,他视天启皇帝为傀儡,以阁臣顾秉谦魏广微为外援,磨刀霍霍,伺机向东林复仇。

  当时,山西巡抚出缺,有河南布政使叫郭尚友的,打算谋求此职。他四处托人,多方行贿,甚至暗示曾做过他门生的山西籍东林党人潘某尹某,替他传布名誉,却遭到吏科都给事魏大中极力反对。大中认为郭尚友品行不端,表现在以往常向朝廷显贵送礼,曲意逢迎。吏部尚书赵南星也鄙视其人,认为他寡廉鲜耻。赵看中得是时任太常卿的谢应祥。赵称赞谢廉洁,“沉静有为”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吏部文选司郎中夏嘉遇。夏便是万历末年五次上疏大战齐党亓诗教的那个礼部主事,赵南星见他正派敢言,便任用他为主管选拔官员的文选司郎中,夏当即表示赞同吏部尚书的意见。

  后夏嘉遇又将此事知会了御史袁化中,袁也表示同意。一日回家途中,袁化中巧遇了魏大中,便把赵南星之意转告了大中,大中听后倍感欣喜。大中是浙江嘉善人,谢应祥曾担任过嘉善县令,口碑甚好。另外大中还是谢应祥的门生,自然熟悉老师的人品。老师恬淡无欲,为国惜才,大中少年求学时,家中拮据,常以野菜充饥,多亏老师周济。……

  赵南星得知属下看法一致,便责成魏大中正式具疏,向皇帝推荐。

  阁臣魏广微知道此事后,因他之前曾受过郭尚友厚礼,便蓄意进行阻挠,一来可谢郭尚友之情,二来可报魏大中弹劾自己祭享失仪之仇,三来可解赵南星三次拒见之恨。于是他唆使亲戚陈九畴(御史),上疏弹劾魏大中。

  陈九畴诬称谢应祥人老昏愦,与大中原是师生关系,大中为师出力,私托夏嘉遇为老师营求此缺,并求赵南星会推,应给予魏大中“徇私当斥”的处分。

  魏大中据理反驳,并讥讽陈九畴是“焚禽煮鹤” ,即糟蹋人才。夏嘉遇也上疏进行辨诬,全面说明了会推谢应祥的整个过程。赵南星揣测陈九畴身后必有权臣支持,便亲自站出来澄清事实。他在给皇上的奏疏中,称赞谢应祥“清真恬淡”“实协人望” ,并声明推荐谢是自己首倡,与魏大中夏嘉遇无关。同时尽力为魏夏二人辨冤。他指出魏品高如山,却被诬之“私门墙” ,夏心清如水,却被诬之“徇情面” ,皆非事实。在疏中赵还痛揭郭尚友,指出陈九畴所推举的郭尚友,本卑鄙小人,曾多次贿赂科臣(言官)。陈九畴上疏妄言,实是有人授意,本当议处,姑且宽之。赵南星是朝中重臣,廉直有操守,深孚重望,它的奏疏一出,是非皆明。

  魏广微并不甘心败阵,他迅速进宫去求“宗叔”魏忠贤。魏自从在弘政们遭赵南星奚落后,后又因求赵写扇面遭拒,便彻底对赵失了望,从此对赵的怨恨与日俱增,今日听了魏广微的一番诉说,便阴着脸,说:“魏夏赵三人,赵是元凶!”随即又哼了一声,口气有些无奈,说眼下还扳不倒这个元凶,皇上对他印象还好,挺倚重他的。为了给自己这个“宗侄”一个台阶下,魏忠贤提出,可以利用这场纷争,把魏大中夏嘉遇打下去,剪除赵的左膀右臂。一会儿,就可叫人去请王体乾来,让他去皇上面前奏谈此事。

  掌印王体乾虽说是司礼监第一把手,可事事听魏忠贤调遣,他听了魏的打算后,沉吟片刻,说:“斥责魏夏二人的理由,只能定为二人与陈九畴互相攻击,不成体统。不过,那样一来,陈九畴很可能与魏夏一同获罪。”说完他用眼睛瞅了瞅魏广微。魏广微一听就犹豫了,他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后似乎是下了决心,说:“只好如此了 ! 只要能让魏大中倒霉,那陈九畴就先受点委屈吧,我先跟他打个招呼,以后有机会再给他官复原职。”

  两天后,一道圣旨下发到内阁,申斥“魏大中欺朕年幼,把持会推,为报师恩,将朝廷重任委与私人。夏嘉遇陈九畴奏揭不休,成何政体 ?各降三级,调外任用。” 

  魏夏二人听了圣旨,很是气闷,魏对夏说:“真是糊涂官判了个糊涂案,这总得有个对有个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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