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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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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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我茫然的看着天际残阳。黄昏,令人感觉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直至天黑,可以看到星星,锦才捧起我的脸转向他,拇指轻点柔的按压在我的眼角,“你似乎一无所有了。”
  早就。
  “那你会收留我吗,锦。”我天真的问他,又补充道:“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
  “这样会令我为难。”他这样说,温润的双眼令我着迷,“你有钱付租金吗?”
  思索片刻,我不确定道:“应该有,等我拿到工资以后。”
  “你的工作是我提供的。”他依旧温和,可我听得心里发冷。也就是,他随时可以让我失业。
  “先生您行行好,收留奴家吧,江湖险恶,奴家体质虚弱,又生的如此美丽,若有歹人觊觎奴家美色,奴家实在招架不住啊,啊~”想着唱戏的如何转着花腔我胡言乱语。说罢深情望着他。
  他露出难看的表情,似乎快吐了。但是我在他之前先吐了。
  于是我搬到了离这里两条街,与我原来住处相比高档不知几倍的公寓,顺理成章的和锦同居。
  我没有追究我爹是不是真有债未还清,才使得我仅有的财产被剥夺。毕竟我已经住入豪宅,日日美男相伴,上班下班有豪车与免费司机接送,再也不用每日清汤寡面,好不舒坦,有何不快。这不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许高中的时候我们是情侣,只是我出车祸后失忆,偏偏忘了他一人。我这样同锦说,他笑,不置可否。可我明显看到了无奈与哀伤。
  难道我真的出过车祸?
  摩天轮。我一个人。缓慢上升,越来越高,狭小的空间里,我茫然的看着外面。穿过云,穿破天空。我在小小的铁皮箱里,被送向天空。那时,夕阳在小小的我眼里还是很美丽的。
  升到最高点,停住,铁皮箱似乎整个融进金色的阳光中,我也似乎快要熔化了。
  当太阳消失后。我仍旧自己待在小小的铁皮箱里。趴在窗边拼命往下看,我记得,有人把我送进去,说会等我,但是我看到好高好高,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直到第二天我才被发现。在那之前我已经独自悬在高空十几个小时了。
  没有哭闹,茫然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大人。却不知道谁把我送进来的。
  有个女人,哭的几乎断气,称对不起我,她说她是我妈妈。可我对妈妈一点映像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从此我开始畏高。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畏高还算轻,我还会因为一些事忘记一些人。
  再长大一些后,从传言中我得知,我的妈妈想把我丢掉,于是留我一人在摩天轮里,谁知工作人员以为没人了,毕竟我太矮看不到,便关了开关切了电源。后来我对妈妈的记忆便一点都没有了。
  当然那个自称我母亲的女人,后来我也很少看到她。
  深夜醒来我总是很安静,尽管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梦里我一直悬在半空,太可怕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我的花,也许窗台过高,室外太冷,令它们如此高冷,不管我好言相劝威逼利诱,如何都不肯开花。
  望向天际的深远,月色冷清,薄云缥缈。夜风有些凉,故作停留。
  我轻轻推开房门,锦正安静的睡着。他的睡相很好看,因为他长得好看。坐在床边,我的手指轻轻压在他眉间,又轻抚他的眼睛,触碰他的睫毛,最后停在他唇畔。
  锦在我的注视下缓缓睁开眼,我毫无准备,少见的窘迫起来。借着月光,能看到他仍睡眼朦胧,柔和一笑,沙哑的睡音问我:“敬森,你想做什么。”陈述句。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想吻你。”我俯身,靠近他,唇几乎贴到他的唇。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蓄谋已久。”我冲他笑。
  稍低头,吻上他的唇,冰凉,柔软,微微湿润。轻轻吮吸他的下唇,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未停留许久,锦便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翻身将我按在身下,他冰凉的唇似乎变得火热,用力吻我。
    

  ☆、4

  现实枯燥冷酷,每一分每一秒都急着流逝,不可能像电影那样,给你慢镜头,让画面定格,诠释你的内心独白,让你有足够的情感流露,感动爱人亦或旁人。
  如果我沉默的,深沉的,凝视街上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若他们不经意间与我目光接触,我便付出全部真情,用心交流。我会被当成神经病。
  大家都那么匆忙,那么无奈,谁像我那么闲。
  我逃避现实,向往破碎与虚幻,期待和渴望。当然都可以用我是个艺术家来解释。
  空气干燥的开裂,阳光将街道照的明亮,我却想到湿润阴郁的墙角,与青苔。
  大多数行人匆匆忙忙,少部分人像我这样,逗留路边,但都没有我形迹可疑,毕竟我已经转了一下午。卖水果的大婶,带着小孩,小孩流着鼻涕,没人给擦。她有好多次往我这儿看,一定是见我气质不俗举止不凡,想多看几眼。
  我百般无聊,一动不动,想象自己是个雕塑。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锦的公寓,那个漂亮的窗台上,有四盆不识相的花,郁郁葱葱,不是姹紫嫣红。
  上班上着觉得无聊,无非给他整理整理资料传传话倒倒水,吃午饭的时间我便偷跑回来了。我想看看我的花。锦一向出门回家都带着我,好像我是他钥匙扣上的小饰品,现在我才发现他没给过我钥匙。
  我走向那个买水果的女人。尽管口袋里没什么钱。
  “菠萝多少钱。”
  “没有菠萝。”
  “凤梨多少钱。”
  “没有。”
  “我问的是凤梨。”
  “也没有。”她明显不耐烦。
  “甜吗。”
  “有雪梨……”她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闷声讲完后低下身翻找东西。
  “甜吗。”
  “甜。”她拿出纸巾给她小孩擦鼻涕。
  “哦。”
  我走开,站回原来站的地方,看着我的花,三楼,我要仰着脖子,它们看起来,像四棵菜。
  又是黄昏,一看到黄昏我就腿软,像看到洪水猛兽。笼罩在黄昏中,什么都有种蔫了吧唧的感觉。
  锦在老榕树下找到我,没有责问,陪我静静地坐。他一向温和,儒雅如书生,却并不酸腐文弱。
  还好,黄昏离开的很快,它也知道自己讨人厌。
  “锦,你没有给我钥匙。”我将目光从不远处的那对母子身上收回,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是我的随身物品。”他笑,暖而柔和。
  “我才不是谁的物品。”
  “敬森,无故旷工要扣一天薪水,你还欠我一个月的租金未交。”他语调温和,眼神认真。
  我捂住脸,肩膀抖动:“我以为你爱我,你竟然和我提钱,我太伤心了。”
  “钱维持一切运转。”如常温柔,异常认真。
  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不喜欢这句话。随后无所谓耸了耸肩,我拉着他回家。
  路过楼下的水果摊,那女人的丈夫也来了,她在一旁吃饭,孩子在一张小桌子上写作业。她丈夫坐在摊前,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如同死灰。但如果有客人,便又活过来。
  我便拉着锦嚷嚷:“我要吃菠萝。”
  锦站在水果摊前认真地看,“没有菠萝。”
  “我要吃凤梨。”
  “……”
  我冷哼。锦无奈。最后他带我去不远处的水果店,买了一个菠萝一个凤梨。我将它们放到窗台上,我的花旁边,一直放到软掉烂掉。
  梦里独身在深海挣扎,没办法呼吸,恐惧感渗入骨髓,甚至看到头顶有巨大可怕的鲸鱼游过,身上寄生着死般岑寂,眼里含着悲哀。
  无法动弹,微微掀开眼,露出一丝缝隙。放在枕边的手腕,生长出墨绿色的蔓条,花朵像春笋般那样抽出,又像开伞那样盛开,干净利落,妖娆诡异。如细菌传染,身上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缝,有藤蔓抽出,开出花朵,然后我被吞噬。
  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挣扎了半天,终于醒来,疲惫感如潮水,眼皮撑不住又想合上,一狠心,坐了起来。
  每次经历完睡眠瘫痪心脏便剧烈跳个不停,感觉特别生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认真看,仔细听,下雨了。难怪空气里有丝丝凉气,钻入骨髓。
  摸黑走进锦的房间。他睡得安稳。不像我,对睡觉有恐惧感,即便我是个很喜欢睡觉的人。
  跳到床上,滚到锦旁边,扯开他的被子钻进去,用力抱住他,一气呵成。我的脚冰冷,在碰到锦的小腿时我才感觉到。锦觉得冷,腿往后缩,我便用双腿夹着他的腿,拉回来,贴紧。锦皱眉,缓缓睁开眼。他很少在工作以外的时候皱眉。
  “敬森。”锦的手也是暖暖的,缓慢地伸出被窝,捧着我的脸,“你知道我工作很累的。还三番五次半夜三更过来打扰我。”
  三番五次半夜三更。我细细咀嚼他的话。
  手臂绕到锦的脖子后用力揽住,往前拉,他也许太困,手不再捧着我的脸,凑到他面前,用力吸气,嗅到的全是属于他的味道,暖洋洋。轻轻扑打在脸上的温暖气息变得有规律,我看着他的脸,近在咫尺的唇,只要我稍微抬头就能吻他。事实我也这么做了。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有话和你说。”偏了偏头,轻吻他的耳垂,“你不听就算了。”
  一声吸气般的笑,锦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我在听,在听呢。”他的手又捧住我的脸。
  “我原谅你,”手指压在他的眼皮上,“司徒锦……”
  他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向上扬起,手指习惯性轻柔地摩挲我的眼角,高中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这样。
  “你能想起来,那就好。”不如我所想有多惊喜,就像在说,欢迎回家。我该知道,他向来如此。
  我在他耳边呓语般叫着他的名字,缓缓呼气,锦可能觉得有些痒,躲避着叫我别闹。我用力张开手臂,紧紧搂着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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