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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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沾衣-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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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忧叹了口气,看着唯一一个没有带着鬼面具的人,说道:“‘天外’被你们用成这个样子,若是玉阁公子瑾在泉下有知,估计也要被气活了。”
  这个没有带鬼面具的人便是这七人之首,他喉结微动,咽了口口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悬在脖间的丝弦割到了血脉,他知道他这次遇上大人物了,但是这个人物他却毫不知情,江湖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江湖中竟然还有人将丝弦用得比鬼丝还要纯熟,甚至一口就道出了鬼丝的武功的来历。
  “七缠阵当年是玉阁七位公子的阵法,以九微为首,上三弦为主,下三弦为辅,层层递进,变幻莫测,会根据阵中之人的动向任意更换角度方位,非玉阁中人无法习得其中精髓,我不知教你们这套阵法的人是谁,但显然他太过愚蠢,这个阵法你们只学了个样子,摆个架子还行,莫说今天是我破了它,便是来的人是墨长枢,你们也困不住他。”
  寒忧右手收紧,那五十根丝弦断裂在了空中,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从不说这么多话。你们可会死得明白些?”
  “你是——”
  寒忧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勾起,惨叫声随之一个一个得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散之不去的血腥味,寒忧看着剩下的那个人脸色煞白得立在树下,便向他笑了笑,说道:“我叫寒忧,如果你到了阴曹地府,记得跟阎王说,你的仇家是九微弦主。我相信他一定会告诉你,你死得一点儿也不冤。”
  寒忧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勾起,他忽而又说道:“你别担心,鬼丝的人我会一个接一个的送下去陪你们的,你们就算在地下也不会太孤单的。”
  右手的丝弦瞬间收回了指环里,地上只留下了七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寒忧冷眼扫了一遍,正待走时却忽然感觉到一丝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皱了皱眉身形一闪便已消失,黑色的身影极速得穿过黑暗的林间,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停了下来,寒忧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再感受时已不见了刚才的气息。
  若真有人,那此人武功必然在自己之上,寒忧权衡了一番纵身离开了这片树林。
  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两个人,只依稀能辨出是两个成年男子的身影,浓密的树叶与黑暗的遮掩下,并看不清相貌,只看出两人都着夜行衣,没入黑暗便了然无形。
  清朗的带着一丝慵懒与沉醉的声音响了起来,只听这人笑道:“我让你离得远些看,你偏要离得那么近,寒忧如今的功夫可了不得,你再看他一眼,他必然会把你揪出来。”
  这声音听上去已不年轻,却透亮得带着些醉人的味道,只让人觉得这男子必然是养尊处优奢华狂狷之人,他身边的人不答话,他却似早已习惯了一般,只是慵懒得笑了笑,然后又说道:“我知道你惦记他,你看,他如今这身功夫可是尽得九微真髓,收拾那几个小罗喽面不红气不喘,还有闲心给他们解释大道理。这要换做我,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血溅五步,送他们提前去当真的鬼差。”
  黑暗中另外一人终于叹了口气,声音清冷却浑厚,显然已是年近不惑之人,他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这好杀戮喜血腥的性子还能不能改了?当年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吗,你当真不怕哪天真得下了阴曹地府,遭了报应?”
  那稍年轻一些的男子笑了几声,笑声带着些桀骜与凌厉,而后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世上杀戮比我重的人不知几何,他们还活得那般心安理得,我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更遑论,我如今已不动杀伐许多年,跟着你真是过着吃斋念佛般的苦行僧似的日子,真要到了快死的那天,来接我的指不定是小鬼还是佛祖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忧心藏仇恨,又跟着北都的那位镇守边关的王爷,我只怕他这几年必是杀伐不断,他不像你,你当时虽然好杀戮却懂得分寸,我只怕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年轻的男子笑着打断了另一人的话,他声音中带着些嘲弄和笑意,说道:“你是怕他步你的后尘,像你当年一样只懂得杀人。但你别忘了,当年你遇到了我,而如今寒忧也有杜蘅。你要知道,既然当年我可以阻止你沦为杀人工具,如今杜蘅依然可以。”
  顿了顿,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莫要不信,寒忧他甚至比你更早便懂得了感情。一个人心中有牵挂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冷血的。”
  “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他,相信阿蘅。”
  “那今晚的夜宵应该谁来煮?我陪你在树上吊了大半夜,总得给点补偿吧。”
  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瞬间便不见了。那年轻的男子笑了几声,大喊道:“敢跑!咱们比轻功你哪次赢过我!”
  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而过,只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凤萧吟在下棋。
  她独自对着一盘残局,手里捏着一枚白子,正蹙着那双好看的眉,微微叹气。
  她当然不是感叹这一盘愁肠百结的棋局,她只是想不到,即使已经入夜了,苏九离仍然找上了门来,不让她有片刻宁静。
  苏九离靠在门边并没有坐下,他目光投注在凤萧吟那盘棋局上,看了许久,才说道:“看来,凤老板今日心情不大好。”
  “你猜对了。”凤萧吟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叹道,“你们日日来纠缠我,我自然心情不大好。你们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向凤老板要一幅画,一幅能要了人命的画。”
  凤萧吟手捏着棋盒的边缘,低低得笑了几声,说道:“苏先生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那幅画又有什么紧要的,你们一个两个得争着抢着要为它送命?”
  苏九离愣了一瞬,他实在想不到凤萧吟会就此松口,凤萧吟见他不言不语,便微笑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先生必然在想为何我今日想说实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猜的,你和墨公子实在都是过于聪明之人,既然能查出我与杜大哥的往事,那其他的想必也瞒不了你们几时。更何况你们日日往我这里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吗?你们不过就是想将鬼丝那群人引到我这里来,让我不得不对你们讲实话,因为比起鬼丝我或许更应该相信你们一些。”
  凤萧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续道:“你们赌赢了,我今日听说杜承修被鬼丝抓走了,就知道南阳城里的鬼丝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终归鬼丝要迁怒到我的头上。纵然我早已生无可恋,但是杜大哥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总要努力给他看看的。那幅画放在我这里也是烫手山芋,不如交给先生和墨公子处理,也算有个了结。”
  “凤老板的确蕙质兰心,心思灵透。我和长枢要多谢你了!”
  凤萧吟笑了笑,未置一词,只是走到了棋盘面对的那面墙边,看着那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叹道:“就是这幅。”
  苏九离抬眼看过去,那只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水画,看不出多大的手笔,墨色均匀,笔锋自然,只是一幅尚佳的画作,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幅画挂在这里这么久,苏九离和墨长枢却迟迟没有发现的原因,因为它实在没什么特色。
  “先生或许不信,但是杜大哥从我这里拿走的的确就是这一幅画。”
  苏九离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回了凤萧吟的身上,说道:“凤老板,我只想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一幅画说明不了比一幅画更多的东西了,但是一幅画的来历却可以解释很多事情,比如鬼丝,比如朝堂上的林相爷,比如林相爷的女儿德贵妃。
  凤萧吟怔了半晌,叹道:“你与那时杜大哥问得一模一样,他便是听了我说的话就将画带走了。这幅画是我儿时——”
  “小心!”
  一枚燃着烟火的箭羽破窗而入,苏九离将凤萧吟从画前推开,两个人滚倒在地,火苗擦着苏九离的发尾射向了墙上的画,只一瞬那幅画便被火舌吞没,两个人起身去看时那幅画已烧没了一半,苏九离随手拿起手边的茶壶将茶水泼了上去,但是火势不见变小,第二支火箭便射了进来。
  苏九离手起刀落,那枚箭羽便被斩做了两段掉落在了地上,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凤萧吟已经喊了人,但是那幅画已经基本被火舌吞噬干净,苏九离只呆愣了一瞬便上前抓住凤萧吟跳出了二楼的窗户。
  胜玉坊里已经乱了套,小厮们提着水桶赶往二楼灭火,苏九离眯着眼看着胜玉坊火光冲天,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空落,所以当一根隐秘的丝弦在夜色与火光的掩映下向他袭来的时候,他只是侧过了身子让开了这试探性的一击。
  而下一刻那几根丝弦便缠上了凤萧吟,苏九离叹了一声,埋骨毅然出手挑起了凤萧吟身周的诡丝,一拉一扯间一个鬼面人便出现在了苏九离的视线里,苏九离看不出他的样貌,却认得那双眼眸,那个平时温善又精于算计的古瑞轩老板如今带上了鬼面具,瞬间就换了一双淡定冷然的眸子。
  丝弦像有生命一般顺从得从苏九离的埋骨刀上退了下去,被鬼面人收回了右手的指环里。苏九离不敢轻敌,他本就身体不舒服,更何况要对战这么棘手的角色,所以他这时已经在心里将墨长枢从头到脚的数落了几十遍。
  两人距离较远,苏九离知道这个距离对于善用诡丝的鬼面人来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他持刀反击着抽到自己周身的丝弦的时候也一步一步得向鬼面人靠近着,鬼面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企图,不动声色的变换着脚步始终保持着十几丈的距离。苏九离皱了皱眉头,在笼罩夜色的十指丝弦下他很难施展轻功掠到对方面前,更何况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本也做不到那么精巧的动作,便也只有尽力周旋。
  两人过了小半时辰的招,胜玉坊的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不远处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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