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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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春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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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我连写了三首抗震救灾题材的散文诗。在网上与所有的网友一起关注着灾区的人民,那段日子在每个人的心灵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乡医春秋
乡医春秋

  
  
  王平

  1989年9月下旬的一天,天气晴朗,父亲陪我坐在客车上。望着起伏绵延的公路,我的心中不时想着那陌生的目的地——罕达汽镇,确切的说是罕达汽镇中心卫生院。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在太阳有些偏西的时候到站。我们下车的时候,卫生院吴院长已接站等我们许久了。

  罕达汽是被小山环抱的小镇,几里以外是一座金矿,称河西金矿。在这里,我初次体验到了做一名乡医的感觉。住宿的共三男三女,亲如兄弟姐妹,乡亲对我们这些年轻人也挺热情的。那时,来卫生院就诊的重一点儿的患者就是“流行性出血热”的病人。吴院长治疗出血热是有一套的,那个冬季治好了多个“出血热”病人,还成功抢救了一例“一氧化碳中毒”的病人。

  1990年11月我调回家乡爱辉。爱辉是《中俄瑷珲条约》的签订地,是一座很小的古城。

  不满二十岁的我在各方面都挺“嫩”的,需要阳光的温暖和雨水的滋润。好在我还算上进,领导和同事经常能伸出援助之手,引领我同行。刚参加值夜班的时候,头疼脑热的、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的、生气后服毒的、阑尾炎需要手术的,足月产需分娩、甚至需要剖腹产手术的,都会在夜班急诊时遇到。若在深夜,你刚进入梦乡,几下敲门声便命令你马上起来。看完病人,不管肌肉注射还是静脉输液,都是医生一个人的事儿。除非遇到血管很细的病人或很小的孩子,才会把护士找来帮忙。找老医生会诊,请妇产科医生接诊产科病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在我参加值夜班不久的时候,一天晚上来了一个“脑出血”的患者,是我家乡小村以前给各家送水的老水倌儿。这位昏迷的老人血压达到了220/140mmHg;我给用上了所有可以用的治疗措施,血压仍然没降多少。当时坐在诊室我回忆着老水倌儿年轻时候的样子:个头比较矮,罗圈腿,穿着破旧的衣衫,赶着水车给各家送水。他送水的时候爱与人唠叨家常,许多人都嫌他太能“磨豆腐”。。。。。。。我的一个不眠之夜并不能挽留老水倌儿艰难的呼吸,他的生命在黎明将近之时便划上了永远的句号。

  初值夜班时有一周共值了三个夜班,两个是替别人值的。那才叫紧张,有一种“老黄牛”般忙碌的感觉。那时值完夜班不管多累第二天还是要上白班的,这种“陈规陋习”一直延续了好多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初,值春节班的时候,初四、五经常是我的。那时经常有热血青年喝完半斤小酒儿便散打起来,然后捧着“血葫芦”一样的脑袋到卫生院缝合,让值班医生过年也能有事干。

  有一年冬天,大概是我倒爱辉卫生院上班后的第二年的一月份,正是数九寒天的时节。一辆小四轮儿开进了卫生院,两个农民下车说接医生到家往诊。需要救治的是一位老八路,卧床十多年了。我赶紧拿了急救箱,与来人一起坐上小四轮。迎着刺骨的寒风,在白雪皑皑的路上行进着。我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患者的家。下了车,患者的家人忙着让我脱鞋上炕焐脚。患者的病情较重,后来我让他家人把周院长接来会诊。我们俩忙了一宿,患者的病情才有所缓解。

  在从事医务工作若干年之后,我的大脑也“被迫”收藏了多个不幸者的画面: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喝了快一瓶的敌敌畏,在那个夏天抢救了不长时间便停止了呼吸;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被一辆车撞了头部,在临近春天的时候,在病室像花儿一样凋落;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因患“重度营养不良、肺炎”在乡医陪着去市里医院抢救的一个夏日的晚上,还没来得及走进医院的门口便停止了呼吸,四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在一场车祸中匆匆地结束了生命。。。。。。;即便是我们这些医术不高的乡医,有时也要直面重危的患者,患者亲人们的哀号让我们的心灵也陪着流泪,而表面上我们还必须装出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

  乡医的工作和生活真的没有什么诗意,可我还要硬挤出点儿诗意来。1994年11月2日,我的第一首小诗发表在了《黑河日报》,那天我差点儿激动了一个小时。

  1996年3月车院长开始筹备兴建楼房。门诊部和住院部都是平房,青砖筑就的门诊部不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外墙上有的地方早已出现了裂缝,冬天出门诊时都感觉冻脚。当年6月,我们将一部分办公用品,大型医疗设备暂时入库,并在住院部设立了临时门诊,然后自己动手拆除门诊房、锅炉房和大烟囱。我们有时起大早干,有时在烈日下光着膀子抡大锤。放倒大烟囱的场面十分壮观:大烟囱缓缓倒下,溅起的尘土砖块硝烟一般弥漫开来,在场的男女老少都欢呼起来!这段生活后来被我写成了一篇散文《抡大锤的日子》,发表在了卫生部机关报《健康报》上。

  做一名乡医很平凡,可平凡的劳动者也得拿工资啊。拖家带口的,开不全工资日子就得难过。也不知是从哪年开始,1995或1996年?我们的工资“打折”了,到手的工资不到百分之六十。一想起工资,单位的同事没有不郁闷的,我还会对自己十五岁时的决定痛心疾首。那时的自己真就是个小屁孩儿,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放弃考重点高中,又不考师范,偏考了个卫校。如今没能力进城也罢了,竟成了工薪族中的“贫民”,那滋味儿可真是不太好受。1999年我们在镇内建了两个分门诊,第二年又在离镇里较远的一个村建了一个分门诊,起初几年效益还可以,随着药店的增多也渐渐变得不景气了。

  做一名乡医看的病人不多,并不意味着离风险很远,再加上开一半的工资,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己都渴望改行。中医自考在我市停办,中文专业方便考公务员,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中文自考,这是我1999年末做出的抉择。大概是2002年春天,我们分门诊接受疫苗注射的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回家后发生了抽搐。之后这个孩子又到市里就诊,病情仍时有发作。孩子的父亲拿了疫苗到有关部门做了检验,没出什么问题。听说孩子的家长要告卫生院,我们既为孩子担心,也希望罪魁祸首不是那支疫苗。后来,孩子在省城的大医院被确诊为低钙导致的抽搐,与注射疫苗毫无关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曾经希望自己能研制出一种新药,造福患者。也想过晋上“副高”,有的在乡镇工作的同学的确晋上“副高”了。可前者近于空想,后者难度也相当大,都成了不能开花结果的梦想,在我的心中荒芜着。2002年6月我被单位送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普内科进修学习,我的老师是高挑儿身材、眉清目秀、做事干净利落的大姐。在那里接触了较多的脑出血、脑梗塞、糖尿病、肝硬化的病人。那段学习时光是充满诗意的,以至于后来有多次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市一院普内科进修学习。进修半年回卫生院没几天,我便被派到分门诊工作。2003年5月17日父亲去世了,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医学在重病人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遵照老规矩三个月未理发,胳膊的孝布三个月未去,业余时间学习自考教材仍坚持着。2004年4月份我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报考单位是市里的一家大机关,结果只考了第五名,前三名入围面试后只取一名。我的公务员“梦想”也像一朵野花,在一场暴风雨的摧折下失去了生命。当年10月份我又参加了医学成人高考,以较高的分数通过了考试。曾经在梦里的月色星光的陪伴走向自己的医学院,这个“梦”总算“圆”了。2006年8月份我参加了黑河市、大兴安岭地区联办的“中医骨干培训班”,面授近一个月,然后在市中医院针灸科实习了三个月。我渴望学习的针灸、推拿技术,终于学到了,让我这个小小的乡医又多了两分自信,对医务工作的热情也“涨”上来了。当年11月份我又领取了“中文自考本科毕业证书”,这是完全凭“傻小子”学法拿到的学历,实学实考,不掺水分。

  2007年1月份,院领导安排我和另一名女同事兼管“新农合”工作,此时正是我准备开展针灸、推拿业务的时候。我成了一名财会人员,整日沉浸在繁琐的账目中,经常被搞得焦头烂额。有时候必须加班加点工作,才能勉强完成任务。2007年我被推选为本单位的“县域优秀农村人才”,我虽然再三强调自己不够格,可领导和同事通过选票决定下来了,还是“愧受”了这项荣誉。

  2008年12月12日,尽管有许多“新农合”工作要做,我还是奉命被派到位于兰西县的省中医药学校,参加黑龙江省中医人员培训班。我真的希望参加完中医培训,回单位可以专心搞医务工作,从本不该接管的新农合工作中解脱出来。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一种希望罢了,没有专职财会人员的卫生院,谁会接手“新农合管理”这样棘手的工作呢?2009年1月16日下午学习结束从哈尔滨往回返,火车超级拥挤。

  “新医改”带来的曙光让乡村医务人员看到了希望,我们的卫生院也正在扩建,好日子也许真的不远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倚江而居
倚江而居 

  王平

  
  我们这个小镇的名字叫爱辉,在地图上可以寻到她的名字。我居住的这座临江的三层楼建筑的烧火楼被大家称为“小白楼”,这是我住了十一年的居所。

  我住在三楼。早晨起来,太阳把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从南窗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离得很近的爱辉历史陈列馆的两个大型广告牌,广告牌后面是陈列馆向江边儿延伸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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