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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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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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如泰无奈地说道,“您是一点都不通融了?”
  郁国华打开门,下了逐客令,“我这个人,只认法典政令,不懂得什么叫通融。”
  冯如泰想不到这个郁国华如此古板,真是大兵遇秀才,有理说不清!他一脸沮丧地回到古董店,却得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向非艳继续在执行渗透秦文廉的任务,傍晚她约秦文廉出来喝咖啡时,从他口中得知,原来,日本人也让秦文廉找郁国华,目的也是为方滔说情。
  冯如泰紧紧皱起眉头,他觉得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难道方滔还和日本人有什么瓜葛?!
  3
  事情越闹越大,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倒在小泉的意料之外。他得知慕容闻在郁国华那里碰了钉子之后,料想他一定会来找自己,于是也早在心中想好了对策。
  慕容闻见郁国华连杜月笙的面子都不给,心中甚是憋闷。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而无瑕又全天候哭丧着脸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泪汪汪地跟着他、盯着他,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整得他又是心疼,又是心烦,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小泉,这恐怕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如若不然,还能怎么办?杀了郁国华?玩笑!杀一个尹湛恩都已经万劫不复了。
  小泉自然是不能亲自去向郁国华求情的,租界里的特区法院是个很特殊的衙门,他隶属于重庆的国民政府,却在租界里受到法国人的庇护。虽然日方曾多次与法国政府协商,要接管特区法院,但法国政府不肯。小泉的对策,就是让秦文廉出面替方滔说情。倘若慕容闻去请秦文廉,他一定不会出面,他一直不愿意和慕容闻有过多的来往,但是小泉出面就不一样了——毕竟,秦文廉一家的“安全”,都捏在小泉的手心里。
  就在向非艳告诉冯如泰日本人也要为方滔求情的同时,秦文廉已经到了郁国华家里。
  老友造访,虽然各为其主,但郁国华还是让夫人备了酒菜。
  秦文廉品了一口酒,道,“好酒啊,好酒。山河万里哪堪渡,墨弃瑶台向樽斛。”
  郁国华接道,“星波飘散谁相与,风止露干五更初。”
  秦文廉又端起酒杯,“好诗,好酒。”
  郁国华亦举杯道,“来,我们干。”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秦文廉又将两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叹道,“如果不打仗多好啊,我们可以天天这样斗酒吟诗。”
  郁国华道,“等赶走了日本人吧!”
  秦文廉笑道,“还是等我们的新政府完成了统一吧。”
  郁国华眉毛一挑,“新政府?靠日本人建立的那叫傀儡政府。”
  秦文廉摇头道,“国华兄此言差矣。”
  郁国华,“我怎么差矣了?”
  这时,郁夫人端上一个菜,看了郁国华一眼,柔声嗔责道,“国华,人家好不容易来我们家里一次,你别这样咄咄逼人的。”
  郁国华笑着举起杯,“好好好,我们政见不同,不谈国事。” 。 想看书来

剑·谍 第六章(5)
秦文廉也道,“不谈国事,不谈了。喝酒。”
  说着两人又干了一杯。秦文廉放下酒杯,看了郁国华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国华兄,实不相瞒啊。我现在身不由己,不能时常来与你走动。不过今天却是日本人给了我一个机会来看你。”
  郁国华道,“此话怎讲啊?”
  秦文廉说,“是这样,日本人想让我来跟你说个情。有个叫方滔的,他的案子是你审的吧?”
  郁国华一愣,连忙打断了他,“等等,你是为方滔来说情的?”
  秦文廉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日本人。”
  郁国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方滔到底是什么神仙啊?怎么什么人都来给他求情啊?”
  秦文廉语重心长地说,“国华兄,你的脾气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我不指望着能说服你法外徇情。但是我有句肺腑忠言要跟你说,你听了莫要动怒啊。目前,你们特区法院深陷孤岛,就好比是日本人嘴边的一块肉。这个时候,万万不要和日本人结怨太深啊。”
  “文廉啊,你为我好才说这句话,这份情我心领了。不过,我郁国华绝不是贪生怕死、攀附权贵之人。我只求上对苍天无悔,下对百姓无愧。”郁国华这话说得既诚恳又坚决,秦文廉摇摇头,“我也不多劝你了,咱们继续喝酒。”
  4
  慕容无瑕轻轻哈了一口气,将房间的玻璃擦得咯吱咯吱响,那扇玻璃已经干净得像不存在一样了,可她还在卖力地擦。事实上,她不仅擦了玻璃,还擦洗了地板、收拾了桌子、清洗了方滔家里所有的床单和窗帘。她卖力地将方滔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希望这里不要被蒙上灰尘。最后,这套小小的房子实在没什么可打扫的了,她就拿着一碗黄豆来到鸽舍边,心不在焉地喂鸽子,可那些鸽子们不知为何却不吃,只是“咕咕咕”地低声叫着。于是慕容无瑕黯然道,“你们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想方滔了?其实我也很想他。都是我不好,害他暂时不能回来喂你们了。你们要多吃点,他回来看到你们都瘦了,一定会很心疼的。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想念一个人,确实很难过,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想得累了,困了,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但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更想他了……”说着说着,她就蹲在鸽舍边哭了起来。
  她已经去教堂见过江医生了,也在神面前祈祷过了,可无论是江医生的劝慰还是神的悲悯,都无法排解她内心的忧伤,那种痛苦和思念,就像一群黑色的小蚂蚁,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她的灵魂。
  父亲说,所有的门路都被郁国华堵死了,就连秦文廉的求情都无济于事。她心底虽然敬佩郁国华这个刚正不阿的法官,可内心深处,却又忍不住抱怨他的固执。她当然更不知道,黄海刚死后,吴一帆已经到牢里警告过方滔,如果他供出慕容闻,就算他逃过了判决,青帮的人也势必会将他置于死地。
  喂完了鸽子,慕容无瑕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在厨房忙碌起来——晚上,父亲安排她去探望方滔,她要亲手为他做点好吃的,或许,那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不不不!决不能这样!方滔不能死,不能!我要去找郁国华,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才是幕后主使!想到这里,慕容无瑕腾地站了起来,拿起包冲到门口,却又猛然停下。她想起早晨和父亲的对话,心一下子扭到了一起。 。 想看书来

剑·谍 第六章(6)
早晨,她再次质问父亲,到底是不是他派方滔去的,可父亲依旧一口否认。她一着急,就说要去揭发父亲,谁知父亲一听,眼圈都红了,还说“这件事,和爹没关系。如果你真的离不开方滔,那爹就豁出这条老命,去把方滔换回来。”
  这样疼爱自己的父亲,这样从小又当爹又当娘把自己宠大的父亲,她又怎能眼见着他不得善终?不,不能这么做,她慕容无瑕不能如此不孝。
  想到这里,她又重新回到房里,站在屋子中央发呆。墙壁上挂着慕容无瑕在码头拍的照片,虽然有些曝光了,倒另有一番艺术感。那张照片是她逼着方滔挂上去的,嘴上说是为了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恋人,心底其实是希望方滔能时时看到她,想起她。
  记得上次去探视方滔时,他说,父亲是永远也不会承认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否则就不会杀黄海刚灭口。当时她就提出,实在没办法时,她就出庭当场指证,说明真相,可方滔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方滔说,如果她要出庭指证,父亲一定会在那之前杀了他。因为尹湛恩校长被杀,很可能是日本人指使父亲做的,这事涉及父亲的身家性命,他会不惜杀了方滔灭口以保全自己。
  如果按照方滔的说法,那父亲不就是汉奸了吗?想到这里,慕容无瑕的表情顿然严肃起来,她不能为了保全一个汉奸父亲,而置一个抗日英雄的生死于不顾,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那样在乎的人!不,她不能。
  终于,慕容无瑕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直奔郁国华的办公室而去。
  这几日,对于来替方滔求情的各路人马,郁国华已经不胜其烦了,此时听说又有人来见,而且又是为方滔的事情,他直接让秘书回绝了。
  秘书有些无奈地说,“我说了,但她执意要……”他话还没说完,慕容无瑕已经闯了进来,“您是郁国华先生吧?”
  郁国华示意秘书下去,这才说道,“是我,我认识您,我在法庭上见过您。您是方滔的女朋友,慕容闻的女儿。慕容小姐,您今天执意要见我,到底想说点什么?”
  慕容无瑕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告诉您尹湛恩一案的真正主谋,其实……”
  郁国华摆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取证的事情您应该找律师或者是巡捕,我只是负责审理。”
  慕容无瑕急切地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很特殊,我只能跟您讲。”
  郁国华看着这个憔悴的女子,说道,“您可以到法庭上去讲,只有在那里,您的证词才会生效。即便在这里您跟我讲了,我也没办法使您的证词有效。对不起。”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慕容无瑕突然哽咽着喊道,“郁先生,您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吗?我求您了。”
  郁国华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无论您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本案的判决结果。除非您上法庭作证。”
  慕容无瑕道,“郁先生,您大概知道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吧?”
  郁国华微微一笑,“我已经领教过了。”
  慕容无瑕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作巨大的努力,最后,她终于说道,“其实尹湛恩一案的幕后主使,可能是我的父亲——慕容闻。”说着,她就将当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郁国华。
  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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