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医(1+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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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医(1+2部)-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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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悦看下外面的圆月,眼睛亮晶晶的:“他是月光,我的爱人。” 
 
  榔头站起来,把砂纸丢到一边:“我拒绝,天晚了,睡吧,鱼悦,有时候,你还真是很残酷。” 
 
  鱼悦笑了下,没有理会榔头的抱怨,月光下,他缓慢地吹着哀凉的陶埙。 
 
  叶杨提着笨重的行礼,站在豪华的客厅当中。他是个贫家子弟,当兵就是为了脱贫,这样豪华的卧室,还是第一次来,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问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该睡在哪里。 
 
  帝堂秋推门进屋,看着一脸窘迫的叶杨,他笑了下,伸手想接他的行李。 
 
  叶杨向后躲避了下:“先生,我自己来,您……告诉我,我该在哪里睡就好。” 
 
  帝堂秋伸到半空的手停到了那里:“哦,客房在主卧的左边。” 
 
  叶杨点点头,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两个小时以后,帝堂秋捏了几下疲惫的眉心,简单地洗漱了下推开卧室,却发现叶杨缩成一团躺在自己的床上。 
 
  帝堂秋倒退了几步,来到卧室外面看下周围,无奈地摇头笑了,一排一模一样的三间卧室,主卧的左边,大约这孩子觉得最大的房间才是主卧吧。其实帝堂秋说的是心目中的主卧。啊,算了。帝堂秋摇摇头,转身进入卧室。 
 
  迷迷糊糊睡得香甜的叶杨,觉得有人和自己抢被子,他很生气,一个大力,扯过被子,按照部队里的传统,一脚把身边的人踹到了床底下。 
 
  74为何? 
 
  低沉哀怨的啸音在街区边缘游荡。孩子找不到妈妈的哭泣?孤苦无依的悲鸣?茫然四顾独立一人寂寞荒野?为何如此难过、伤心? 
 
  巡街的大兵,大头皮鞋慢慢地走在寂寞空旷的小巷,皮鞋落地声带出连串的回音…… 
 
  最近城市死亡人数急剧降低,人们松懈了,有些人渐渐地回到家,剩下的就是等待城门打开的那天,或者,也许真的能有相聚的那一日。政府遗弃的都市人并不清楚,他们距离死亡还有十天。 
 
  穿大头皮鞋的大兵,叼着特供烟卷,看着街区边上的广告灯箱,灯箱上有一副巨大的美人图片,肌肤细白,大腿性感。 
 
  “呃……嘿……恩恩!”大兵的嘴角咧出一些暧昧的赞叹。 
 
  街角的啸声越来越近,大兵警惕地回头……依旧是寂寞的小巷。他嘲笑了自己一下,继续转头看着性感的大腿,接着,他鬼祟地看下四周,猥琐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油漆笔。当一阵暧昧的,充满情欲的笑声过后,广告上的美女的裙子外画上了黑色的阴毛,秀丽的脸颊两边多了猫的胡子和耳朵。 
 
  大兵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非常满意,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好不得意。 
 
  快速的身影带着哀伤的啸声,穿过空气,巨大黑影以不可能呈现的角度变换放映着…… 
 
  大兵的油漆笔滚落在地下,滚了很远,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大兵知道自己完了,虽然昨天他还想着出去后,要和父亲道歉,也许放弃当兵他会是个不错的好学生。 
 
  大兵迅速干枯着,犹如夏日耀眼的骄阳照射在从母体上掉落的果实上般,他在逐渐、逐渐干枯、缩小。 
 
  两行眼泪缓缓滚落,他嘟囔了句:“我……怎么如此伤心……”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他在哭泣,把尖牙刺进他肌肤的实验兽也在哭泣,即使它今日轻易地得到了那么多食物,它依旧在哭泣,它不停地长啸、低鸣,没有任何啸声回应它,它害怕,惶恐,惊慌失措。 
 
  榔头的脸上穿过一些惊讶,他看着鱼悦慢慢地穿着长靴,穿长袍,甚至他带了孝,吴岚传统,家里有人去世,就在袖子上缝一条绿丝带。没有人再为鱼悦做针线活,鱼悦把一条碧绿的带子系在左胳膊上。 
 
  “去哪里?”榔头明知故问。 
 
  鱼悦抬起头,看下榔头,榔头的手里端着刚刚做好的一些冒着热气的食物。这些东西是明灿灿做的,多少天了,她龟缩在小楼不敢迈出房间一步。 
 
  “灿灿,灿灿小姐还好吧?”鱼悦接过食物看下屋子外面,一抹忙乱的背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她很认真地打扫,后院的那些植物的叶子,她都精心地擦拭了。”榔头推开一边的柜子,找出衣服慢慢换着,鱼悦要出去,他必须跟着。 
 
  “……很好吃,替我谢谢她。”鱼悦浅浅地喝了一口汤说道。 
 
  “你自己去说,我不是谁的传声筒。”榔头拿着剪子慢慢地剪着一块绿色的床单,显然,鱼悦身上的绿色带子也来自这个床单。 
 
  “……好。”鱼悦迟疑了下点头。 
 
  城市的上空,再次传来凄凄的啸声,鱼悦放下碗,推开窗户,闭着眼睛慢慢听着,他听得非常仔细,沉迷进去的样子。 
 
  榔头慢慢走过去,看着外面:“它也丢了亲人。” 
 
  “是啊,也……丢了,而且找不回来了。”鱼悦苦笑了下,回身从床铺上拿起新作的竖琴背负在身上。 
 
  帝堂秋的十个指头飞快地在胸前交替的转动,一筹莫展就是他此刻的心态。准备好的小艇,没有一个人上去离开,用随伯禄的话来说,救不了人的乐医,就给这个城市陪葬吧……帝堂秋第一次为自己的算计后悔,甚至他不敢想象,因为自己的那些所谓的巧妙算计,几乎绝了吴岚随家的根基。 
 
  “要喝茶吗?”叶杨突然问了句。 
 
  帝堂秋烦躁地摆动下手,没有回答。如何把随知暖她们劝阻得离开这里,是他如今心里最纠葛的思绪。什么都吃不下,什么都喝不下,强大的歉疚感第一次笼罩在他的心头,从始至终这个号称吴岚乐医界最聪慧的年轻人,都没想起自己,想起他原本也是应该活下去的人。 
 
  “你说,它们在想什么?长官?”叶杨看着屏幕上不断重复播出的一段实验兽袭击人的录像。 
 
  帝堂秋抬起头,没有表情地看着,看了很久:“我……我也很想知道。”他这样回答。 
 
  时间慢慢地流动着,指挥中心并没有人,有些遮盖不住的秘密,再也鼓舞不出一分一毫的士气。散了,闪了,大家都去各做各的事情,谁也无法指责什么,谁也没有权利去指责谁。 
 
  “你说,他们要去哪里?”叶杨看着屏幕说。 
 
  “那要问实验兽自己。”帝堂秋突然觉得自己的新随从很是愚蠢,是不是选择错误了呢? 
 
  “我不是说实验兽,长官,我是说,他们。”叶杨继续看着屏幕。 
 
  “叶杨?你……你说谁?”帝堂秋烦躁地抬头,刚想说什么,顺着叶杨的目光,屏幕上,两个修长身影慢慢走在小店市的街区上。 
 
  “他们,他们要去哪里?”帝堂秋呻吟了下,这个时候,这两位,在夜深初黑的时刻上街溜达,天哪!还嫌他不够烦的吗?乐灵岛那边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保全这位叫鱼悦的年轻乐医,这种对马上要死去的帝堂秋等人下的没有情感的命令,一如几百年来乐灵岛的一贯做派。 
 
  四季婆婆没有抱怨,应承了。 
 
  帝堂秋没有抱怨,接受,并在想办法。 
 
  关于随家或者钬家那些乐医们,他们不发表意见,他们习惯被乐灵岛指挥,他们在盲从。 
 
  还是那个最后篝火晚会的广场,几日前,鱼家奶奶她们自爆的地方。街头大量的血痕,已经变成紫黑色洗不掉的遗迹……算是遗迹吧,如果这个城市今后还能存在的话,一定会有不少人来纪念的。 
 
  一阵凉风从广场慢慢飘过,一些燃烧了一半的物品翻滚着、滚动着,风儿不知道吹动了哪里,街区边一些来自风的呜咽慢慢低沉地响着,响着。 
 
  鱼悦站立在那里,长袍的下摆被风拉扯着上下翻飞,远处看去,他和榔头的身影有些凄凉,有些寂寞,有些孤单…… 
 
  “你说,婆婆她们去了哪里?”鱼悦把一束黄色的小野花,放在地面上,花是来时在路边采集的。他问榔头,即使他知道榔头也无法确定。 
 
  “世界上,最温暖的天堂,肥龙那小子肯定早就占好了地盘,他最机灵了。安心,婆婆她们会被肥龙照顾得很好,他……是我兄弟啊,我最了解他。”榔头半蹲在地上,掏出香烟,点燃了两支,一支自己吸,一支倒立的放在地上。 
 
  又是一阵清风,香烟带着烟头,慢慢地滚动着,一直……滚动到熄灭为止。 
 
  鱼悦再次来到那个高台,他看下四周,缓缓坐下,他把他新作的水琴放在膝盖上,拆开包裹的布块,鱼悦轻轻抚弄了一下琴弦。一阵排音慢慢流动,带着傍晚的微风。 
 
  帝堂秋向着广场小跑,奉游儿很少看到帝堂秋这样紧张,于是他跟着他一起跑。 
 
  距离广场越来,越近了,一阵熟悉的音乐声慢慢传来…… 
 
  那音乐单纯,简单,就像、就像、就像妈妈在呼唤孩子归家吃饭的声音,滑梯上孩子格格的笑声,沙堆里孩童被沙子迷了眼睛,闯祸的小伙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乐医,童趣启蒙练习曲第七小节】。 
 
  帝堂秋他们很小的时候,在长辈的指导下经常弹奏的曲子。帝堂秋停住了脚步,惊讶地和奉游儿对视,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为什么是启蒙曲? 
 
  “你真的忘记了吗 
 
  那房间后面的小池塘。 
 
  暖暖的春风, 
 
  可爱的小蝌蚪。 
 
  绿色的水面, 
 
  蜻蜓在舞蹈。 
 
  童年记忆里的小池塘, 
 
  就在家的后院……” 
 
  鱼悦认真地弹奏着,这是他唯一从随家学到的音乐,他学了整整三个月,才断断续续地在屋里弹会,曲子是哥哥悄悄教的。 
 
  “你真的看到了吗? 
 
  屋檐下脆响的小风铃。 
 
  徐徐的海风。 
 
  糖罐子里的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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