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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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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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高升,和我某天将要写作的关于他的生活的“伟大的书”。
  我努力注意倾听,但是他的语句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我只是坐在那里,电话放到耳朵上,只要有停顿,我就含糊其辞地说“啊,啊”。是时候承认了,过去这几年我所做的事情——我来,我观察,我混迹——都只是为了我自己。即使不曾允许我去做,那也是我要去做的。
  坦陈我自己实际上是个混混,这并未让我得到安宁。我对于自己在计划区里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安。我曾经积极误导过认为我在写作他的生平,其中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我从未否认它。这在我们初识的阶段可能蛮有趣,但是到现在,若再不告诉他我研究的真正主题,那就完全是自私了。不过,我不愿意面对冲突,这是一种有益于获取信息的性格。但是随着我在计划区的活动行将结束,我也注意到了这一回避的负面作用。
  与其他租户在一起的时候,我扮演的是客观中立的社会科学家,且不去论这一学术论断可能有多么不确切(以及不可能)。我并不会觉得我错误表达了自己的意图。比如说,我总是告诉人们,我在把我的发现写进毕业论文。但是显然存在着一个权力动态,他们所执的是木棒短柄的那一端。我有权结束我在计划区的活动,他们没有。在我完成对于贫困的研究很久之后,他们还极有可能继续过着贫困美国人的生活。
  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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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团结的帮派(1)
1995年7月的一天,我驾车去加鲁默住宅区(Calumet Heights),一处位于芝加哥南部,横越高速路的街区。在一片破落的工人阶级居住区里,加鲁默住宅区显得鹤立鸡群,因为有许多中产阶级和上等阶级都对他们房屋的外观极其自豪。这一街区还居住着中西部几位最有权势的帮派大老,包括黑暗之王的杰瑞?梯曼(Jerry Tillman)和布莱恩?杰克逊(Brian Jackson)。作为一种帮派老大的普遍习惯,杰瑞和布莱恩各自在郊区为妈妈买了一栋大房子,而且他们自己也经常待在那里。
  今天他们在布莱恩的别墅里举办了一个黑暗之王的泳池派对,杰瑞提供食物和啤酒。布莱恩那栋草原式的房子以莱特风格建成,样式狭长,颜色洁白。草坪上停着十几辆属于黑暗之王高级领导层的昂贵跑车。还有许多次一级的跑车停在路边,它们属于低级的领导层。一群年轻人懒散地站在草坪上,带着帽子为眼睛遮阳。
  我把自己老旧的短剑车停在路边,走向别墅。我认出了巴里,的一个马仔,正站在的紫色美宜堡旁边。他点头示意让我前往别墅的后门。
  在邀请我参加这个派对之前,与芝加哥最高层的黑暗之王大老们的定期会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很激动。我想像着会有*的女人们坐在游泳池旁边,带着太阳镜摩挲着各位大老,而在场的众人则互相传递着大麻和冰镇啤酒。
  我所亲见的事实远没有那么迷人。与我想像的一样,那里的确有昂贵的立体声系统,正通过十几个音响播放着说唱音乐,也有一些大型的野生动物水晶雕像,还有几个人也确实在卷大麻烟。但是总地看起来,这个地方就像个陈旧的大学生联谊会所那么破落。皮沙发上污渍斑斑,地毯也不遑多让。后来我发现,帮派成员的母亲们都觉得郊区孤单寂寞,并跟儿子们说她们还是愿意和朋友们一起住在贫民区。那里也没有任何*的女人,或者根本就没有女人。那是一个内部成员会议,而且看起来是一个组织得很严密的事件。告诉我,这样的*每几个星期一次,如果有紧急事件需要讨论,就会更频繁。他说,尽管活动绝大部分都是友善的,但随着夜越来越深,帮派老大们也不可避免地会激动地谈论生意:哪一个批发商正在提供最质优价廉的可卡因?哪一个街区的帮派捣鬼了,需要惩戒?
  我遇到的时候,他正从厨房出来。我们握手拥抱,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在厨房里,餐厅里和客厅里都各聚着一小群人,我可以听到后屋里有电脑游戏的嘶吼声。人人看上去都悠闲自在。
  把我带到一群人那里,介绍说我就是“那个教授”,并引来一片笑声。绝大多数人都很魁梧,他们的大肚腩或许是有能力沉湎于享乐的最好证明。他们都刺着文身,戴着奢华的金银首饰。我后来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曾经因为重罪而入狱至少一次。
  还没有确切解释他是怎么向他的同侪和上司们解释我的出现的。我只有信任他,似乎没有人感到哪怕是最轻微的威胁——不过后来我不再带着录音机走来走去,或者是问一些冒昧的问题了。事实上,我不需要提问。人们会随意地过来找我,然后就开始聊他们自己,以及,尤其是黑暗之王的历史。“在1960年代,各帮派领导了一次黑人革命,”其中一位说,“我们也试着做同样的事情。”另外一位拿着类似的食物,重复着曾经跟我说过很多遍的话:“你需要明白,黑暗之王不是一个帮派;我们是一个社区组织,我们要回应居民需求的。”

第八章 团结的帮派(2)
一个人热情地用胳膊搂着我,陪我去餐厅。那里的人正在玩扑克游戏,桌上绝对有三四万的现钞。我的向导称自己为克里夫(Cliff),他是个高级的黑暗之王成员,年近五十,在帮派里的职务类似于顾问,向新的老大们提供建议。“好了,兄弟们,听着!”他说着,试图要引起玩牌那些人的注意。他们瞄了我一眼,“这是我们新任的公关主任,”克里夫说,“这位教授要帮助我们传声说话。在离开以前,一定要跟他聊一下。”
  我不寒而栗。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他只是笑着耸耸肩。我的脑子里冒出了两个想法。一方面,有信心邀请我来,并且提名我做这样一个显赫的职位(尽管我也隐约觉得,我是一个超现实的恶作剧里被捉弄的那一个;或者他们只是在测试我的勇气),这让我印象深刻;另一方面,我知道这些人们管理着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我怕自己正在跌入一个永远也无法爬出的深渊。我曾经一次次试图撇清自己与这个帮派的关系,或者至少表明我的中立性。但是在几年以前的警告言犹在耳:“你或者跟着我,或者是跟着别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中立这回事,没有像我的学术领域里的诸规则所陈述的那种中立。
  我参加了几次这种黑暗之王的高层*。尽管没有做任何正式的访谈,但是仅仅在几个月里,我已经能够通过跟他们待在一起,而学到大量帮派大老和他们在生意上的事情。慢慢地,他们似乎忘记了我还在那里,或者他们只是根本不在意。他们很少公开谈及毒品,除非是在提到某位供货商的死亡,或者是粉末可卡因的价格变化。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谈管理成本:如何让低级成员们待在线上,如何最好地贿赂租户主席和警官,哪一家当地的企业愿意转移他们的现金。
  我的确有一点担心,害怕将来某天会被要求在某篇新闻稿里,或者是媒体访谈里代表黑暗之王。但是这一担心还不足以阻止我参加邀请我的尽可能多的派对和扑克游戏。我有时会跟的上司们开玩笑说,我的确没有技能或者服务可以提供给他们。他们也从未正式任命我做他们的公关主任——或者甚至是给出过此类明确的提议,所以我猜根本就没有此类的角色存在。
  作为一个只是在近来才被提升为大老阶层的年轻成员之一,通常只是安安静静地出现。他跟我说话也不多。但是我的出现似乎为他提供了某种价值。这会向其他人表明,具备领导能力以及独一无二的资源,即他正在利用他与来自于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的关系,来帮助重塑帮派在更广泛世界里的形象。为此目的,帮派的大老们不断过来跟我谈论这个帮派的历史及其“社区—建设”的努力。在我看来,这类谈话绝大部分都要打个折扣,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宣言不仅显然是为了自利,也有着极大的夸张。
  看着在这一高级俱乐部里做事,我禁不住有几分为他自豪。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跟着混了六年了。在某种程度上,我为他的成就能够赢得认可而开心。这样的想法通常也伴随着同等程度的不安:事实上,我是从一个黑帮毒贩的高升那里得到了如此之多的快乐。
  现在已经进入了这个帮派的领导层,他变得更加担心帮派生活的基本威胁——永无止境的逮捕和入狱的威胁,受伤以及死亡。普雷斯在那次驾车枪击中受伤数周之后,这一焦虑开始增加。开始要求我逐年回顾他的生活史,以便我在写作他的生平时,不会错失任何细节。这时,我的论文已经几乎跟没有关系了,而且我相信,即使我一直都在犹豫是否直接说出来,他也应该知道。逮捕行动仍然让他紧张,而且他想要确保我忠实地记录了他生命中的大事。他也变得热衷于为他的母亲和儿女们攒钱,以防他自己有任何不测。他甚至开始出售自己的一些汽车和昂贵的珠宝。

第八章 团结的帮派(3)
与此同时,由于晋升,他开始赚更多的钱。不仅可以从更多的黑暗之王销售小组那里抽取收入提成,而且,就好像是在投资银行或者律师事务所里的合伙人,他也开始获得黑暗之王通过毒品交易、敲诈勒索和提成所得到的总收入的一部分。这时,他大概每年至少可以赚二十万现金。
  他的晋升也带来了额外的风险。在我参加的那次郊区会议中,大老们不无焦虑地谈及哪一个大老在联邦起诉中被点名,又有哪一个最有可能与当局合作。我还听到一个年轻的帮派成员被痛殴,因为他的老大认为他变节了。
  在派对上的这些痛饮啤酒、赌博和寻欢作乐当中,潜藏着一种强烈的偏执狂。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古怪的经历。因为那些大老们开始私下向我倾诉他们的恐惧,仿佛我是某种倾听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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