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不上什么妙招,只能说是出人预料而已。
猝不及防之下,虽然杜兰达尔无法格挡到Caster的攻击,他还是分出了一根触手,为高野宗纯挡下匕首的攻击,而杜兰达尔也趁着这个机会向着Caster头颈划去。
噗嗤、刺啦。
两次略有差异的锐器刺入肉中的声音响起,第一声是短匕刺入触手之中,第二声是杜兰达尔划破Caster脖颈的声音。
虽然Caster已经尽力闪避,但也只是逃过脖子被彻底砍断的命运而已,脖子的伤口瞬间喷射出大量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服、肩膀和脸颊。
……然而在这必死的状况下,却是她疯狂的笑声。
“呼——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教人愉快啊!”Caster空着的左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但血流的速度仍旧没有减缓的趋势,诡异而尖利的笑声不断回荡。
“……啧,这女人真是……疯了。”听着这难听的声音,宗纯皱起了眉头。
“疯了?啊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疯子,哈哈哈哈哈!”
Caster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宗纯说道:“喂,男孩,你知道我的宝具的作用吗?”
没等宗纯回答,她带着微笑径自解释了起来:“可破万法之符(Rule Breaker),终极的对魔术宝具,能力是破除一切以魔力作用的契约,以及——由魔力而生的生命体!”
“……!”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想要拉开距离施展她擅长的魔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虽然擅长高速神言,能够以一工程的时间启动大魔术,然而这毕竟不是完全不需要时间的瞬发咏唱,对手根本不会给她喘息之机,小型魔术对这样的对手也根本无法起到效果。
而继续这肉搏战的结果,又只有败亡一途。
想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报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她唯一能够为宗一郎做的,就是拖这两人下水。
而对于神代魔术师的她来说,高野藤虽然保持着人类的外貌,其本质根本就是不言而明的。
虽然有点遗憾没有把高野宗纯一起拖入深渊,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的成果已经足以让人满意的了。
在Caster说出可破万法之符的效果之时,宗纯就转过头去看高野藤刚刚站立的位置,而Caster也带着得意的笑容看向那里,然而,她的笑容很快凝固了。
“怎么、可能……!”
高野藤提着杜兰达尔,不明所以地检查过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少掉哪个部分之后,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高野宗纯。
Caster无法置信地举起手中的匕首,仔细地查看着,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短匕的锋刃上除了沾着刚才葛木宗一郎的鲜血,就是一种绿色的粘液,这是刚刚斩开那根触手时迸射到短匕上的。
再抬起头看高野藤,刚刚被切到的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然而触手上残留的绿色□足以证明,刚刚的那一幕不是她的梦境。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Caster自言自语道,动摇的心神在语气中完全流露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她确认得很清楚,那个人绝对是跟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一样,由魔力作为动力的生命体,而高野宗纯的反应也告诉她,她的判断没有错。
可破万法之符可没有什么效果滞后发动之说,按理说高野藤应该在中了那一刀的瞬间,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对——
但是,不可思议的情况发生了。
理应是终极的对魔术宝具可破万法之符没有起任何作用。
这不科学!这不合理!
……对了!
是对“魔术”宝具啊!
可破万法之符确实可以破除以魔力作用的契约和由魔力而生的生命体,但前提是在“魔术”的范畴之下,假如维系那个人存在的不是“魔术”,而是“魔法”的话……
Caster重新抬起头,看向高野宗纯。
“啊哈……原来、竟然是这样吗?你是……第四法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
可破万法之符的能力十分强大,而使用起来需要的魔力也是极多,她仅存的魔力在刚刚使用宝具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灌输进那把短匕之中了,脖子上的伤口在平时只需要有足够的魔力就可以恢复,但现在她已经失去了那个能力。
包裹在紫黑色布料之中的妙曼身体,在瞬间连同外装一起在空气中消失了,高野宗纯很清楚,那大概是回归圣杯去了吧。
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为Caster刚刚的话语所动摇,只是神色之中增添了一分晦暗。
“还不出来吗,老头?”
“——你知道我在啊。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不懂敬老的小子。”
间桐脏砚的那矮小干瘪的身形在正殿的阴影之中缓缓显现,一个戴着古怪骷髅面具、浑身包裹在黑色衣装中的高大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
高野藤在这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挡在了宗纯身前,他对这个老人一直就很警戒。
“能让我背了一次黑锅的人,在这个冬木市可不算太多。”
老人发出了干枯树干断裂一般的笑声。
“嗬嗬嗬嗬……这个就姑且放到一边吧。我们来聊聊刚刚听到的有趣话题怎么样?比如……第四法?”
☆、第十三章
魔法;不同于魔术的奇迹、神秘的力量。
如果一件事只要花费精力、时间和金钱等物就能完成;那么无论令它实现是多么困难的事,那也不是魔法而是魔术。
随着时代变迁、科学的力量不断发展;经由普通人之手能够做到的事越来越多;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魔法”变得越来越少。
举例来说;在普罗米修斯授予人类火种之前;令火焰燃起就是一种魔法;然而换到如今的时代;随便划一根火柴、打一支打火机就能做到这样的事;当然也就谈不上是魔法了。
现今还存在的魔法仅剩下五种。
其中,第一法的正体不明,使用者也已经去世,仅有直系传人存在——当然,这样所谓的直系传人跟现在的远坂家差不多,虽然是魔法使的传人,本身却还是魔术师;
第二法则是与空间有关的魔法,使用者是宝石翁泽尔里奇,他也是远坂先祖的老师;
第三法是天之杯,具体说来也就是现在他们所争夺的圣杯;
第四法与第一法同样正体不明,只能确认其存在,既没有使用者没有后继者,可以说是最神秘的一种;
第五法谣传是与破坏有关的魔法,具体却没有定论,使用者由于是个流浪魔法使,基本上很难找到。
当然,这些所谓“正体不明”也只是对于普通魔术师来说,而对于协会及各名门的高层,还有脏砚这样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家伙而言,五大魔法的具体内容并不是秘密。
——譬如说脏砚就知道,所谓的第四法,就是与“承认”“确认”“存在”相关的魔法。
同一个魔法,根据使用者本身的不同,也会演化出各具侧重点的效果。
以第二法…空间为例,泽尔里奇的第二法是能够观察平行空间并任意来去的“平行空间干涉”,而佐佐木小次郎达到第二法领域的秘剑…燕返则表现为在同一个空间同时显现出三刀的“多重次元屈折现象”——显然,前者比后者在第二法领域中更为深入,效果也更为强大。
而说到第三法…天之杯,爱因兹贝伦的“灵魂的物质化”偏向令*永生的领域,而此时冬木市的圣杯体系,则比这更接近于根源,才能有限地达到“万能许愿机”这样的效果。
然而不管效果如何,其根源的领域是不会变化的。
能够影响到空间的魔法,不管是什么效果全部都归属于第二法,同理,能够令高野藤“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魔法,那无疑是归属至第四法领域的。
Caster大概是从英灵座降临之前,被灌输了这方面的常识,所以才能猜得出来吧。
听到脏砚的问话,宗纯略微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应该……是吧。因为我不是魔术师,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你们魔术师所说的第四法,但如果要找一个符合的说法,大概也就只有第四法了——‘绝对的认知扩散’,我把它叫做这个名字。”
“嗬嗬嗬嗬……果然如此,我一直对你那个跟班感到奇怪呢。”
为什么召唤者消失后,触手怪依旧能够存在?为什么作为青须一部分的宝具螺湮城教本能够独立存在、被触手怪吸收?
以及后来的诸多异状,譬如非常简单地威慑了虫仓中以魔力喂养的虫子,譬如虽然是个孩子,却能轻易地举起十余公斤的宝剑等等,最开始是没有觉察到这些,但假如奇怪的事一再发生,若是还能对自己的异状视而不见,这样的人要么是白痴,要么是迟钝到没救的笨蛋。
当然,高野宗纯两者都不是。
通常情况下,召唤而来的使魔,本体都是在异界或者外侧世界之中,以Servant为例,他们的本体都是存在于英灵座上的,而出现在冬木市的这个,只是一个投影分|身在圣杯的作用下暂时具现化而已。
——然而高野藤不同,他是真真正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令原本应该只是一介投影、实体存在于异界的魔怪真身“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就是高野宗纯。
由于当时高野宗纯对魔术召唤的不理解,他并不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触手怪只是真身的投影,而以为它是真正存在的,于是触手怪就“真的”在这个世界中出现了。
同理,因为他认为触手怪吸收了螺湮城教本就可以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于是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从与高野藤情况类似佐佐木小次郎就能看出两者的不同。
小次郎也不过是出现于此处的一缕亡灵而已,Caster召唤了他,却没有提供给他魔力——为他供给魔力的是柳洞寺山门下的灵脉,可以说他的Master就是柳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