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村庄(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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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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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涧水清澈甘冽,不紧不慢地绕着涧中错乱的山石,轻快地向山下流去。木琴就着水中的影子,细细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短发,心里还赞叹着这涧水竟这么清甜,是自己平生喝过的最好的水。

  这时,茂生也来到山涧旁,喝完水洗完脸后,紧挨着木琴坐下来,搂住木琴的肩膀,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的脸贪看。

  木琴边梳理着头发边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啦?

  茂生的头靠上她的肩膀,两只手不安分地滑到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揉搓着,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嘴里热热的气息弄得她脖颈子痒痒的。

  木琴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还是问了句,你想干什么呀?

  茂生一边扩大着揉搓的范围,一边急急地道,想在这儿和你好一下呗。

  不行,等到了家再说。

  咱都一个多月没好过哩,还等咋?

  让人看见多不好。

  茂生“嘿嘿”地笑道,这里鬼影儿也没一个,怕啥哩。

  说着,他把木琴的手紧紧攥住,放肆地伸进自己的裤腰里,按在早已经坚硬如铁滚烫若火的男根上。那一刻,木琴避让的心情瞬间被熔化了。

  除了新婚的头一年里,他们如胶似漆,恨不得见天儿躺在一起滚到一处。那时的茂生雄壮得像头豹儿,浑身有着使不完的气力,天儿见黑就拽着她往床上钻。舞弄得筋疲力尽后,相互搂抱着睡去。天明醒来后,还要舞弄一番。有时,在午休的有限空闲,茂生也不放过舞弄的机会。那个时候,俩人就如贪嘴的猫,对于性事没腻儿没够,惹得茂生娘多次旁敲侧击地数落他俩。其实,茂生娘是怕俩人光顾了欢愉,把茂生的身体亏垮了。

  随着京儿的出生和茂响婚事的不顺,家中便时常燃起纷争的战火。俩人的心情慢慢灰暗下来,对房事的兴趣也慢慢缓了下来。房事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或是一星期一次,或是十天半月有那么一回。有时候,仅仅是为了应付公事,匆匆上阵,草草收场,以表明俩人还是夫妻,还是健康的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特别是近一个月以来,因了决定回迁的两难选择,再加上木琴一家人对她随夫回迁的坚决反对,弄得俩人茶懒咽觉难眠,便没有了一丁儿点的房事欲望。

  木琴年轻体内的欲望,在茂生毫无顾忌地挑逗中爆燃起火焰。她被揉搓得全身燥热,又浑身瘫软得像一堆柔柔的棉团,被茂生灼热的激情烧烤着,熔化成了一潭柔水,流淌进男人的心窝儿。

  就是在这个眩晕的时候,木琴仍不忘颤声提醒着急切地为自己宽衣解带的男人道,别动了肚里的娃儿呀。

  茂生的举动略略缓了缓,但仍没有丝毫地犹豫和间断。他把自己的衣裤退下,铺在涧边略微平坦点儿的草地上,俯身抱起微喘着的女人,轻轻放到上面,再爬到女人的身后,抱紧白皙丰满的身子,将下体贴靠在女人的体外,轻柔地研磨着,感觉滑润了许多,便轻轻地送进去。茂生在感受着一次次有节奏地冲撞带来快感的同时,惊喜自己又重新恢复了先前猛豹的状态。俩人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只感觉到对方既飘渺又真实的存在。欢愉的浪潮把俩人一次次推向浪尖,又一次次跌进深渊。在升起又跌落的瞬间,贪婪地享受着相互馈赠的幸福。

  直到听到有孩子的啼哭声传来,俩人激灵灵的清醒过来,才想起京儿还孤零零地睡在山路上。此时,茂生已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泄如注了。

  多年以后,当木琴再次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脚下已不再是略显平坦的草地,而是一条宽阔平坦的贯通杏花村与北山镇的大道路基石上。

疯狂的杏林(2)
杏花村的夜晚并不宁静,始终处于一种隐隐的喧闹氛围里,犹如潮汐涌落时的声响,忽而“唰唰”地破空奔涌而来,忽而无声无息地悄然隐退,悉数散进绵延不绝的山脉峰岭里。连同明晃晃的月光,一如四处流淌的清澈涧水,泛着清凉凉的温度,充盈在每一处它所能达到的空间。月光悄无声息地漫进山洼田脚,漫进村头院落,漫进窗棂门缝,肆无忌惮地映亮了这三间没有任何隔墙的屋子,使通间的屋内明亮若昼。优柔的辉晕里似乎散发出“咝咝”的微响,与屋外如潮汐涌落般的声音呼应着,唱和着。

  赶了十多里的山路,再加上几天来旅途中的辗转奔波,困乏的茂生与京儿已经酣然地睡熟了。木琴却一丝儿睡意也没有,直挺挺地躺在用木棍和土坯临时搭建起的床上,听着屋外忽远忽近的声音,嗅着满屋里浓重的牲口粪便气息,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毅然抛弃父母家人,跟随茂生来到这个深藏大山腹中的陌生小山村,是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还是明智地选择。

  下午,经过漫长山路的艰辛跋涉,在自己渐渐支撑不住将要绝望即将放声大哭的时刻,在那个山涧边,那个略显平坦的草地上,是茂生及时地给自己注入了一种新的激情和活力。

  木琴并不是一个对性事十分贪恋的女人。在与茂生的几年夫妻生活中,每每都是茂生的兴趣高一些,主动一些,而她始终处在被动的位置。而一旦茂生的主动出击激发了她体内蕴藏的激情,她的感受似乎又比茂生的感受还要深,还要浓。几个月来的家事纷扰和艰难地掂量选择,让她早已忘记了夫妻间还有法定的生理所必须的抚爱。她像一只被重重猎网死死裹住的小兽,拼命地挣扎,无助地哀嚎。在终于横下心肠撞开重重猎网一路随夫北上的途中,她不能自控地一遍又一遍盘问着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了,还是错了。俩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那点儿家业,被远远地抛在了南京。现在的自己已经两手空空,像一个沦落街头的乞丐。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焦虑与苦闷相伴相随。

  正是在那个绝望无助的时候,茂生给予了她真实而狂热地拥有。她突然明白,她还不到沦为乞丐的地步。她还有丈夫的爱抚,还有乖顺的京儿和腹中快要面世的鲜活生命。更主要的是,她还有健康的身体,充满活力的青春,有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自小刚强的她在心里重重地告诫自己,没有过不去的沟坎儿,没有走不通的路,相信自己,别趴下。

  终于站在了杏花村的村头上时,她的美好愿望被眼前的现实击得粉碎。她的决心再一次动摇了。

  杏花村座落在一个山环里,四周是耸立的高山峻岭。漫山满坡的杏花像一层厚厚的滚动的锦簇云团,罩满了这片宽阔的山坳。村中的院落错落无序地散落在山坳的底部。每一户的院落都是单门独户的,没有山下村庄里山搭山墙挨墙的整齐和平坦。高处的房屋可能就建在低处人家的屋顶上,低处院落里的人需仰头卡腰高腔儿,才能与上面的人家对话。而低处人家院里的任何举动,都会处于高处人家无意中的视野内。幸亏有茂密的杏树疯长在墙里院外,堪堪遮盖了点儿需要存放隐私的场所,像茅厕之类的地方。

  初时入目的景象,让木琴好生欢喜。

  随之,又有众多的乡亲听说茂生一家回归,便一窝蜂儿地奔来,嘘寒问暖,追长问短。问得最多的,也最敏感最切中要害的是,好好的城市工人不干,干嘛非要窝屈回山旮旯里来刨土坷垃寻饭吃。这种问题一时不好明说,而且也一时说不明白,就弄得茂生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吞吞吐吐了大半天,连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净冒虚汗。

  木琴也替茂生着急,想替他解围,又都陌生得紧,插不进话去,就不时地轻声呵斥着京儿不要到处撒欢疯野。村邻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木琴身上,直夸茂生有福气,领回这么俊的媳妇,脸白得赛过艳艳的杏花,还给生了这么招人喜爱的娃崽儿,真是老祖坟上冒出了清气,长出了蒿子。这一场轮番轰炸式地夸赞,让木琴心里惶惶的,又甜甜的,像喝下了几口蜂蜜。茂生赶紧为自己解围,向木琴一一介绍哪个是大伯小叔,哪个是大娘婶侄儿,弄得木琴晕头转向,左右点头问好,却一个也没能记清楚。

  这时,走过来一个汉子,催促着众人快去上地干活,说,有话回头再唠嘛,得赶紧把茂生家安顿下才是正事。木琴记住了他的名字,叫酸杏,是村子的支部书记,比茂生大一辈儿,应该叫他叔。

  茂生爷当年创建的六间房屋仍在,只是被生产队临时充作了牛屋。

  破烂的院子里到处陈横着料草、木棒及牛粪。院中的隔墙塌得仅剩半人高,且长着一丛一堆的野草。站在东院里,西院的景物一目了然。

  东院里的三间房屋是存放牲口草料兼做饲养员睡觉的地方,西院是圈养牲口的场所。酸杏的意思是,没想到茂生这么突然地回来,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就暂且把东院的屋子收拾出来,先安下身,随后大队赶紧调整,把院子如数让出来。至于锅碗瓢盆等用具,先让自己的女人从家里匀一些过来对付着用,柴米油盐等也先从生产队里借着,随后从年底工分里扣除。这样的安排,让茂生感激涕零,也让木琴无话可说,便满心欢喜地接受并照办了。

  屋内的墙壁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灰蒙蒙的。想是屋子建的年头多了,四周的墙角裂出小拇指粗的裂痕。西边的隔墙有点儿歪斜,墙角的裂痕似乎还要宽些。西屋隐隐传来饲养员的鼾声,均匀沉稳,与茂生响亮的呼噜声遥相呼应,一高一低,一长一短,一急一缓。

  躺在这样的环境里,特别是满鼻充斥着牲口的气味儿,木琴愈加感到陌生,继而惶惶不安起来。一股莫名的委屈从心底骤然升起,向上强烈地撞去,又被自己狠狠地咽下;再撞去,又一次艰难地咽下。如此反复地折腾了一会儿,木琴的眼泪被慢慢地憋了出来,咽喉也隐隐地疼痛难受。她用牙死死咬住枕巾,提醒自己千万别哭出声来,但还是有不连贯的“咕咕”的响声从口腔里冒出来。她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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