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供"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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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供"的传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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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模象样的成品,至少要花十年以上功夫。

  刘晓左顾右盼地看久了,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六台三托一顶”式的桧柏、榔榆、雀梅树桩造型,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他不以为然地轻声嘟囔着:“太程式化了吧?”,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旁边的余老面朝刘晓却不正视他一眼,像是自语却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地说:“这样的经典之作,越来越少见啦,都赶时髦了,作那些新派的,偷手取巧了,这才是真正苏派传统风格的东西,大不如从前喽。”刘晓己听出余老感概话中“人心不古”的弦外之音,他故意回避话题地搭腔道:“这太要功夫了,我看非得行家里手不可呀。”余老望望刘晓故意装出的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心中不禁又有几分内疚。其实在他心里深处对刘晓的程式化说法也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有与刘晓颇为相似的看法。只是他心存诚惶,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历史原因,在旧时期盆景主要是供达官贵人们欣赏、摆设用,“三弯六托一顶”盆景的每棵树都是十叶片,整齐划一地规整,各面望去经典造型很有气派。一般摆置在大户人家厅堂或府坻的门口左右,一边一盆摆放图的就是“十全”、“十美”的吉祥。传承至今,现如今宾馆、饭店、办公楼前也这样沿袭传统摆设。但如此生硬的评论话从刘晓嘴中说出,在余老听来显得格外刺耳,你才一知半解就说三道四的,还轮不上你说话哪!余老心中感慨道。他摘下眼镜,缓缓地转身,面背着刘晓摔出一句:“这盆景放在案头、茶几,图的是清供玩赏,什么叫清供,知道吗?”刘晓怯怯地摇摇头,余老张开嘴冲着刘晓正要继续解释,但忽地意识到“清供”还不等同“供奉”的名词解释,于是张着口没出声,捏拿不准的东西,就别说出来,免得落怯,特别是面对的是弟子、同事。

  在这一刻却让余启明一下子记住了,“清供”这本以为已经明白的名词解释,实际上却是并不很懂的词汇。在后来他查了字典、辞海查到“清徽”的解释在潘尼《答扬土安》诗云:“俊德贻妙诗,敷藻发清徽”,指清正的风操。 “清玩”解释:古人称金石、书画、古器、盆景可供赏玩均称为清玩。另还有“清夜扪心”词组,这词中的清夜是指夜深人静,虽没具体解释,多年的艺术修练却也让他心领神会了其中静观孤赏与清净无瑕的内涵。却没有找到“清供”名词解释,只在《水仙盆景制作》书中读到:年底时人们养蔚水仙,岁未清供。

  “清供”名词的不甚明了,让余老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为遮掩自己的犹豫,欲言欲止的余老直视刘晓,接着问道:“听说过‘吴门画派’吗?”,刘晓爽快地摇了下头。“这是中国绘画史在明代时,苏州有名的画派,代表人物有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人称吴门四大画家。那唐寅,唐伯虎总听说过吧。”刘晓不遐思索地一下冒出句:“唐伯虎点秋香的电影倒看过。”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余老倒不介意,反而象寻到知音似地转过身来面朝刘晓,仍是一味地讲着:“‘吴门画派’ 可以讲是开中国绘画一代画风的流派,花卉作品以梅、兰、竹、菊的“四君子”和“岁寒三友”的松、竹、梅或老树、竹石、为题材的文人画题材,“吴门画派”的作品表现出富有柔情洒脱的风致;其山水画即能放笔泼墨,又长于简洁深秀的格调,表现出刚柔并举,温丽雅致的风范,对中国绘画很有影响;同时吴门画风对苏派盆景的形成影响很大,苏派盆景创作往往仿照当时名画家的画意进行盆景树桩的造型。因此苏派盆景对选材、加工、选盆都很讲究,如提根式的松柏树桩,就是仿大家之画中古树爪状根的画意,也用不断露出土,剥落上根部的技法创造出盘根错节式的根状,令盆中树桩更显出苍劲古朴的气韵。这就是苏派盆景地方风格形成的必然规律,并非人为地刻意所为,知道吗!”面对余老的教诲,刘晓连连称是,确也是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他很懊悔自己的冒失。说到这,余老话锋一转,指着几架上的盆景盆钵说:“还有你看,苏派盆景多用白石盆和紫砂盆,其中原因是紫砂盆的产地宜兴,离这里不远,有水路经过太湖,运输很方便。”余老说着用手一一指点着蛋黄色的、赤橙色的、豆绿色的、深褐色的各种款式,无论作工与器形及所用的泥料均属上乘的盆景盆钵,刘晓边一一地细细观看边不住地点着头。                                  (苏派“六托三弯一顶”式盆景)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八
吃罢午饭俩人直奔位于古城西北的留园,进园沿东路又径直去了位于五峰仙馆俗称楠木厅北面庭院,在这里观赏到号称江南三名石之一,也是世存中最数高大最为精美的太湖石:“冠云峰”石供。该石矗立在太湖石围堰的池畔、六角飞檐亭旁,高米,石型直挺高矗多洞眼,石形修长、多曲线地更显玲珑剔透。此石相传宋代“花石纲”的遗物。在赏石间由不远处传来优扬的琴瑟声,寻声而至湖畔另一隅,只见湖对岸有木结构的古式建筑,底层探出一座三面临风水榭,面向湖面,房中隔断正上方有一黑色木匾写有:“恰航”两字,点题地道出水榭如舟舫的效果。在其间放一方桌,左右椅子各坐一着长衫、绣裙青年男女,分别持乐器三弦和琵琶在边弹边唱,曲调优美,唱腔圆润,说唱表演细腻地叙述着故事。在典雅的园林中玲听着如兰花般幽香的评弹,让人顿时忘却了粉墙外面的喧嚣世界。

  余启明己多年未到故苏,听着逶宛的音符、清冽的唱词,感受着很有张力环绕整个庭院的声调,不禁心中背诵起诗句:“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他暗想:“乐不思蜀”成语典故一词,真是太恰当,贴切、真实。刘晓受余老陶醉神情的影响,手中相机的闪光灯几度闪烁。闪光灯打断余启明的遐想,他望着刘晓欣喜且用心倾听的神态,让他忆起一次讨论传统艺术是否对年青人失去吸引力的话题,混淆的命题令讨论没有结果,却令他忧心。眼前的此情此景他一下清楚地意识到:传统文化艺术对青年人来讲,其实缺失的是欣赏传统艺术的环境和心境,闲暇的心态加上优雅相宜的场景,就象在这如画般的园林中聆听“中国最美声音”的艺术,谁人不感动。他甚至联想到今后办盆景雅石展应放到与盆景文化相合适的场所,创造相适应的环境和氛围,培养观众的欣赏雅性……沿着用各色卵石拼成图形的甬路,他低首想着想着来到了园西北处,转过太湖叠石假山眼前由房屋相连紧凑的空间一下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留园内的盆景园。

  园内的盆栽作品不及拙政园多,却也很有些精品,一溜地沿卵石路两侧的石几案上放置。余老时尔取出花镜细细端祥,时尔匆匆掠影而过,他是在“搜索”着心中的目标。只见他突然疾步来到一件丛林式黑松盆景前,久久地盯着上下左右地看着。这是一件浅汉白玉石盆,有一米长半米宽,其间散放有怪石多块,在山石掩映下植有三棵姿态各异或倾斜或平卧或直挺的黑松树桩,虬根盘曲、树干外皮龟裂剥落、技杈造型突兀、新吐的松针青翠与粗糙、干枯的树干成鲜明对比,乍一看以为创作过分随意,甚至欠修整,给人以不同凡响的怪异感受。余老长时地站在盆前,一味地细细地品味着,观看着。刘晓在观赏其它作品之余几次回顾余老,终被他的木然样子所吸引,好奇地凑上前,余老一见,立即用手指着眼前的作品眼中放出异样兴奋的目光,他情趣昂然地说:“看,看,这盆景可是苏派风格的经典呀!”刘晓看了看,半晌没表态,因为他始终未看出什么,他回头茫然地看着余老,流露出莫明其妙的神情。余老见罢,直白地:“这可是体现苏派风格的经典呀”刘晓不解地:“苏派盆景讲究的不是六台三托一顶吗?”并指着身边的一盆标准苏派五针松树桩盆景说。余老恍然地笑道:“是的,但苏派盆景还有另外一种艺术倾向,就是追求创作的猎奇,你还记得我在拙政园让你拍照的一盆中型针柏和梅桩吗?注意到没有,它们与这盆黑松是同样的风格,一种追求树桩造型怪异,技法不羁的艺术风格倾向。”刘晓显然缺乏对此类作品的认识和了解,面对眼前百思不解其美在何处的盆景,对余老评论的话语似懂非懂,一脸的茫然。稍后余老欠疚地:“不怪你不明白,这么这,抓空儿我们去趟光福吧。”“光福?”这个名词让刘晓更不明白了。

  天色渐晚,二人边观赏着沿途美景边往回走。路经一自成格局的小院落,因为游人己走尽,夕阳下略显昏暗,格外的幽静,余老不由地跨进院内。院子不大正面是厅堂,门楣上悬挂着一匾额,书有“听雨轩”三字。在院内一隅有一潭碧水,围有低矮的雕石拦干,水潭旁种有几丛阔叶的芭蕉,新吐的嫩叶青翠欲滴。余老瞟了一眼匾额,故意考问刘晓似地说:“知道,为何叫听雨轩吗?”刘晓略加思考又环顾了庭院内灰砖灰瓦,冷色调冰凌窗饰且敞开双门的正屋,院东南隅的芭蕉丛、肥硕的蕉叶和小水潭,然后试探地笑道:“该是‘雨打芭蕉室更幽’的意境吧。?”余老满意地笑道:“然也”。随后满怀愉悦地说:“中国的古典园林景观多以某建筑物为主体,并又都习惯在建筑物上或院门处设匾额、楹联或诗文,用来烘托和点明该园林的独特意境,启发人们的丰富想象力。你注意到了吗,这种“题署”在传统文化艺术都很讲究比如诗歌、戏曲、雕塑的名称;绘画、书法作品的落款,题、跋;其作用无异于在作品与欣赏者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引导欣赏唤起审美主客体间的“共鸣”。这在中国盆景艺术的创作中也有着异曲同工的作法,那就是盆景的题名作法。这也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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