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电视湘军- 第1部分

序1·老魏的峥嵘
熊晓鸽
　　想一想，和老魏的交往与交情，因为年深月久而醇厚如酒，令人浑忘初衷，却又一直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1998年夏，从美国回家乡湖南赈济水灾，被老魏“忽悠”着上了电视，唱了一次“全世界最贵的卡拉OK”。初识老魏，三言两语，便知道这是个懂得尊重别人，也懂得蕴藉自重的人。彼时，湖南广电的改革帷幕初启，老魏的峥嵘也隐然未现。大家都做媒体，尽管他做电视，我做平面，但行家看门道，彼此的惺惺相惜，尽在不言中。
　　2004年，六年弹指一挥间，湖南广电早已风生水起。“中华传媒第一股”独步江湖，笑傲股坛；中国最大的电视奖项“金鹰”翱翔千里，栖巢马栏山；“超级女声”更是声遏行云，将快乐中国的旋律唱彻寰宇——一场恣意挥洒的娱乐狂欢，一不小心，却将一张年轻、张扬而自信的脸，推上了执美国媒体牛耳的《时代》杂志的封面。一时间，湖南广电的观众可谓观者云集，始而愕然哗然，继而陶然醉然，终于皆大欢喜，掌声雷动。
　　但是，老魏并没有奕奕然，飘飘然。他找到我，说想办一个论坛，想请雷石东。老魏本来是想让雷石东住在金鹰电视城的，在指点江山之余，这位传媒巨擘没准也能对经营之道指点一二。可我终究还是执着于国际会议的水准和礼仪，也不想让年逾八旬的长者行程颠沛，所以最后雷石东来去匆匆，只在金鹰城作了一个电视访谈。老魏神色淡定，礼仪周全，没有半点不豫之色。而我，也是到了今天，捧读这本电视湘军成长史，才能体会老魏当时的一番苦心孤诣。原来在老魏的心里，雷石东、默多克，一直是他“抓不着的月亮”——于是在鲜花著锦、烈火烹油的得意之时，老魏刻意地要让那一轮皎皎皓月的清辉，成为一贴清神醒脑的清醒剂、定心丸。恍然大悟之余，觉得老魏的胸中丘壑，当真不可小觑。
　　2007年，老魏到哈佛的中国论坛讲学。一向大事小情举重若轻的老魏，这次一反常态地郑重其事。演讲内容几易其稿，斟酌再三。最后的定稿洋洋数千言，却将湖南广电成功的秘密，归结为凝聚湖湘文化精髓的短短八个字：心忧天下，敢为人先。我大胆猜度，这一字千钧的“忧”与“敢”，也道尽了老魏十几年的峥嵘岁月——那些艰难沉重之中的无怨无悔，惊心动魄之际的慷慨激昂。
　　作为一名掌管媒体的官员，老魏的仕途曾经奇异地畅达，却又古怪地崎岖。他在短短十年间，从一个出身农家毫无背景的普通编辑，屡受破格擢拔，以“跳蛙”之速跃上了湖南广电掌门人的大位。然后便在这个位置滞留了漫长的十五年，在屡建奇功之际，居然三次遭遇“落选”：1998年，影视园区略具雏形，长沙世界之窗开园迎客，刚刚上卫星一年的湖南卫视啼声初试，一鸣惊人，省人大换届选举，魏文彬以一票之差，落选厅长职位；几番披荆斩棘，数度绝处逢生，待到湖南广电终于声誉鹊起，笑傲市场，魏文彬却于2001年、2006年两次参选省委委员均名落孙山。虽然老魏自我推崇的是“学而优则事”，但这种事业得志，仕途失意的反差，难免让人在扼腕叹息之余抚案沉吟。
　　老魏的落选似乎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魔咒”。　2008年，老魏的“魔咒”随着他终于荣升省政协副主席而自然消解，可比这“魔咒”更严峻的，应该是一种反躬自省般的拷问：在“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岳麓山畔，在电视湘军异军突起之际，虽然也曾隐约耳闻其余各路湘军金戈铁马蓄势待发，却为何至今尚不见百舸争流万军齐发的盛景？
　　但作为一介湘勇游子，我依然诚挚地盼望，湘江两岸，橘子洲头，能够再现挥斥方遒的意气与豪情。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这诗意的展望，也应是这片厚积薄发的灵山秀水的光荣与梦想。
　　寥寥数言，几缕思绪，不敢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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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2·追寻梦想　　追求真理
王茂亮
　　我干广电才两年，但我关注魏文彬却有七八年。我在做深圳商报、深圳报业集团总编辑时，为了借鉴广电的创新做法，更为了把握媒体的发展趋势，就一边研究《纽约时报》、《今日美国》，一边关注新闻集团、维亚康姆、湖南广电和凤凰卫视。在这种关注中，湖南“电广实业”上市令我震撼；长沙世界之窗建成令我兴奋；我还在秋雨中的金鹰节现场，被活力四射的电视湘军鼓动起做大报业的激情。因为，我在中国媒体参与国际竞争的弱势环境中，在举步维艰的媒体改革中，看到了中国传媒的希望和未来。
　　从此，我特别留意魏文彬，和他的最新观点。于是，我知道，无论做任何事，他都将目标定在“中国第一”：传媒上市，力求最先；产业基地，力求最大；内容生产，力求最强；娱乐品牌，力求最火；如此等等。这就是魏文彬的性格，这就是魏文彬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他苦苦追寻；为了这个梦想，他呕心沥血；为了这个梦想，他披荆斩棘。如今，他的梦想一个个变成了现实，赢得了国人的掌声，赢得了世人的喝彩。
　　然而，魏文彬何以成功，何以圆梦？我认为，不仅因他有楚人之才，也不仅因他有湘人之勇，最关键的是，他有不懈追求真理的智慧、胆略和气魄。
　　早在1993年，当中国传媒同行还在为几万元、几十万元想方设法从财政请款，为了给职工涨几十元工资、发几百元奖金而动员记者不惜以新闻换广告时，他就提出了“大产业”的概念。因为，他不仅看透了财政拨款养不大广电的现实，更从国际传媒的强大中看到了传媒所具有的产业属性。于是，他在忠诚自觉地坚持“导向金不换”的同时，矢志不渝地发展影视文化产业。如今，他的实践和国家的政策，已使越来越多的传媒同行看到了影视文化产业发展的大趋势：国家在进一步强化广电传媒宣传上的意识形态属性的同时，越来越放宽政策支持广电产业化经营。经营性广电产业范畴将不断扩大，许多过去是事业体制养着的内容制作部门将变成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竞争主体。“导向正确”的政治原则和“适者生存”的市场法则，同时约束广电媒体。和谐社会建设对“导向正确”提出了更高要求，市场法则又必将改变“但求无过，不犯导向错误就能高枕无忧”的状况。那些虽没犯政治错误，但没有赢得大众、没有赢得市场、没有盈利能力的广电媒体，必将被淘汰。
　　要做大产业，必然要大投入。他循着市场经济的规律继续探索。于是，湖南“电广实业”于1998年在全国广电系统率先进入资本市场。他“吃螃蟹”的实践，使同行看到上市和多渠道融资是广电迅速做大的重要途径之一。而且，我还认为，因为上市具有分散股东功能，它将成为增强党对传媒控制力的重要手段。
　　早在1991年的那个乡村之夜，乡亲们围着雪花频闪的黑白电视看湖南台说教式专题片的场景令他震撼，使他确立了平民化视角。于是，他颠覆了中国传媒“我说你听”的传播模式，变“娱乐大众”为“大众娱乐”，直至用“超女”掀起了一场全民狂欢。从而尽到了电视人的天职：为大众办电视。从而尽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义务：满足最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影视文化需求。不仅如此，他的“内容为王”理念，他的平民化追求，在数字化时代更具有特别的意义。有线电视的数字化转换，使电视频道可以多达四五百个。频道已不再是稀缺资源，没有特色内容、没有吸引力的频道将无人问津。数倍于模拟电视的数字频道，为内容产业提供了巨大空间，使影视内容成为最有价值的资源。而只有平民化视角才能产生大众化产品，只有产品的大众化才能赢得广电大市场。
　　这几年，当他们占有湖南市场绝对优势的时候，他们又拼命地谋求跨地区发展。相信他早就悟到了迈克尔·波特竞争理论的真谛，即当他成为市场领导者的时候，他随时面临着众多竞争者瓜分市场的威胁。而维持领导地位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大市场蛋糕。于是，不光湖南卫视覆盖全国市场，“超女”、“快男”进攻全国市场，金鹰卡通、快乐购物也无不向全国市场出击。我虽为深圳市场的守卫者，但我仍乐见他们这种咄咄逼人的攻势，因为市场本无界。条块分割的市场格局必将被打破，跨地区、跨行业发展尽管不易，但却是产业发展规律和市场经济的大势所趋。媒体的竞争不再是一城一地的竞争，而是全国性、全球性的竞争；媒体的竞争也不再是传统广播电视的竞争，而是多元化广播电视产品的竞争和多元化新媒体产品的竞争。所有的传媒人都应有这种心理准备和实际行动。
　　产业化发展、资本性运作、平民化追求、全国性扩张、国际性竞争、体制性改革……魏文彬的探索，已涉及做大做强广电的多个领域。其中，有的大获成功，有的初见成效，有的刚刚破题，有的还不免失误。可以想象，魏文彬追求真理之路，充满着多少风雨、多少坎坷、多少艰辛。然而，为了追求真理，面对流言蜚语，他心胸坦荡；面对决定“乌纱”的投票，他气定神闲；面对四面楚歌，他义无反顾；面对千难万险，他勇往直前。
　　魏文彬不愧为中国传媒的弄潮儿、男子汉、真英雄！
　　如今，他成功了。但他一天也没有停止对真理的追求，因为他心中最深处的梦想还没有实现。经过一系列规律性的探索，魏文彬清楚地知道，在频道资源不断丰富、市场竞争日益加剧、跨地区跨媒体发展和多元化资本进入广电的大背景下，中国广电行业大洗牌、大整合的趋势将不可避免。再过若干年，有实力的媒体机构，将与社会资本乃至外资传媒巨头且竞且合，合纵连横，形成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