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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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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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赫拉克勒斯控制九头蛇怪的方法就是对蛇头被砍下后的脖颈伤口进行灼烧,阻碍蛇头的再生,从而抑制了反脆弱性发挥作用。换句话说,他干扰了恢复的过程。

    表3–1显示了两种类型的压力源之间的区别。请注意,在机械体和有机体之间还有一些过度类型,虽然它们往往会被归入机械体或有机体的范畴。

    表3–1机械体或有机体(生物体或非生物体)

    机械体,非复杂系统有机体,复杂系统

    需要持续修复和维护自我修复

    厌恶随机性喜欢随机性(小幅变化)

    无须恢复在受压后需要恢复

    相互依赖性低或没有相互依赖性高

    压力导致材料疲劳缺乏压力导致萎缩

    常用导致老化(消耗)闲置导致老化

    在冲击下会反应不足在冲击下会反应过度

    时间只会带来老化时间带来老化和衰老
第3章 猫与洗衣机(5)
    读者可以在本书第二卷中了解到实施自上而下管理的政治制度(或类似的复杂系统)所面临的核心问题。脆弱推手们错误地将经济视为需要每月定期维护的洗衣机,或者将你的身体的特征与光盘播放器的特征混为一谈。亚当·斯密本人就将经济比喻为一台上了发条就将持续运转的手表或时钟。但我可以肯定,他在思考经济运行时并不会将其与手表或时钟的运行原理联系起来,他更倾向于将经济视为有机体,只是缺乏一个理论框架来进行恰当的表达。因为亚当·斯密深谙复杂系统的不透明性,以及系统内各部分的相互依存关系,否则,他不可能发明“看不见的手”这一概念。

    但是,唉,柏拉图还不如亚当·斯密,柏拉图宣扬的是众所周知的“国家之船”的比喻,将国家比作一艘海军舰艇。当然,舰艇需要船长的操控。他最终认为,适合做船长的唯一人选就是具有哲学思维的国王、一位拥有绝对权力的仁慈明君,也是世界上一切美好良善的化身。我们时常听到有人喊“谁在统治我们”。就好像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有人来统治一样。 ̄米 ̄花 ̄书 ̄库 ̄ ;__

    均衡,不再均衡

    社会科学家们常用术语“均衡”来形容对立势力(比如供给方与需求方)之间的平衡,因此,小小的干扰或如钟摆那样的偏移,都会招致往相反方向的调整,从而令其恢复稳定。总之,这被认为是经济调整的目标。

    深入探讨一下这些社会科学家们给我们指出的方向,我们就会明白,这样的目标可能是行不通的。复杂性理论家斯图尔特·考夫曼就用均衡的概念对表3–1进行了明确区分。对非有机体、非复杂体来说,例如,桌上摆放的某个物体,均衡状态(根据传统定义)就是静止状态。而对有机体来说,(这种意义上)的均衡只发生在其死亡的时候。让我们来看看考夫曼所用的一个例子:拔掉灌满水的浴缸缸底的塞子,一个漩涡开始形成,并会持续一段时间。这种类型的情况离所谓的“均衡状态”可能“差远了”,但有机体和动态系统似乎都处于这样的状态。对它们来说,正常状态离不开一定的波动性、随机性,信息的连续交换,以及压力,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旦被剥夺了波动性,就将给它们带来伤害。

    针对儿童的犯罪

    我们不仅厌恶压力,也不理解压力,殊不知,彻底消除波动和变化只会危害生命、生活、科学和智慧。
第3章 猫与洗衣机(6)
    每当我想到美国高中年龄段以上的人口中有1/10的人在服用某种抗抑郁药,如百忧解,我就会感到万分愤怒和沮丧。确实,当你经历情绪波动的时候,你还得找出理由解释为何不服用某些药物。当然,在严重的病理情况下,你确实需要服药,但我的情绪、悲伤,突如其来的焦虑,实际上是智慧的第二来源—甚至是第一来源。天一下雨我就变得倦怠无力,随着雨点开始敲击窗户,奏出魏尔伦笔下秋天的《哽咽》时,我就更容易陷入冥想,写作速度越来越慢。有时,我会陷入诗意的忧郁状态,用葡萄牙语说就是saudade,或者土耳其语hüzün(源自阿拉伯语中表示悲伤的单词)。而其他日子里,我则更积极,更有活力—我会少写作,多走路,做做其他事情,与研究人员争论,回复电子邮件,在黑板上画图表。我是不是也该变成毫无情绪困扰的蔬菜或快乐的白痴?︰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如果20世纪就有百忧解,那么波德莱尔的“脾气”,埃德加·爱伦·坡的情绪,西尔维亚·普拉斯的诗,以及许多其他诗人的悲叹,所有这些有灵魂的东西,都将了无声息……

    如果大型制药公司能够消除季节的变换,它们可能就会这样做—当然,目的是为了利润。

    还有另外一种危险:除了伤害孩子,我们还会危害社会和我们的未来。旨在减少儿童生命中的变化和波动的举措却也会降低我们这个所谓的“伟大的全球化社会”中的多元性和差异性。

    受到翻译的惩罚

    压力源的另一个被遗忘的特征隐藏在语言习得中。我从没见过有人是通过教科书,从语法开始学讲母语的,并接受双季度考试的测试,系统地将单词嵌入所学的语法规则中。你学习一种语言的最佳方式应该是在一个多少有些紧张压力的情况下,特别是在表达某些迫切需求的情况下(比如在热带地区享用晚餐后产生内急时),借助于困境,从反复的错误中进行学习。

    我们学习新单词并不需要死记硬背,而是利用另一种方式—与人沟通,不得不揣测他人心思,而暂时把害怕犯错误的心理放在一边。但是,成功、财富和科技却使得这种习得模式愈加难以推行。几年前,当我还籍籍无名时,国外的会议组织者根本不会给我分配能在脸谱(Facebook)上用英语讨好人的“旅行助理”,所以我被迫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就这样,我靠着用手比画和不断的试错(就像孩子那样)学会了外国词汇—不靠设备,不靠字典,什么都没有。而现在,我享受的特权和舒适服务—我确实无法抗拒这些舒适的服务,却令我遭到了惩罚。这个惩罚就是,一个能说流利英语的人,举着一块把我的名字拼错的牌子,在机场迎接我,没有压力、没有歧义,不用使用任何从丑陋的教科书上接触到的俄语、土耳其语、克罗地亚语或波兰语。更糟糕的是,这个人虚情假意、油滑谄媚;这种低三下四的啰唆比时差还令我头疼。
第3章 猫与洗衣机(7)
    然而,学习一门语言的最好办法可能就是在国外被“囚禁”一段时间。我的朋友乍得·加西亚由于一种无中生有的疾病而被迫在莫斯科的一家医院隔离区待了一段时间,由此提高了他的俄语水平。这是一种狡猾的医疗绑架,在苏联统治结束后的混乱时期,医院通过强迫旅客住院来敲诈他们,除非他们支付了大笔金钱来销毁他们的“病史”记录。乍得原本只能勉强说几句俄语,在关押期间被迫苦读托尔斯泰的著作,因而学到了不少俄语词汇。

    观光化

    我的朋友乍得从混乱中受益,而这种混乱由于现代病“观光化”的出现而日益罕见。这就是我认为现代生活将人视为洗衣机的一个佐证,好像人只能按照详细的用户手册做出机械的反应。我们用系统性的方法清除事物的不确定性和随机性,以便在最细节的层面确保高度的可预测性,其目的就是为了舒适性、便利性和效率。

    游客与冒险家或漫游者的关系,就像观光化与生活的关系一样;它包括将各类活动,而不仅仅是旅游,转换为演员的脚本一般。我们将看到,观光化是如何通过吸尽最后一点不确定性而阉割了喜欢不确定性的系统和生物体,同时还给他们以获益的错觉。需对此负责的包括教育体系、拨款给有目的的科学研究、法国的中学毕业会考、健身器材等。

    此外,还有电子日历。

    但更糟糕的观光化是,我们现代人的生活要受到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即使在我们的休闲时间:周五晚上看歌剧、某个晚上参加约定好的聚会、预定的活动、预订的笑声。再次叹息,我们住在“金色”的监狱里。

    这一“目标驱动”型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内在的自我。

    对机遇的秘密渴望

    这让我们看到了随机性的本质。如果你不是一台洗衣机或一座布谷鸟钟,换句话说,如果你还活着,你的内心深处就会喜欢一定程度的随机性和混乱。
第3章 猫与洗衣机(8)
    随机性会给人以一种浮想联翩的感觉。我们喜欢温和的(以及高度文明的)博弈世界,从博彩体育,到下一次拉斯韦加斯之行中,屏住呼吸掷骰子。我自己在写这些段落时,也尽量避免受控于一个精确的和明确的计划,而是喜欢从未知的内心深处汲取灵感,写出让自己感到惊喜的文字。写作的价值就在于它能给予我们一种冒险的刺激感,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写书而不喜欢写专栏。即使撇开庸俗的编辑不谈,写专栏也足以让我厌烦得要死。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作者的写作过程极其无聊,那么他写出来的作品一定也会让读者感觉极其无聊。

    如果我能预测我未来每一天的轨迹,那么我会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死了。﹏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此外,随机性是真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我们先祖的栖息地,人类会受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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