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日常生活- 第25部分

顾默不漂亮。眼睛不大，嘴巴不小，鼻梁不高，只看上身还可以，整体一平均身高就拉下了分，但她如果穿上高跟鞋什么的，应该和他勉强凑个情侣个儿，叶之星179公分——可是顾默从来不穿有跟的鞋，矮跟的，坡跟的，统统都没有。他记得问过她，她说因为小脑可能发育不良，平地容易摔跤，穿有跟的容易加大危险几率。但他后来觉得，那是因为常常有人叫她跑来跑去地买东西，她穿有跟的鞋不方便，所以每次听到人家对顾默说“快，快，这个着急用”的时候，他都会很没来由地心疼起来。

顾默是个没有穿过高跟鞋的女孩子？还是自从认识了他叶之星以后就不能够再穿？

她拍上个女三的时候，穿着坡跟的女凉鞋，其实让他很是惊艳，因为看惯了她不打扮的样子，发现她化了妆又穿上合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衣服，戴上饰品，她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是……

他轻轻地叹息着，心里很明白，可是她却甘愿什么都蹉跎了，只是跟在他身后，只为跟在他身后。

他想转过身去不看，可是顾默仍然在那儿，他更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顾默都在那儿，不管他会不会回来，顾默……永远都在。

其实他本不想改变自己太多，但为了辛依，他只得改变自己。

他更不想改变顾默。但顾默已经没有了自己。

他朝辛依走得越近，离顾默就越远，他分明清楚地看见，顾默和辛依站在一条线的两头，他一个人在中间彷徨失措。他想要自己开心，又不想顾默伤心，但却没有两全的办法。他舍不得伤害顾默，但从很早开始，他就已经不能够停止。

“唔。”虾卷儿翻了个身，“噗啦”一声，什么东西掉下地。

那是他给顾默买的玩具。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挑了几个，一样一个，果然被顾默当成心肝宝贝，偶尔也从她的自言自语中听到那些玩具叫什么小叶、小小叶，他也只是一笑，当没听到。但现在他突然后悔，如果没有给她买那些玩具就好了，如果他一开始就凶巴巴的就好了——他记得她说：“小叶很帅气，小叶很温柔，小叶很善良，小叶会做家务……小叶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改变不了，顾默的结果，已经被他提前预见了。

他心虚地默默退出了房间，找个角落继续发呆。

这些日子无聊，顾默打算开始写小说，但又不知道写什么好。那天以后，小叶好像更加躲避她了，她的心里有些难过，但是想到可能……那将是她最后与他一起拍摄的电视剧了，心内又有些安慰。就像是快死的人一样，总是可以知道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是男二，有大牌师傅教授，有大牌当男主角，收视率不会低，人气就会很高，然后，他再变成男主角，慕容一样的大牌，然后是沈程一样的资深大牌，再然后，他就可以向辛依求婚——而那些，都与她顾默完全无关。甚至她现在就觉得其实应该搬出叶家的，小叶已经续约，工作稳定，收入也稳定，随便弄几个保姆助理的也不难，她……已经不适宜再住下去了。

可是她又舍不得。一旦离开，就没可能再回来，往后也许小叶就和那些电视上面的别的大明星一样，远远地被保镖和粉丝包围起来，她只能从电视上看他，所以，现在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即使——他不想看见她。

她本想将自己也出演《蜃月》的事告诉他，却见他实在没什么兴趣与她说话，索性也就不说了。如果那天……没有和师傅说要演出就好了。

这天那小破孩子又来找顾默玩，说是晚上有个新年HOMEPARTY，可是白天他无聊，于是就被强拉走。但到了地方她才郁闷——慕容岚家。

顾默是见到慕容就心情恶劣的那种人，大过年的，相看两厌，真是倒胃口。偏偏段飞羽无知无觉，倒是慕容先开口：“你干嘛带她来？”

“有什么的？”段飞羽大大咧咧走进门，开始换鞋：“蘑菇又不是外人，你都认识，唔，你家一点儿也不好玩，你最讨厌，我和蘑菇聊天比较有趣。”

慕容岚抱着胳膊看了顾默一眼，没说话，又转身去问段飞羽：“我家不好玩你来干嘛？”

“晚上你家开轰趴我现在来了就省得多走一趟了不是？”他大方回答。

“懒死吧你！”慕容说着，伸出穿着棉拖鞋的脚，一下踩在段飞羽的屁股上。

那孩子笨是笨，反应还是快的，屁股被踹了还懂得立即向前光脚冲了两步：“哎哟！”叫了一声，捂着屁股转身去穿另一只拖鞋，“反正晚上很多人来呢，也不怕多蘑菇一个。”说着，他也转向顾默，又大大咧咧地问：“是吧？”

顾默无语，如果知道要来慕容家，打死她也不会来的。而现在已经来都来了，唯一难搞的就是慕容站在门口挡着，她进不去，于是仰头看。

慕容已经将注意力转向顾默：“啧——”对她翻了个白眼：“有没有点规矩呀！”

“啊？”顾默正疑惑。

“师侄女儿，你就是这么见长辈的？”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师叔。”

“乖。”慕容去带门，顺手拍了一下顾默脑袋，“签名本带了没？等下师叔给你签……”

顾默内牛——这个小心眼的什么时候会忘记那点破事儿啊？

第二十六章　在慕容家

慕容家比小叶家大多了，而且他家非常有钱的，顾默凡是一到这种地方就自动静音、手脚麻木，要不是身边这个死孩子搞活气氛，她都会僵硬而死。好在慕容也没搭理他们，一个人到书房去看书，走前只是斜眼对段飞羽说：“东西不要乱动，如果动了……”他手一指那孩子的鼻尖，顾默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分明见到小飞脸上有汗珠滚落……大过年的！

在段飞羽的大嘴巴下，顾默才知道，原来他们好几个一起光屁股长大（只有小飞最小，他光着屁股，别的孩子都比他大，都没光着）的死党常常在慕容家聚会，原因简单，那几个不是娱乐圈的就是有名有权的，很受注目，可就是慕容一个人不同。虽然他从小出生的时候也被热切关注来的，爹妈都是名流，不过他本人脾气很大，而且这些年来主业也不是娱乐圈，拍摄影视剧只是玩票，后台又硬，一般人不敢总在他面前晃，所以他家最安全。

顾默和段飞羽玩不到一起去，后来段飞羽就带顾默到二楼的巨大活动室去玩跳舞机。活动室就是晚上要开PARTY的地方，已经事先布置好，只等晚上那几个祸害到齐。这里面的装备都很齐全，顾默见到跳舞机觉得很新鲜：“个人家里装这个做什么？”

“跳舞咯！”段飞羽脸上一副“你怎么什么也没见过的”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是跳舞啊，可是他家装这个做什么？他会跳舞？”再说，跳舞机的舞蹈也不是正规舞蹈好吧？

“他不跳，我跳啊！”

顾默一怔，这没心的孩子是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了吧？“那机器是你买的？”

“嗯。”段飞羽点头。

“怎么不装在自己家？”

“装在我家谁跳啊？死老头？”

“你可以自己跳啊！”

“对着他谁会想跳舞啊！”

顾默想想也是，可是……号称脾气超级大的慕容找茬，竟然容许别人在他家放东西诶！“可是你把这个装在他家，他都不会生气吗？”

“会呀！”段飞羽说，“所以我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装的，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已经装了，也就没有拆走。”

哦，原来对待慕容可以使用先斩后奏这招啊！顾默想到，暗自点头，抬头却见段飞羽眼中的盈盈泪光：“你怎么了？”

“他装是让我装了，可是把我留在这里的架子鼓丢出去了……”

－0－原来……慕容的等价交换是这么来的：“那你把架子鼓放别人家也不对啊！”

“我是想，大家一起唱歌的时候可以组个乐队嘛！他们都会乐器，就我不会，其实我敲鼓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好歹也比什么也不干强，你说是吧？”

顾默彻底无语了，只好坐在一边看那孩子跳舞。唉，果然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段飞羽一张炫目的脸和动人心弦的声音，就拿走了他四肢协调的能力——这孩子不但大脑有问题，小脑也是有的吧？

顾默开始理解慕容对他的那个态度了……唔，看他跳舞还不如不看。于是她就站到窗边向四外看。

活动室正下方是巨大的花园，不知道夏天里面种的是什么花，反正现在光秃秃的【奇】什么也没有，但从这里可以看到旁【书】边凸出的阳台上站着的慕容岚，穿着刚才那身【网】黑颜色的毛衣向外看风景。毛衣真好看！

正在顾默想仔细看看慕容的居家模式时，却被那孩子一把拉过来，然后见他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光碟来：“喏，趁着那个坏蛋不在，我们看看这个。”

顾默沉默了，虽然看着这孩子的表情很像是要看毛片儿，不过这孩子是不能够以常例来推断的，问也白问，于是她也乖乖地和那孩子一样并排坐在小沙发上。

……

还以为是什么，竟然是韩剧。韩剧就韩剧了，还是偶像剧。顾默看过的韩国剧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前几年是《大长今》，这几年是《恶作剧之吻》，其他……已经久到想不起来都叫什么了。看着开头，她很疑惑地问：“看这个怎么还要偷偷的？”

段飞羽压低了声音说：“这些都是被慕容列为‘禁止观看’的内容，他说看了以后会影响他的演技水平……总之就是他觉得都是垃圾啦！”

顾默没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下去，因为……有帅哥呢！

看了几集，正在高兴，却见活动室的门一开，慕容托着水果盘走进来。

哇，还有套房服务~！终于给顾默看到慕容的居家一面了，心内甚是震撼，却见更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慕容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停格在屏幕上几秒，不动声色地用脚将门踢上，然后在门口桌上放好了果盘，最后，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段飞羽的肩膀，……在鬼哭狼嚎中，两个人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