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中国企业的十大定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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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中国企业的十大定律:崩溃-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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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雪线之上(1)
范棣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接近5000米的雪山上露营。
  生理反应:持续头痛、呼吸困难、时而拉稀。六点山上就完全黑了,温度急剧下降,眼看着气压表的大气压指数一点点地跟着温度滑落。有生以来在12个小时内连吃了六片必理痛。不到4个小时我就用光了七小瓶氧气,外加一大卷卫生手纸。令我感到无比紧张的是呼吸困难。人躺不下来,半坐着才能勉强喘气,这令我彻夜难眠,而且脑子里不断飞出一些奇怪的臆想。在农村的时候,有一个邻居老高,患肺气肿,犯病的时候就整个冬天蜷曲着身躯,后来难耐痛苦,自缢而终。像一只大虾,我就蜷坐在窄小低矮的帐篷里,半睡不睡,心里想着自己会不会得肺气肿。
  不是每一个从来不爬山的人就敢第一次挑战5000米以上的雪山,也不是每一个从来没爬过山的人就一定像我一样心中巨慌。近距离,你突然感到了黑夜中死亡的眼睛在注视着你。狼一样冷嚎而来的寒风夹着冰雪冲撞着帐篷,恐惧就从帐篷的缝隙之间溜进来包围着你。
  其实,心理压力更大。
  任何一个企业家都一样,当企业发展一直处于一种边缘状态的时候,就是说可上可下的时候,心理会承受长期奋进、忧扰与不断抉择而积累下来的各种无形的压力。当你无法摆脱这种压力的时候,或者说无法释放这种心理压力的时候,心理健康就会损伤,原始心态就会变形,你时常会感到无名的恐慌与浮躁。近些年来为数不少的企业家突然自杀身亡,应该大多属于这种情况。当然,积极的方法是超越自我,当你的心态与思想境界达至另一个层次,一个更高的层次的时候,你就从根本上摆脱了困扰。
  我认为,人的生理极限与心理极限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因此,我脑子里有一个待证明的美好假想:一个人可以借助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来提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特别是在自己的事业面临困境的时候,他可以通过某些生理上的极限锻炼来坚定自己的意志,从而能够攀越生命中那些危难的垭口。
  在那段特别的时期,我参加了国资委在全球公开招聘一家大型国企总裁的活动,并因为种种原因,在选秀还未落定之前就参与了该企业的债务重组工作。尽管我在国内从来就不是或者不被认定是又红又专的人才,但对于改革大型国企,我多少有着一些城外人向往城里人生活的盲目痴情,不少朋友认为那是典型的政治幼稚。而我政治上的这种盲目热情,恰恰发生在我创办的企业招商迪辰开始出现一定财务困难的始点。我决然弃家不顾,撒手而去,一头扎入更为艰巨的那家国企财务危机的解救工作中。一时间,人们难于理解,小道谣言四起,团队的信心受到了严重创伤,大家认为我放弃了迪辰。这直接导致了公司困难骤然加剧,困难演变成了一场不小的财务危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经历并导演了这种变化。我这种天真的政治热情对我个人的职业生涯来说,多少有一些政治经济学上的讽刺意义。
  在堂吉诃德与雷锋之间,我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落点。
  几个月来,我奔波于北京、上海、深圳、香港与美国之间。我的助手戴正楠说,我正面临双重挑战。挑战的意思就是说你没有办法确定你的未来,你需要痛苦地那么挣扎一下。
  最重要的挑战其实是对自己开战。如果不能战胜自我,纠正自己的问题,提高自己的战略境界,就无法获得战胜种种困难的定力。我猜想,如果第一次就能挣扎着爬上5000米以上的雪峰,也许我能找到那种神秘的内心的原始力量。
  这个时候,上帝把王巍派了下来。
  在我家里,他喝了几杯马提尼之后,摇头晃脑地对我竭力描述着爬山的激情、挑战与刺激。精美的电脑屏幕上转换着他在雪山之间的各式勃发英姿,还有王石、冯仑等当今商界的英雄好汉,亦有美女倩影助阵喝彩。那半边的沈阳口音从上半夜一直飘到下半夜的尽头,铿锵道来,睡意全无。我少女般地仰慕着。王巍告诉了我很多爬山的故事、经历、经验与趣事,其中间或夹杂着一些对人生的感悟,不乏几条醒脑的哲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警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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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雪线之上(2)
登顶一定不要坚持。
  翻译一下,他的意思就是说,除了不光荣,当逃兵没什么不好。当然,这显然不是共产党员的思想境界。我脑筋转了几个来回,终于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半。我觉得王巍很伟大,尽管他是我的师弟。
  在离开日隆镇向四姑娘山大本营进发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一星期内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电话。我说,我已经在向四姑娘山进军的路上了。王巍很诧异,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告诫:登顶一定不要坚持。
  肚子剧痛,感觉下面又要来了。我绝对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在如此寒冷而又危险的夜里,硬是摸索着走出离帐篷100多米远,才蹲下身子,准备卸货。新东方老罗叔叔说,人生总会有几次踩到屎的机会。是的,人不可能一路顺风。在人生遇到困难的时候,这不失为一碗最通俗的大排档上的心灵鸡汤。但是,我没有听老罗的话,还是在黑暗里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极难被人踩到的地方,守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一分钟狂泻,牦牛肉下去了。冷风一吹,雪花一打,顿时觉得身体虚空,大口地喘气,肺叶在咝咝地艰难地运动,似乎已经有一点肿胀。脑子里陡然冒出王巍的恐吓,大脑缺氧,肺气肿致死。我会得肺气肿吗?我不知道,没有医生可以咨询,因此真实地害怕。我开始激烈地为自己生命的前途担忧,昨天还十分坚硬的信心此刻却滑落到了崩溃的边缘。凌晨六点的登顶行动我能行吗?我极端地为难。
  毫无争议的嘲讽!如果说我们这支十几个人的队伍里有谁是带着必胜的信念来到四姑娘山的话,那就是我了。同来的十几个男女山友中,应该有一半以上的人了解我的体力,特别是我的坚持力。同志们的共识是,除了向导——一个叫土豆的靓女之外,我就是那个最有希望登顶的战士了。况且,我一路上满怀豪情壮志,日日信誓旦旦,不登顶峰决不罢休。然而,现在我的信心崩溃了。但是我放弃登顶,战友们会如何看我呢?吹牛!更重要的是,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获得这种极度锻炼的机会吗?有什么理由放弃。
  几个小时以后,我必须决定向上还是向下。如果是向下,如何对大家说出我的决定呢?
  更为难的事情发生了。翻遍了几个兜子,摸不到任何纸巾或者可以用来解决问题的东西。我忘了带纸巾。此时,阵阵寒风袭来,下身暴露在飞雪之中,屁股冰凉,甚为尴尬。我借助头灯微弱的光亮,坚持在黑暗中四下打量,艰难地搜索着一切可能的替代品。记得在山底下的时候,小戴说,到了5000米的雪山上,一定要拉一泡伟大的屎,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有幸在那么高的地方留念。
  我哑笑了。小戴一定已经实现了他登山的目的。我们不能说这是一个很无聊的想法。没有人为了拉屎才爬到5000米之上,但能爬到5000米之上拉屎确实不同凡响。
  成功的满足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终点。难道没有登顶,在这过程中的种种经历就全然失色了吗?生活就完全颠倒了吗?也许没有必要一定要选择极端,非生即死。如果能够避免彻底毁灭的话,失败就是一个合理与胜利的选择!
  在凌晨5000米雪山上的黑色里,一个人在风雪岩顶提着裤子,任由寒风抽打着暴露的下体,能突然悟出一些道理,这远比仅仅选择在这么高不胜寒的地方大解更有意义。不是吗?
  没有人知道我最后是如何解决了手纸的问题。后来,我把这事当一个笑话讲给大家听。有人说,用雪团;有人说,从衣服上撕一块布下来;有人说,用石头。我发明了一种独特的技术,这是高山上我的私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这种体验尽管痛苦,但过程不是也挺有趣的吗?结果究竟如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从安全的角度着想,我是应该撤退下山的,毕竟我的高山反应激烈,而且并没有专业登山经验,况且也没有医生可以咨询目前我的健康状况。如果我的胜负感太强的话,强行登山,也许真的会带来什么不测,尽管那种可能性并不大。一个人的崩溃也许就是因为他(她)太好强了。就在今年,有一个上海来的庄博士,一个证券研究所的所长,就因为强撑,最终死在登山的雪路上。王巍说,在冲顶的前夜,他终于感觉不行了。在经过降压舱处理后,本应抬下去。不知为什么,结果是两个人搀扶着他下山。庄博士勉强走了两个多小时,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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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雪线之上(3)
企业面临危机的时候也是如此,如果企业家胜负感太强的话,可能带来进一步的危难并导致企业的崩溃。
  熬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向导牵着两匹马从山下上来了。大家围成一圈,正准备做登顶前的鼓劲工作。在这个时候,我鼓起勇气,对全队人说出了我的决定。天还黑,我无法看清大家脸部的表情,只是沉默,可以感觉得到大多数队员表现出无奈的失望。几分钟之后,队中绝大多数人一致表示,他们也选择退出登顶的行动。我内心很难过。毕竟我的崩溃,导致了全体的崩溃。其实,雪山顶峰离宿营地不过是四五百米的距离。很可能我只要坚持一下,也许就可以登顶了。
  但是,我最终选择了放弃或者说是选择了失败。
  骑马下山,一路无语。两个小时以后,我便到了雪线以下,此时天空已经开始光亮起来。很奇怪,之前身体的种种不适也随之一扫而光。我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感觉。
  回首向山上望去,大部分乌云已经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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