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泪- 第30部分

　　第二天，黄黎生直接飞奔上海，飞机上，黄黎生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去上海是安慰他们俩还是去找骂的。下了飞机直奔上海分公司，眼前的景象让黄黎生惊呆了，最终的十八人团队最后仅剩九人，当然，还算上还占时还未离职的欧阳柳和娄鸣。

　　主管只有欧阳柳一个人在上班，欧阳柳不再穿西装，牛仔裤和套头衫随意地往身上一穿，看上去和普通的开发人员没什么两样。

　　“这怎么回事？”黄黎生指着前台的橱窗，原来这里摆着满满的周边样品，而现在，橱窗里空空荡荡，仿佛就象被打劫一样。

　　“大家工作挺辛苦的，没有奖金，把这个发给大家做纪念了。”

　　“人怎么回事？”黄黎生又指着办公室说。

　　“只有主管离职需要总部批准吧，”欧阳柳指着剩下的员工说，“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黄黎生冷笑道，“娄鸣呢？”

　　“儿子一岁半体检，”欧阳柳直接坐在一张空桌子上，笑笑说：“人家儿子都一岁半了，刚生下来的时候，7斤多，结果一眨眼，27斤了。娄鸣自己说，都不知道儿子怎么长大的，今天请个假，陪陪儿子。”

　　黄黎生看看欧阳柳说：“你呢？”

　　“我？”欧阳柳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直接叼到嘴里点了起来说：“我想好好活着。”

　　办公室里一片狼籍，黄黎生有点看不下去了，走到欧阳柳的小办公室里。

　　“你真是铁了心要走？”

　　“不至于铁了心。”欧阳柳走进屋里，关上了门，“我要是两年前死了，你也就不用现在过来劝我留下了。”

　　黄黎生不说话，两年前，两个人都喝的头脑发涨，那段记忆只有空白。

　　“我在这里等娄鸣，”黄黎生咬着牙对欧阳柳说，“你，我是留不住了，娄鸣……”黄黎生冷笑一下，心里想，娄鸣也留不住了。

　　“这个，给你留个纪念。”欧阳柳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资料，扔到了黄黎生面前。

　　“这是什么？”黄黎生拿起资料翻着看。

　　“离职申请。我构思了十几个，其中找了四个比较好的，整理出来送给你。”欧阳柳叼着烟头，斜眼看了一眼黄黎生说，“不过黄总现在一心想做网络游戏，可能对单机没兴趣。不过黄总不要忘了，没有《征途》的文化底蕴，哪来现在《征途ONLINE》的人气呢？”

　　黄黎生看着资料，听着欧阳柳的话语，没有回答。

　　“总部的第二版《天涯ONLINE》什么时候做完？听说和《天涯V》用的是同一个引擎，高画质，不错啊！不过听说故事背景也是用《天涯V》的江湖纷争啊！忘了告诉你，网络游戏里面打打杀杀太多，玩家们就不会有太多难忘的地方了。”欧阳柳吐了口烟圈，想一想说，“不过也不一定，仇恨是很难忘记的。”

　　黄黎生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网络上玩家们对《征途ONLINE》的失望大于期望，但是也挡不住大家对网络版的热情，因为《征途》这个品牌早已有了名声。可是自己为什么用心地去开发《征途ONLINE》却没有完美的好评？

　　借鉴了《天涯ONLINE》里地图小的失败，《征途ONLINE》里的地图庞大而华丽；

　　借鉴了《天涯ONLINE》里无PK玩家们无法解决矛盾的缺点，《征途ONLINE》里仿照韩国游戏那样开放了红名制PK；

　　借鉴了《天涯ONLINE》里玩家们整体等级高而无所事事，《征途ONLINE》里也仿照韩国游戏那样开始攻城掠地。

　　可是玩家们却骂，《征途ONLINE》里糟蹋《征途》里的王道精神单机版那乱世出英雄的理念，在网络游戏里，在《征途ONLINE》里，在玩家的贪婪欲望里，变成了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强盗精神。可是玩家们的口味就是这样，现实生活中，当强盗是违法的，而网络游戏里却没有这个约束。不管是玩家们认为是好是坏，最终只要在线量让黄黎生满意就可以了。

1、华丽中谢幕（3）
黄黎生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一直等到下午，娄鸣自己一个人回到公司。

　　“可爱不？第一次见吧，没想到这么快，一岁半了。”娄鸣拿起桌上的照片递给了黄黎生。

　　“盈盈还好吧。”黄黎生看着照片里这个胖呼呼的小男孩，长很像他妈妈。

　　“还行，反正在家看小孩。丈母娘和老丈人准备在上海住，盈盈等到小孩两岁，能送到幼儿园的时候，就准备去工作。”

　　“噢。”黄黎生低声地说，“你和盈盈是汇文的老员工了。”

　　声音低沉的仿佛象回避娄鸣的耳朵，不过娄鸣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黄总，来上海不就是为了我们离职的事吗？”娄鸣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丝毫不顿黄黎生的感受，“你放心，我们暂时没有开公司的打算。没钱。我和欧阳最值钱的就是两套房子，卖了也就值两百万。他以前光棍一个人，现在他也要找媳妇，拉着媳妇睡大街？我呢？我托家带口的睡哪啊？再说，你也是做游戏的，两百万能干出什么啊？什么也干不了。现在想做个单机游戏，省吃俭用也要七、八百万，总部拿出这钱也要咬咬牙。再说现在单机游戏就是赔钱，盗版遍地开花，没几个人能象欧阳那么死心眼啦！还是做网游，网游戏挣钱，印钞机啊！我们辛辛苦苦干两年，汇网代理个日本网游一个月就把钱收回来了。不是吗？我不象欧阳，欧阳那个人感情丰富，我呢，就是一个玩游戏出身的，什么好玩我玩什么。现在呢，单机不好玩，网游好玩。”

　　娄鸣噼哩啪啦说了一大顿，黄黎生一句话也插不上，可是娄鸣的话里句句带刺，听的黄黎生心时直别扭。

　　“我们也没有那个本事去做网游，做单机也挣不到钱，大家都是抱着这个想法，于是一个一个都走了。所以公司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娄鸣看着办公室空空的样子，无奈地说。

　　“你们不是也能做网游吗？”黄黎生看着空空的办公室说，“听说你们那时做网游的时候，公司一共有42个人。”

　　“结果你也不是不知道，看看《天涯ONLINE》的下场就知道了。”娄鸣有点讽刺的意思嘲笑着。

　　“去北京吧。”黄黎生跟娄鸣说。

　　“不去。”娄鸣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黄黎生。

　　“水浅了，养不了大鱼了。”黄黎生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了娄鸣说。

　　“水是浅了，你不给我们加水。”娄鸣冷笑地说。“我想你也知道吧，水浅游不起来的时候，是我们自己加的水！”

　　两年前，娄鸣就想离开了，但是娄鸣却没有走，留下来的理由仅仅是给公司一个完美的结局。黄黎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上海，明知道来上海就是要找骂的，可是他还是来了。来上海只有一个理由，本以为上海汇文没有欧阳柳和娄鸣可以接着运转，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上海汇文没有了这两个人竟面临着解散！

　　连续三天，黄黎生都呆在上海。只有一个理由，不甘心，也不相信自己亲手组建的分公司就这样解散了。一切都没有想到，六年的心血却在最巅峰的时刻一切化为乌有。面临在黄黎生面前的只有两个现实——解散？还是重组？黄黎生呆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呆了三天后，心恢意冷地飞回了北京。

1、华丽中谢幕（4）
“使命结束了。”一周后，娄鸣和欧阳柳站在公司的大门前看了公司最后一眼。当两个人辞职的消息传开后，公司的员工竟在几天内纷纷递交辞呈，愿与两人共进退。最终，两个人办理了写字楼的退房手续，关上了公司的大门。

　　两个人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心中有太多不舍。毕竟大家一起在上海奋斗了6年，最终还是在瞬间化为乌有，那种心情无法形容，毕竟公司是在辉煌的时刻解散。如果总部能给与他们更好的支持，也许上海汇文能够走的更远。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假设。

　　“你还扛个纪念品回家啊？”娄鸣看着欧阳柳扛着《天涯III》的周边产品——1米左右的无痕剑样品，笑着说。

　　“那是。怎么说也在汇文做了8年，留个最有价值的东西回家吧。”欧阳柳摸了摸剑身说，“大家说拿纪念品回家的时候，我就说了，这把剑我要拿回家做镇宅之宝。”

　　“哈哈！”娄鸣哈哈大笑，“把这把剑拿回家拍小强？”

　　“你不要这么说我吧！”欧阳柳也哈哈大笑，“现在终于有空来装修我的房子了，我要把我的房子好好装修一下，然后把这柄剑挂在客厅里，这可是一种象征。”

　　“象征什么？象征着你做过《天涯》？”

　　“不是，”欧阳柳摇摇头，笑笑说，“知道这是什么剑吗？这是所谓的神界之剑，各大门派都要争它，可是这是一把什么剑呢？妖界之剑！人人都想争夺这把剑，最后妖界趁着人类两败俱伤的时候，将各大门派都消灭了。”

　　娄鸣看着这把剑笑笑说，“是啊！黄大仙现在也开始盲目追求这把剑了。”

　　欧阳柳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现在把这把剑拿回家，看谁来抢。”

　　“咦？不对吧，这把剑不是《天涯V》的那把剑啊！”

　　两个人哈哈大笑。

　　“你拿了什么纪念品回家？”欧阳柳问到。

　　“我？”娄鸣小声地跟欧阳柳说，“我把《天涯ONLINE》的所有源程序带回家了。”

　　“啊？”欧阳柳大吃一惊，“那是公司机密啊！你也不怕黄大仙告你。”

　　娄鸣笑了笑说：“我只不过拿回家打个包，建个小私服，然后拉着我媳妇和我儿子在家玩。”

　　欧阳柳被娄鸣逗的哈哈大笑：“你儿子才一岁半，你就让他玩游戏。”

　　娄鸣也哈哈大笑说：“你不是说这个网游好玩吗？我和盈盈那个时候都忙的没怎么玩，盈盈还奇怪，说那个游戏真的是好玩啊！要不欧阳怎么还能在那里找个媳妇？”

　　欧阳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