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梭银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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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梭银梭-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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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之间,一种要找人倾诉的欲望蓦然涌上了心头。这深更半夜的谁又能是他倾诉的对象呢?

  他攥紧拳头用力捶了捶右首的墙壁,想知道一墙之隔的柳云涛是否已经入睡。过了不一会儿,听到山墙咚咚地闷响了起来。他心中喜道:“看来这家伙还没入睡,这受苦受难的别扭事我不去搅扰搅扰他还去找谁呀?让他也陪着我受受罪吧!”

  梁金鹏心中想着,便披衣下床向室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顺手把放在床头的一包红金龙牌香烟揣到了兜里。

  在龙永泰的催促下,为了催办产权过户的进度,柳云涛又来到了蒲城麻纺厂十多天了,十多天来,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只能孤身一人和电视为伴,照例在午夜之前是不熄灯的。听到对面敲墙的声音,他知道是梁金鹏耐不住寂寞,便迅速地发出了邀请的信号,采取这种特有的方式进行联络,这在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进柳云涛的门,梁金鹏便感到一股暖意涌上了他的面颊,慕叹道:“还是你这屋子里暖和呀!”

  地处长江流域的江汉平原在幅员辽阔的大中国来说,可以泛称为南方,但这里的冬天并没有许多北方人想像的那么暖和,由于室内没有取暖设备,往往室内的温度还要大大低于室外的温度。

  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已习以为常,而对于柳云涛这个北方佬来说,实在是无福消受。为了照顾好这位远来的外商代表,梁金鹏特意给柳云涛的寝室里安装了一个大功率的电热器,虽说是当地人耐寒不怕冷,还是有不少人时不时地来到柳云涛的屋中避避寒气。为此,柳云涛常常要和来室中避寒的当地朋友调侃上几句,并据此引以为自豪。

  看到梁金鹏一脸惨兮兮的样子,柳云涛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调侃道:“这半夜三更的,您老兄犯什么神经,怎么样,又冻得睡不着了吧?”

  “什么冻的睡不着!”梁金鹏口中嘟囔着,“我是让镇里哥几个给堵得心烦!”

  “怎么了?镇里的同志们又怎么惹着您了?”柳云涛明知故问地调侃着。他虽然对梁金鹏上午在镇里碰钉子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却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诘问起来。两个老家伙在一起相处久了,难免会在一齐开个玩笑,梁金鹏对柳云涛的话并不介意,他紧紧地裹着一件军大衣笑眯眯地坐到了靠墙的沙发椅上,然后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红金龙牌香烟扔到了柳云涛的床上,笑道:“躺在床上愁得睡不着,找你来寻点开心!”

  柳云涛点上香烟吸着,打趣道:“捣来捣去都是一锅糊涂账,这一次搞明白了吗?”

  梁金鹏苦笑道:“一言难尽哪!这产权过户的事情过来都是镇里的领导主持操办,有些细理我还是真搞不清楚,总认为只有一个长城公司的王总在其中捣蛋,可是看今天柴书记和邓镇长的态度,事情也不尽然。长城公司的王总我们已经托人做好了工作,人家只要三十万元就可以了账,就是这点钱镇里都不想拿,这不是猪八戒坐月子,要难死我这个‘猴哥’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有本位主义的干部不是好干部嘛!吃谁向谁,这是天经地义的,您老兄怎么把我们当干部的基本原则都给忘了!让您来当这个梁仙镇的书记、镇长,您也会这样做的!”柳云涛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调侃着。

  “事倒是这么回子事,”梁百万喃喃道,对于柳云涛的揶揄他似乎充耳不闻。转而又愤愤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真是妯娌打仗改哥们,各部门都在拼命维护自己的利益,可受坑害的是我们;我们一个家族企业,哪儿经得住他们这样折腾!”

  柳云涛见梁金鹏认了真,动了肝火,便转换了说话的口气。正容道:“镇里的几位领导在经办产权过户的事情上不是一向很热心、很积极的嘛!还可以继续下力量做做他们的工作嘛!那儿有一说就成的!”

  “积极是不假,不过这积极归积极,积极的核心还不是为了镇里的利益而一致对外,有几成心思是在为我们着想啊?”梁金鹏讪笑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使劲吐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又道:“老弟你说说,我们这该交公的钱交了,该请的请了,该送的送了,该替他们跑的门路也都跑了,他们还纠缠个什么劲呀!”

  “纠缠什么?还不是都为了给自己搂钱吗!这您老兄还看不明白!”柳云涛语气坚定地嘲讽道:“您原来在银行工作,银行财大气粗,您感觉不到。现在各职能部门都有一大堆人,真正吃财政人头费的可有多少,好多单位都要靠自己创收过日子,没有钱这日子怎么过呢?就拿镇委、镇政府来讲,那些管计划生育的、管企业的、管农业技术的,以及其他的勤杂人员,那个不是靠镇里自己创收来养活着;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个捞钱的机会,谁不憋红了眼珠子揪着,您老兄‘理解万岁’就是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十四回(2)触电高压新弦易旧辙  洞穿茅塞市长执牛耳
第四十四回(2)理解万岁

  梁金鹏干笑了两声,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理解万岁’?我理解他们,谁来理解我呀!照你这样讲,我们的产权过户还办不办了?”

  “谁说不办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不办怎么行呢?若谁要说不办,在我这里也通不过去,否则,我这个外商代表往哪儿摆!人家侯社长、龙会长把我放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把我放在这里白吃干饭的吗?”柳云涛心平气和地辩解着。

  “那你说该怎么办?”梁金鹏拧上了劲,步步紧逼地追问着,好像柳云涛的手中就握着一棵救命的稻草,他心下真是有点急了。

  “那该问您自己呀!”柳云涛不为所动,故意板着面孔,用略带俏皮的口吻回敬道。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摆出一付置身事外的架式。

  “问我自己?”梁金鹏早已被自己纷乱的思绪给搅昏了头,深陷其中,一时难以体察柳云涛话里话外设的圈套,脸上现出一片漠然。

  “哎呀,您老兄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糊涂?您若是连这点事礼都搞不明白,您这些年的行长不是白当了?”柳云涛摆出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笑咪咪地看着他。

  “我装。。。。。。?”梁金鹏的问号在脑际一划,偷眼看到柳云涛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微笑,便跟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这家伙不怀好意,有什么鬼主意你就直说,干嘛这么绕来绕去的跟我寻开心!”

  柳云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他得意地向梁金鹏回敬了一支阿诗玛,笑道:“再来支‘共同语言’!我们自己不给自己寻开心,谁来逗我们乐呀!”又道:“我是笑您老兄光一门心思顾着发愁了,竟然自己弄不出个道道来,就象我们老家练武的‘庄稼把式’一样,平常里功夫练得挺棒的,一到打仗的时候就忘了自己还会功夫!”

  “这么说,你是有什么好主意?”梁金鹏愁绪稍解,立马清醒过来,诚心诚意地请教道。

  “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啊!”柳云涛笑嘻嘻的看着梁金鹏,故意拉着长谈:“不过,事到如今,我倒是多少看出了点门道来!”

  “什么门道?”梁金鹏急切地追问着。

  “什么门道?”柳云涛似是在自问,又似是在自答,“我们浑浑噩噩地追了大办年的产权过户,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环节,也可以说是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忽略了什么基本事实?”梁金鹏不解的问道。

  “什么基本事实?”柳云涛深深地吸了两口烟,又提了提神,侃侃说道:“长期以来,镇委、镇政府的同志们一直热心地帮助我们催办产权过户的事情,对于他们积极进取的态度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我们总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向各主管部门宣战,总是在埋怨各主管部门在给我们设置人为的障碍。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根本不会意识到镇委,镇政府会成为我们产权过户的障碍;人家和我们一起冲锋陷阵,浴血奋战,我们怎么能够对人家的立场和诚意产生怀疑呢?

  但是,恰恰就是这一关键性的细节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从而对我们的主攻方向产生了严重的误导。现在长城公司的问题一解决,过去被一些表象所掩的实质问题就充分暴露了出来,您老兄可以进一步深入分析分析,若是各主管部门全都通过我们的工作而拿出了最低的收费标准,镇委,镇政府再拒不接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那就还得找镇里呗,这有什么好说的!”梁金鹏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就是主要问题的症结所在。”柳云涛把手一扬,做了个一锤定音的姿势,继续说道;“我们要清楚地看到,镇委,镇政府也是要割吃唐僧肉的一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包括镇委,镇政府在内,在分割唐僧肉的竞技场上只有运动员,而没有裁判员。对于那些违犯游戏规则的运动员无人能够制裁。没有裁判员的竞技活动是无法正常进行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梁金鹏已是大彻大悟。其实,以他丰富的工作阅历和认识水平,对于柳云涛所分析的这些朴实无华的道理他应该早就想到的,不是想不到,而是没有用心去想。所谓旁观者清,当事者迷,他深深地沉陷在难以排解的纷烦的苦恼之中,难怪会产生“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

  道理虽然已经理清,但问题并未得到解决,至少还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案来。梁金鹏心中想着,便向柳云涛发问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又多了一个对手,下一步的工作难度就更大喽!怎么才能扭转乾坤呢?”

  “抹呀!”柳云涛淡然一笑,加重语气说道,“千般难事一大抹,就看您会抹不会抹了。我们又没有制动的决策权,不去抹稀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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