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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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年代-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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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的寂寞(1)
天讯随身听卖得红红火火的时候,梅舒正一个人品味着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
  她在鹿港无亲无故,同船而来的何家全、孙洋和欧阳成一来鹿港就一头扎到了商海深处。
  何家全像是一台上紧了发条的钟,永远也没有停歇的时候,一天到晚在外面出差。
  直到梅舒嫁给何家全,她才真正体会到“商人重利轻别离”:宁可嫁给政客也不要嫁给商人,政客尚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而商人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兑换成金钱,他们才不在乎比率是多少。
  梅舒的教书生涯和何家全他们的商海搏击比起来显得平淡无奇。
  一到鹿港理工学院,她就不得不和校方签订了为期五年的服务合同。
  学校很聪明,只有和学校签订聘用合同,答应服务五年的青年教师才能住进校方提供的一室一厅的教师公寓。否则,只有住集体宿舍。
  这两年青年教师不安心教书,人才流失严重,校方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而过了这么多年的学校生活,梅舒住集体宿舍都住怕了,从小到大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连自己喜欢的电影明星都要挂在床头与人共享,更不用说有什么隐私了。
  所以梅舒签起“卖身契”来没有丝毫犹豫,纯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鹿港理工学院也是改革开放的产物。
  为了建立这所鹿港市唯一的高等专科学校,鹿港市动用了社会各界的力量,教学大楼、图书馆都是用捐款出资的华侨的名字命名的。
  鹿港理工学院的校址选在了城区的鹿鸣山公园。这是鹿港市一处风景胜地:
  夕阳西下的时候,从鹿鸣山上远眺海湾,鹿港的城市轮廓线曲折有致,海鸥追随着返航渔船的白帆翩然飞舞……
  “鹿鸣山远眺”曾被评为鹿港新十景之一。
  把公园辟为学校,无疑是一大创举,鹿港人为了教育无私奉献,他们宁可少一处休闲游乐的花园,也要让自己的子弟多一个安心读书的场所。
  鹿港理工学院占尽了地利,不用十年树木也能独享花香鸟语、郁郁葱葱。
  可鹿港子弟却不大争气,俗话说:“自古寒门出贵子,从来纨绔少奇男。”
  这些年,鹿港人发了,有钱了,城市一天天发展起来,在富裕环境里长大的鹿港新一代,从小就受到了耳濡目染。香港电视把灯红酒绿的生活天天向这边传送,孩子们在学校里引以自豪的是谁的爸爸开的车最靓,他们像车行老板一样能分清各款进口汽车的排气量和价格。钱成为他们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他们生来似乎就是为了继承财富,享受生活的。
  鹿港大街上,那随处可见的酒吧、游戏机房、录像室、迪斯科舞厅……为他们提供了太多的娱乐选择。他们没必要发愤读书去改变生活,生活已经够美好,只需要维持现状就足够了。
  缺少了动力,读书会变成了世界上最枯燥无味的事情。
  鹿港理工学院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缺少生源,即使在校的学生也没有学习的激情,他们大都是鹿港子弟,毕业后就会在山下这座美丽的城市工作。
  现实告诉他们,早一天工作就多一个发财的机会。
  往往是小学毕业捞世界捞得盆满钵满,中学毕业挣来小康之家;大学毕业只剩得两袖清风……
  学院离这繁华的都市太近,学生们读书读得心不在焉。
  梅舒献身于教育事业的热情一天天淡下来。生活过得单调无聊。
  孙洋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走近梅舒的。
  孙洋里里外外都很精致:头脑灵活,面目清秀。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生得不够高大威猛,和身材高挑的梅舒相比,显得有点矮小。
  对于美好的事物,孙洋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第一次见梅舒,他就被梅舒的风采迷住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追到手。
  那天在船上,他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最后在船长室才发现了一束塑料花,他以演节目需要道具为由从大副那里“骗”来了花束,借花献佛。
  到了鹿港,大家各忙各的。孙洋依然不能忘怀梅舒,百忙之中,他还是想尽办法安排一些相聚的机会,每次见到梅舒,大家都很开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能怡情,而快乐是可以相互传染的。
  孙洋发现梅舒尽管也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却有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忧郁,这忧郁让梅舒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时至今日,梅舒仍然没有完全融入鹿港的生活。
  经济飞速发展的鹿港被外来人称为“文化沙漠”。
  虽然鹿港有它独特的文化,到处是寻欢作乐的场所。
  这里的卡拉OK歌舞厅“舞回金莲步,歌啭玉堂春”,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但鹿港没有大剧院,看不到话剧、芭蕾舞,一年也没有一场高水准的音乐会,鹿港甚至没有一家像样的电影院。这令来自大上海的梅舒感到十分不适应。
  每当梅舒站在鹿鸣山上眺望鹿港川流不息的汽车、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繁华都市的景象怎么也让她激动不起来,繁华是别人的,自己一无所有,她永远是一个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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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的寂寞(2)
她那颗心似乎永远在漂泊,没有寄寓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离故乡非常遥远。
  她也说不清渴望什么,似乎只有在梦境里才有归宿感。
  孙洋是第一个细心地体察到梅舒忧郁的人,他千方百计想给咖啡加点糖,冲淡这份忧郁。
  他知道梅舒是寂寞的,曲高和寡、弦断有谁听的那种寂寞。
  在所有的痛苦中,女人最难忍受的是寂寞。
  寂寞是女人的癌症,它吞噬的是女人最宝贵的青春激情和生命活力。
  孙洋开始用心给梅舒打电话。
  电话无疑是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彻底改变了人与人交流的方式。
  书信是单向的、倾诉式的;而电话却是双向的、互动的。通过电话,人可以得到即时的回应,并迅速调整自己的思路,交流会更彻底,人与人的理解会更加深。
  起初,孙洋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向梅舒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渐渐地,两人在电话里越聊时间越长。每天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孙洋都会习惯地拨通梅舒宿舍的电话。
  梅舒的单身公寓有一部内线电话,只能打进不能打出,这使孙洋有更多给梅舒打电话的借口,他每次通话总是忘不了问梅舒有什么人要联系,他甚至充当梅舒对外联络的接线生,殷勤地帮梅舒传呼外地的朋友。
  孙洋是个很好的谈伴。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像是布道的牧师。
  午夜梦回的时候,听到孙洋的声音,梅舒倍感安慰。
  他们之间聊天的内容十分广泛。孙洋很善于唤起梅舒脑海深处那些美好的回忆。
  大学生初入社会难免有种种的不适应,现实生活与他们的想象差距太大。
  他们会十分怀旧。
  上海的大学校园之所以让人魂牵梦绕,不仅因为那里的形式:柔软如毡的草坪,可以随意拿一本书或坐或卧静静沐浴下午的阳光;还因为那里的内容:有太多的激情和幻想可以挥洒。大学校园是让年轻人充实而有意义地度过青春期最好的地方。
  这种回忆稍稍化解了梅舒的孤独感。
  孙洋在鹿港的生活节奏很快,何家全几乎把厂里所有的日常工作都压给了他。何家全不想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厂长,他不管生产,他只是向生产主管要高质量的合格产品。他只管市场和品牌。他认为现代企业的一切都应以消费者为中心,销售才是一线;生产和后勤不过是为销售服务的。孙洋和欧阳成一样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但百忙之中,孙洋总能抽出时间陪梅舒一起追怀往事,很是让梅舒感动。
  话是开心的钥匙。
  孙洋的话语风趣幽默,让梅舒的心中之锁轻轻弹开。
  每次和梅舒通话,孙洋都会讲一个轻松的故事。
  有一次说到山东大军阀韩复榘出任山东省主席之后,韩复榘的父亲受乡亲重托,到省府来找儿子,意欲要些银两回家。父亲在省府大宅里,第一次看到韩复榘随手拿起话筒对着一个黑匣子发号施令,要枪有枪,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韩父对儿子的八面威风好不佩服。临走时,改了主意,一分钱不要,指着韩复榘用的电话机说:
  “儿啊,爹什么都不要,就要你那个话匣子。”
  “爹,这玩意儿你拿回去没用。”
  “你要是不给,爹就不回去。”
  韩复榘知道老爹的牛脾气上来了,就让勤务兵剪断电话线,把电话机递给了父亲。
  韩复榘他爹抱着电话机,一路小心翼翼回到家里。村里人涌上来,看韩父从省城带回来什么宝贝。
  韩父把全村的人招到场院里,随后拿起电话机摇了摇,学着韩复榘的样子大声吆喝:“我是韩复榘他爹,马上给我送五十桌酒席来。”
  说完后就神气十足地要大家等,结果全村人傻等了一上午,连宴席的影子也没等来。气得韩复榘他爹当场把电话机摔了个粉碎:
  “他妈的,这劳什子也欺生。”
  听完孙洋讲的笑话,梅舒还没有笑出声来,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哧哧的声音,原来是电话总机班的小姐闲得无聊,偷听孙洋和梅舒煲电话粥,听着听着,忍俊不禁。
  外语学院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是心比天高,读书之时,对未来的设想都是玫瑰色的,仿佛一个个都能进入最高权力中心,亲历国际风云变幻。
  孙洋喜欢拿一些机智的问题来考梅舒:
  “假如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中国最有魅力的男人比如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蒋介石相处,你应该选择和他们做什么?”
  梅舒不知如何作答。
  但听孙洋娓娓道来。
  “应该和孙中山一起喝咖啡。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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