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暧昧，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一起出入蔬菜大棚，司马琴有点妒意。
二月的一个早晨，天蒙蒙亮，怀梅花骑着三轮车，车上放着两筐青椒，带到镇上的菜场去卖。这是昨晚摘好的，少量青椒先成熟了，现在一天能摘一百斤左右，大部分要留到春节期间销售。怀梅花去得早，一是为了抢个好摊位，农户摆摊的是临时摊位，有专门一处空地，去得晚就没地方摆了，如果摆在前面的路口，经过的人多，卖起来就快；二是可以把青椒批给菜贩，菜贩子除了运货过来，也收农产品，在凌晨一点到四点，农民从乡下带出来的新鲜蔬菜，他们以低于市场价20％收购，运到市区的蔬菜批发市场转手，赚取差价，菜农把菜批给贩子，虽价格略低，但省下了卖菜的时间，可早点回家干别的，也不吃亏。
怀梅花到菜场时，菜贩的几辆卡车，装得满满的，看样子他们要满载而去了。怀梅花把一筐青椒从车上搬下，还有一杆秤、一叠塑料袋和一只矮凳。在她旁边，有的人已摆好了摊位，放着萝卜、青菜等，有的铺着一块塑料薄膜，薄膜上压着两块砖头，这是抢“摊位”的一种方法。这块空地，是菜场专门留给农村出来卖东西的，主要是卖蔬菜，零星的有卖草鸡蛋、卖老母鸡、卖鱼的。菜场管理人员，在早晨七点过来收费，一平方收两块，如果菜农提前卖完，管理费可以省了。
有个黑胖的中年男子走到怀梅花的摊位前，弯腰拿起筐里两个青椒，凑近看了看，闻了闻，又捏了捏，说：“怎么卖？”怀梅花说：“零卖一块五。”中年男子说：“一块，我全要了！”怀梅花打量了他一下，说：“你要收？一块不卖，昨天收还一块二！”中年男子说：“菜场又不是超市，行情天天变，一天一个价，我们批给人家才一块二，给你一块二，我们吃什么？”怀梅花坚持说：“我们种出来不容易，卖价太低，我们种菜的就亏了！”怀梅花预算过，要是一斤卖一块，赚头很少，如果价格谈不拢，就留着自己慢慢卖好了，今天星期天，逛菜场的人应该比平时多。中年男子再次问道：“一块卖不卖？”怀梅花说：“一块二，低了不卖！”中年男子转身走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菜场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菜场里有专门的蔬菜摊位，和肉摊、豆制品摊连在一块，蔬菜的品种较多，但不能保证新鲜。有些居民喜欢到临时摊位上买菜，农民从乡下拿出来卖的，品种虽少，但保证新鲜。让怀梅花意想不到的是，摆了几个小时，才卖掉十几斤。这时她才醒悟，今天是星期天，工厂大多放假，食堂也休息，那些购买量多的食堂采购员一个也没见着。青椒不辣，适合本地人口味，那些爱吃辣的打工者，不大喜欢吃青椒，本地的大娘，贪图便宜，五角的白菜，三角的萝卜，六角的土豆，四角的青菜，都比一块五一斤的青椒便宜许多，她们问问价钱就走开了。
怀梅花有点郁闷，前几天，因为有食堂的人来买，两筐青椒，在八点钟前就能卖完，今天情况不妙，两大筐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她心里没底。早上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想着青椒还没变成钱，她舍不得买早点吃。身边的摊位陆续撤了，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守着两筐青椒，有点茫然。还有十天就是春节了，蔬菜的价格还没见涨，要是青椒在春节期间卖不上价，那商亮的大棚蔬菜梦就落空了。怀梅花在蔬菜大棚里花去大量精力，其实，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帮商亮一把，让他试种成功，让他在乡亲们面前表现得更出色！
快到十点了，买菜的人渐渐稀少，怀梅花有点坐不住了。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家，青椒没卖掉，商亮会担心的，那就继续留在这儿，不信没人买！怀梅花饿得发慌，在早点摊上买了个大饼，干巴巴地啃起来。有个打扮光鲜的妇女走过来，她看看怀梅花跟前的青椒，说：“你的甜椒怎么卖？”由于青椒有股淡淡的甜味，当地人管青椒也叫甜椒。摊位前好不容易来个人，怀梅花生怕她走掉，忙把大饼放下，用衣袖擦了下嘴，不敢多要价，说：“一块二，大姐，您要多少？”妇女说：“我要三十斤，你帮我送过去行不行？”怀梅花说：“送到哪儿？”妇女说：“东方红饭店，晚上宴席要用。”怀梅花说：“好，我这就给您送去。”
妇女要她送货上门，启发了怀梅花：既然没人来买，我何不主动去推销？青椒跟其它荤菜搭配，可以炒很多菜式，比如“青椒鱼头”、“青椒炒肉丝”、“青椒炒腰片”等，这都是很美味的家常菜，当地人爱吃这种不辣的青椒。从东方红饭店出来，怀梅花踏着三轮车，向沿街的商家和饭店兜售，此时正值烧饭炒菜时间，半个多小时，她就把剩下的一筐青椒卖光了！看到三轮车上空荡荡的两个箩筐，怀梅花如释重负地笑了。
19、挺身而出
19、挺身而出
过几天就是春节，司马琴想买几件新衣裳，顺便给小磊带几样玩具，她不好意思在怀梅花家白吃白住，何况，怀梅花家生活条件也不好。司马琴去村里找商亮，要他陪着去镇上逛街。商亮这几天比较忙，蔬菜大棚也顾不上去，跟着郭兴元和张桂宝，对村里的残疾人、孤寡老人、贫困户和重病患者，登门看望，送上几盒保健品和三百元慰问金。王主任希望李书记能请村干部吃顿年夜饭，因为今年比往年景况要好，厂房的租金就有几十万。李书记说：“吃喝这个口子就不开了，咱们来点实惠的，我已联系了养鱼的老张，他一会儿就送鱼来，每人发两条大草鱼，怎么样？” 大家一致说好。
司马琴到村部时，老张开着电瓶车送鱼来，李书记挑了两条最大的给商亮，并且放商亮半天假，让他陪同学去镇上逛逛。商亮骑着自行车，司马琴自然地坐在车后座上，两人离开大院。张桂宝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说：“他俩看上去挺般配的。”郭兴元笑道：“我们年轻那会谈恋爱，男的骑辆金狮牌自行车，后面带着女朋友，一路铃声，一路笑声。”张桂宝笑道：“过去嫁妆有自行车，后来变成了摩托车，现在还把小汽车当嫁妆的，想当年，我们结婚用船接新娘、送嫁妆，如今得花钱租高档婚车，时代不同了啊！”李爱民说：“照这么讲排场，过几年，年轻人结婚都结不起！”张桂宝说：“可不是，我堂哥家的儿子今年准备结婚，女方非要我侄儿到镇上买好房子才结婚，真搞不懂，是嫁男人还是嫁房子？”
司马琴抱着商亮的腰，商亮有点不自然，说：“你这么亲热的举动，不怕别人误会吗？”司马琴轻笑道：“不怕，误会了才好！”商亮说：“原来你早有预谋啊？那我就不带你了，你想逛街就走到镇上吧！”司马琴说：“我的脚刚刚好，好意思让我走长路，你怜香惜玉一点好不好？”商亮说：“琴姑娘，你打算在哪过年？回家吗？”司马琴说：“不回家，你在哪过我就在哪过！”商亮笑道：“那你要多买点礼物，我们都到怀梅花家蹭年夜饭吃！”司马琴说：“商亮，你怎么跟她像亲戚似的，这么随便？”商亮笑道：“你认为我随便吗？”
商亮的自行车，正要从公路拐弯，突然看到十几个人，脚步匆匆地向村委会方向拥去。商亮认识他们，他们是江湾村的村民，其中两个是混混，一个叫支晓军，一个叫陆边风，父母离异，他们初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他们不务正业，但不在村里作恶，上次他俩敲诈花桥中学的几名初一新生，被家长举报，他俩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是郭兴元和商亮一起把他们保出来的。商亮有些疑惑，他们跑去村委会干什么？商亮停下了自行车，说：“司马琴，我们改天去镇上，先回村委会吧！”司马琴不解地说：“为什么？”商亮说：“这帮人气势汹汹，我估计他们不干什么好事，我们去看看！”司马琴说：“商亮，你什么时候爱瞧热闹了？”商亮说：“你没看他们是去村委会吗？我看来者不善！”
十几个村民拥进大院，支晓军用脚踢了踢地上一条草鱼，阴阳怪气地说：“分鱼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伙别客气，一人一条，赶紧拿吧！”真有人弯腰去抓鱼，王根林喝道：“这是分给村干部的，你们想干什么？”陆边风说：“哦哟，王主任，你这话就不客气了，都是江湾人，凭什么村干部有鱼拿，咱们村民就没有？合着你们看不起人哪？”郭兴元喝道：“支晓军，陆边风，你们想干什么？”支晓军说：“郭主任，谢谢你上次来保我，不过，今天咱们来，是冲着村里，不是冲着你，所以，请你闪一边去，我们有话要向李爱民书记讨教！”
李爱民不知他们所为何事，说：“你们有什么事？”支晓军说：“既然你们在分鱼，就先从这鱼说起！你们吃肉，就不让咱们喝汤吗？凭什么你们有钱捞，有鱼拿，咱们村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王根林说：“年终分东西，哪个村没有？李书记说不请年夜饭，发两条鱼，怎么啦？你们不学好，是不是想在派出所过大年？”陆边风怒道：“老头，闭上你的狗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李书记，晓军问你，你干吗不说话？是不是理亏了说不出口？”
李爱民心平气和地说：“都是一村人，有事好说话，咱们江湾穷，几年没发年终福利了，今年情况好点，发两条鱼意思一下，你们有意见，欢迎提出来。”支晓军说：“还用得着说吗？村里的情况，大伙不是瞎子！你们收了四十几万租金，却不给大伙分红！当初说的安排人进厂，又说话不算数！你们当大伙是傻子，被你们骗得团团转，好处全让你们村干部独吞了！”陆边风嚷道：“什么村干部？就是一伙骗子！我们是来讨公道的！”
李爱民明白了，前几天，有参加集资建厂房的村民来询问，问今年村里分不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