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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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极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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薮Σ辉诘哪岵捎殖晌陡撬鼓杀ǜ妗罚℅aither Report)的主要作者,大力鼓吹这种关切。
  20世纪50年代末,内部人士极度担心苏联的战略优势太大,已经破坏了“微妙的恐怖平衡”。美国威慑敌人的能力正在下降,可能很快消失。20世纪70年代末,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的乔治?H?W?布什召集了一批“智囊”调研这一关切,尼采是其中主要人物。这个所谓的“B队”得出结论,事态比设想的更为糟糕:美国已经大大落后,苏联首先发动核打击已经成为现实可能。苏联的威胁还未消失,1998年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主持的“对美国弹道导弹威胁评估委员会”又警告称,美国低估了伊朗、伊拉克和朝鲜等国导弹计划带来的威胁。
  从国安会68号文件虚无缥缈地描述苏联能力和意图开始,所有这些警告证明都是不准确的。在每个案例中,“尼采主义”的支持者都扭曲事实,夸大危险。艾森豪威尔时期的轰炸机和导弹差距是想象力过分活跃而虚构出来的。虽然苏联核武库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有所增加,但它远远没有掌握先发制人的能力。拉姆斯菲尔德委员会的结论也证明这些纯属虚构。但在每种情况下,就像国安会68号文件一样,这些“智囊”们的叫嚣都取得了预期效果。

尼采、福里斯特尔、沃尔福威茨—没有智慧的“智囊”(6)
就像国安会68号文件一样,这些看似严格的分析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小团体思维,导出事先设定的结论,反映有关人员的偏见、政策议程和职业利益。乔治?W?布什的下属没有发明这种为某项政策而篡改事实的想法。他们只是把这种过去60年在国家安全政治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厚颜无耻的技巧提到了新的高度。
  在我们这个时代,这位代表者是保罗?沃尔福威茨。正如尼采是福里斯特尔的继承人一样,沃尔福威茨也可被视为尼采的后继者。20世纪70年代,沃尔福威茨崭露头角,成为“B队”的初级成员,为尼采效力。20世纪90年代,他作为拉姆斯菲尔德委员会的高级成员再次浮出水面。在此期间,他在国务院、国防部担任各种职务,在职务阶梯上稳步上升。虽然沃尔福威茨不被公众所知,但在内部人士中间,他已经获得后起之秀的美名——有头脑、有想象力,对刚刚浮现的新威胁极其敏感,对美国既有智慧带来的限制无法容忍。
  对沃尔福威茨来说,国家安全意识形态是一种宗教替代品。他是虔诚的信徒,对历史的目标和美国在实现这个目标中的天定角色毫无怀疑。沃尔福威茨认为美国实力充足且能自我补给,于是一直急切地想让这种实力发挥作用。冷战结束使这种激进倾向更加明显。沃尔福威茨也认为,这场胜利把美国抬升至绝对优势位置。“伴随巨大的影响事态的能力,”他写道,“需要厘清如何最好地运用这种能力塑造未来。”此外,根据他的判断,无所作为的风险虽然难以衡量,但有可能超过采取行动的风险。
  在沃尔福威茨塑造未来的手段中,军事力量被赋予核心作用。在老布什总统领导的国防部工作时,他就曾经名噪一时,在一份文件中主张永恒且无疑的全球军事领先地位应成为冷战后政策的基石。多数*党批评者指责这一主张是军国主义化的“美国治下的和平”蓝图。然而,当*党人1993年入主白宫的时候,他们也开始着手培育一个大胆使用军事力量的“美国治下的和平”。比尔?克林顿向索马里、海地和巴尔干半岛派出军队,轰炸塞尔维亚、苏丹、阿富汗和伊拉克。这时沃尔福威茨抱怨的不是美国政策过于鲁莽,而是依然胆小怯懦。他指责“克林顿政府见风使舵而不是直取命脉”。这种见风使舵“会使将来的问题不断累积”。沃尔福威茨对堆积问题不感兴趣,他想消除问题。
  2001年9月11日发生袭击事件时,沃尔福威茨又出现在政府内,这次他是乔治?W?布什麾下国防部的二把手。对沃尔福威茨来说,近3 000名美国人被杀害是一场可怕的悲剧,也提供了众多机遇。这是一劳永逸终结见风使舵倾向的机会。就像尼采利用苏联原子弹、中国革命和后来的朝鲜战争为重建美国军事力量辩护一样,沃尔福威茨现在利用“基地”组织的袭击为释放美国军事力量而奔走呼号。他认为,直取敌人命脉的时刻显然已经到来。
  伊拉克提供了实现这个目的的手段。所谓的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胁迫使布什政府采取行动。萨达姆的这些武器有可能落入恐怖分子之手,沃尔福威茨后来评论道,“这是大家都认同的事情”。伊拉克人民在萨达姆铁蹄之下所遭受的苦难,又赋予了这场冲突一个适当的道义借口,让布什政府把一场可以选择的战争标榜为解放战争。

尼采、福里斯特尔、沃尔福威茨—没有智慧的“智囊”(7)
沃尔福威茨期望这样一场战争具有变革性质。废黜萨达姆将成为“21世纪西方自我定位的历史时刻”,当然,这种定位的核心是“自由和*等价值观”。推翻萨达姆可能会在*世界掀起政治变革浪潮。沃尔福威茨本人希望依靠“解放世界上这个最重要*国家的天才人民”,“为美国人、*人和其他善良的人民”创造一个和平与和谐生活的机会。他感觉“很难相信”会有什么其他结果。
  所有这些都只不过是装点门面而已。对沃尔福威茨来说,伊拉克战争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使用武力的新规范。从名义上讲,这场行动的目标是消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推翻残暴的*者,排尽恐怖主义“沼泽”的水源。但更为根本的目标是解除对美国使用武装力量的所有限制。
  于是,“9?11”之后,沃尔福威茨开始大胆闯入尼采本人原先不敢涉足的范围,鼓吹“预先自我防御”政策,即预防性战争。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遭受袭击后不到48小时,他已经直截了当地宣称,作为对“9?11”事件的反应,美国不愿把行动局限在与恐怖阴谋直接相关的人身上。将奥萨马?本?拉登及其同伙绳之以法是远远不够的。相反,美国计划对所有构成潜在威胁的国家发动“一场广泛而持久的战役”。目标不仅限于未来的恐怖分子本身。美国执行“终结所有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的政策,清除恐怖分子的庇护所和“安全港”。在国安会68号文件中,尼采至少还装模作样地提供了几种选择以供考虑。而对“9?11”之后的沃尔福威茨来说,选择只有一种:永无休止的全球战争。
  “9?11”之后数小时内,沃尔福威茨已经要求采取军事行动来清除萨达姆了。结果,批评者后来给他贴上了误入歧途的伊拉克战争主要设计师的标签。更严重的指控是,他应为预防性战争概念合法化负主要责任。历史将记住沃尔福威茨,他是杜撰“布什主义”的知识分子型斯文加利①。在国安会68号文件中,尼采斥责预防性战争为“令人讨厌的”。沃尔福威茨现在则称其为可以允许、必需的,甚至是有吸引力的。
  对1940年前的多数美国人而言,寻求全球永久军事优势好像含糊其辞,格格不入。这种前景可能让普鲁士人激动不已,却不可能让皮奥利亚人②有所触动。1950年后,如果有人认为美国不愿意成为军事领先国家,那简直无法容忍。这是尼采取得的赫赫成果。
  2001年前,尽管尼采竭尽全力鼓吹军营心态,但多数美国人依然声称武力是最后的手段。政治家们依然认为战争应当避免。至于预防性战争,它仍然是不妥当的行为。“9?11”后,预防性战争被推崇为美国政策的核心准则。各派政治家都声称支持“全球战争”,即使冲突会持续数十年甚至数代人,他们的热情也不会消减。其实,对美国来说,战争已经成为一种永恒状态。至少在华盛顿,这一显著进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去探讨这场无限期战争的政治、经济、社会和道德影响。全球战争之外或许还有替代方案,但这种可能性无人理会。这是沃尔福威茨取得的成果,并随着入侵伊拉克而达到顶峰。
  尼布尔曾经写道:“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虚假安全是权力的安全。”战后时期的“智囊”们,从福里斯特尔到尼采再到沃尔福威茨,都从不动摇地忠诚于这种金玉其外的安全观。
  

伟大的帝国梦与永无休止的战争
“布什主义”是制造出第一颗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实施以来最重大的国家安全倡议。其意义远远超过与之齐名的“杜鲁门主义”、“艾森豪威尔主义”、“尼克松主义”、“卡特主义”和“里根主义”。
  毋庸讳言,在构建这个学说时,布什政府没有征求国会的同意。它甚至也没有征求美国人民的意见。由沃尔福威茨领导的一批“智囊”看到有机会对国家安全政策进行革命性改造,并不失时机地利用这个机会,向总统推销自己的观点,然后以法令的形式付诸实施。
  “布什主义”为入侵伊拉克提供了基本依据。布什政府的沃尔福威茨等人深信能速战速决,取得决定性胜利。作为战争目标,伊拉克的吸引力不在于它的强大可怕,海湾战争和10年的制裁已经使萨达姆的军队虚弱无力,而且他基本上没有了空军。伊拉克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它看起来弱不禁风。入侵伊拉克肯定非常容易,理应如“闲庭信步”一般。沃尔福威茨等人期望利用这场胜利来巩固“布什主义”,展现其效力,并为未来更多实践铺平道路。简言之,有了伊拉克战争的胜利,任何对使用美国军事力量(以及行使帝国总统特权)的限制都会烟消云散。
  重要的是要认识到“9?11”事件所启动的这些计划的范围。这些计划一开始就在伊拉克遇上了问题,但这不应让美国忽视一个事实,即清除萨达姆从来不是最终的较量。入侵伊拉克只是一个惊人阴谋的组成部分。“9?11”后给布什提供建议的“智囊”们希望先拿一个弱小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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