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懂温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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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懂温州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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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外落地生根的温州人
  我的朋友洪波先生原先是上海《萌芽》杂志的编辑部主任,后来单程赴香港定居的。他是我下海之后第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他常跟我说:“真搞不懂你们温州人,文化不好,语言也不懂,到了国外个个都当老板。我们上海人出国的大部分受过高等教育,外语水平也不错,做了几年还是个打工的,最好的也就在洋人的大公司做个高级职员。”
  他不懂因为他是上海人,作为土生土长的温州人,我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除了温州人胆子大、敢闯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个“朋”字,即朋友的朋。别看这个重复又简单的汉字,却成就了不少温州人的老板梦呢!
  温州人到了国外,哪怕他口袋里只有几万人民币,只要有了落脚点,就会去寻找目标,有欲盘出去(出让)的小餐馆、小工场或者小店铺,只要适合自己的都可以,看中了就找在国外的亲戚朋友商量,让他们出钱“朋一朋”,于是这些亲戚朋友都会按照自己的能力慷慨解囊,你出五万,我出十万,很快地便能凑个百十万的。盘下那个餐馆或店铺之后艰苦努力,赚了钱先还债,三五年之后还清了债,再去找更大的铺面或工场。这种凑份子的办法温州话就叫“朋”,只要大家“朋一朋”,你就圆了老板梦。当然也有单枪匹马从打工开始的,但这打工的温州人目标也很明确,将来是要做老板的。他先从努力并节俭开始,积了钱以后再去盘人家的店铺或工场,以后再慢慢做大。早年出国的老华侨很多是以这种方式起家的,后来出国的年轻人便是用“朋”的办法居多了。你想想,他的文化不高,外语不通,最多只能做苦力,不去做苦力只能当老板啦!你有文化、懂外语,你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就不用去冒风险,你就不能当老板。这也是一种悖论。
  六十万人散居在世界各地,应当说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温州人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所能赋予的概念。前面提到过,在法国巴黎的第三区有条“温州街”,巴黎的第十六区也是温州人比较集中的地方,你在巴黎旅游,经常可以听到奇怪又独特的温州话;在意大利的罗马,市中心火车站旁边的一条大街也能称温州街,不长的一条街温州人开的公司有二百家左右。我在那条街上的“温州酒家”吃饭,从三个人的小桌吃成十一个人的大桌子;在奥地利的维也纳,我去我的学生在当管理人员的卡西诺(赌场),喝咖啡也喝成一张大台子;在美国纽约,第二十五大道原先是所谓的红灯区,由于艾滋病的出现,美国人对性的态度也趋于严肃,第二十五大道便有些冷落,温州人乘虚而入,逐步吞食那里的商铺,也该称之为“温州街”了。 我的一位同学就在那里开餐馆,那年我随建设部和科技部联合组织的房地产考察团去美、加两国考察,同学请我们全团吃饭。同学的儿女在美国长大,不大会讲普通话(温州话还是会讲的),请大家吃菜时将公鸡母鸡讲成是“男的鸡”、“女的鸡”,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在巴西的圣保罗,中国商城是温州人开的,那是个大市场;在西班牙马德里,在中东的迪拜,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等等地方都有温州人开的商城……
 
  2000年9月份,我也是随房地产考察团去欧洲转悠,一下子跑了十五个国家。全团十几人,除我之外几乎个个都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住的全部是“五星”,接待的规格也很高,巴黎市长夫妇在金碧辉煌的市政大厅举行冷餐会欢迎。这些老板花钱如流水,在巴黎买香烟,在瑞士买劳力士,在意大利买皮鞋,在嘎纳玩电影宫,在蒙地卡罗进卡西诺。但我也没有自惭形秽;我最自豪的几乎是每个国家都有人接待,都有人请吃饭,都有人开车接我去兜风。做温州人真是风光极了。那天在安道尔玩,这是一个夹在法国与西班牙之间的小国家,仅有三万人,全国不过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一条长长的商业街,几千家店铺而已。团友们跟我开玩笑:你今天没辙了,乖乖地跟我们逛街吧。确实,那里没有我的熟人,我只能跟他们一起慢慢逛。到了一家买旅游工艺品的店铺里,我很喜欢橱窗里陈列的小缝纫机,做得精致极了,而且穿上线还真可以缝纫。我一下子买了两架,营业员是洋妞,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像中国做的高档工艺品,风格似乎有点像我们温州苍南礼品城里的东西,现时在外国,买到MADE IN CHINA 的东西不足为怪。就普通话夹着一二个英语单词外加手势与洋妞“哑巴划拳”,洋妞笑嘻嘻地进内拉着华人女老板出来,我们一见都愣住了;我的第一印像是好面熟,她却能喊出来:“这位不是吴先生吗?”“你是……?”“我就住在仓桥的呀!”我想起来了,她就住在我曾经住过的那条街,但那时她还很年轻,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怕有十几年未见了;我知道她后来去了西班牙。她解释,这边生意比马德里好做,不像马德里温州人多;竞争厉害。她并且告诉我,安道尔只有三家温州人,彼此都很熟,晚上约起来大家见一见。与我一起逛街的几个团友不禁拍拍我的肩膀,真有你的,温州人!
 
  我们的回程又是从巴黎坐飞机,好让大家带些洋货回去,重点是“老佛爷”、“春天”百货公司,那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豪华高档的百货公司,团友们的主要目标是服装。因为时间长了,有点累,我不再约温州老乡。中午在“春天”旁边的一个餐厅吃中饭,一进那餐馆门,我直觉那风格准又是温州人开的。就跟团友说,团友们不相信:中餐馆都差不多,别这么神了,哪会是温州人!我找个位置坐下来,帮他们看着采购来的大包小包,让他们去打听。老板是中年女士,反问我的团友:“敢在巴黎‘春天’和‘老佛爷’旁边开餐馆的还能有什么地方人?”弄得团友们鼓起掌来。那女老板的老家在温州市纱帽河,离温州百货公司很近。
  这些年我去国外机会多,碰此类戏剧性的事还有。如去年我夫妇去加拿大,就遇见过好几位熟人,特别是在多伦多,如果我们答应住下来,每个熟人家里住一夜,得住上很长的时间,这里不再描述了。
上海与温州 
  当初这本书吸引我的是它的两个书名:《中国双城记》和《北京人和上海人趣谈》。按通常的习惯,一篇文章有两个题目,总有一个是正标题,一个是副标题。这本书的两个书名不知孰正孰副,前者是印成黑色的字,似乎重要些,可后者的字体却又比前者大得多。我随手买下了,想不到却成了我写这一章的触发点。
  北京与上海确实有的一比,一个是中国的政治中心,一个是中国的经济中心,两者都是国际性的大都市,可谓势均力敌,不分伯仲。温州与上海无法相比,温州太小了,充其量只是一个中等城市。但温州与上海的关系却比较特殊,温州人一直离不开上海,但上海人的心目中也总有温州人的影子,两者的关系甚至可以用“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来形容,两市密切的程度要超过上海与周边的杭州、宁波、苏州、无锡等城市。
  杭州是浙江省会,是温州的顶头上司,但温州人不以杭州为然。你们杭州眼里只有宁波,连眼角也瞟不到温州。温州人已经将杭州等同于省政府了。
  宁波与温州是兄弟城市,本来应该是既友好又有竞争的关系。但对宁波的投资那么多,又成了计划单列城市,距离人为地拉大了很多。温州人又不靠宁波吃饭,关系便也疏远了。
  但温州人无论如何离不开上海,过去在生产、生活方面都仰仗上海,现在却是因为上海蕴藏巨大的商机。
  以前,温州人第一要靠上海的是交通。那时温州没有铁路、机场,只有一条通杭州和福州的沙石公路,还有就是开上海的大轮船。温州到杭州是四百多公里,到上海是六百公里,虽说远了二百公里,但坐轮船远比汽车舒服,可以躺着睡觉的。而那时的汽车运行时速才三四十公里,沙石路又布满灰尘,与其坐十几个钟头汽车,一路颠簸,灰头土脸地赶到杭州,不如睡一夜到上海。何况上海是铁路交通大枢纽,你到上海就可以中转到全国各地,温州人是要外出跑供销做生意的。还有坐轮船可以带很多东西,运费也便宜。
  第二要靠上海的物资。上海是中国最大的轻工业城市,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上海的轻工产品无论在质量上和美观上都代表了我国的最高水平。还有上海的纺织品和成衣是全国最时尚的,领导着时装的新潮流。
  温州人很穷但眼界又很高,因为温州有不少人在外国,华侨和港澳同胞会带来许多时尚信息,可除少数侨眷、侨属之外你无法得到泊来品,你只能就近去上海采购。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温州年轻人结婚前非要到上海不可,不是去旅行结婚,是去采购必备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及诸如脸盆、痰盂、热水瓶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就连结婚要分的喜糖也要从上海捎带,大白兔奶糖是最有名的,还有使新房热闹的红灯牌收音机。后来温州人办起了家庭工厂,许多生产原料要到上海采购,机器设备和配件要到上海选买。
  第三要靠上海的技术。上海既然代表了中国轻工产品的最高水平,上海工人的技术水平也就是最高的。温州要办家庭工厂必须学习上海的技术,一是走出去,二是请进来。七十年代我在纺织厂搞技术时就曾带工人到上海学习过,这是走出去,还有就是请上海退休的老师傅到温州作技术指导,我们厂就有两位上海退休师傅。我们的工资每月四十元,上海退休师傅的工资每月一百二十元,那可是个天文数字,而且还允许他们带家属来工作。我们请的一个做纺织技术配件的七级(最高是八级)木工师傅,他把自己弱智的儿子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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