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里啊!那里很穷的!好多人都跑到杭州找生活啊!”他又扬起头来。
“也许是吧”我头转向别的地方,想抽他。
“我有什么可做的吗?请你教教我啊”我想换个话题,就问他
他指了指车上,忽然又问我。
“你叫啥名字”
“我叫方向,您呢?”我说。
“叫我老曾吧”他说道,然后指着车厢,对我说:
“那好,小方,你去把车厢里的雨布和绳子收拾利索,然后把车上的零部件都打上黄油!”
我也很讨厌他叫我“小方”,这简直是女孩子的名字!
我翻身上了车厢,靠,这十吨的东风半挂车车厢里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雨布和绳索,够我收拾一个上午的了。黄油在那里?怎么打?下午再问他吧。
后来,我渐渐知道,押车这份工作不仅辛苦,而且极其危险。由于九三年的时候,车价都很贵,老板砸锅卖铁买了这辆新车后,就拼命地接活,来收回投资成本。我和老曾也只能玩儿命地去跑,可是老曾作为司机,是半打工和半分成的性质,跑多了,分成也多。也算是一份多劳多得的的事业吧。而我只是一个纯粹拿点死工资的打工仔。
每次长途都要跑一千多里地,没日没夜地赶路,辛苦不说,那方向盘可是在老曾手里捏着呢,鬼知道他什么时候犯了困,一闭眼我的小命就陪他搭进去了。所以,每次一路上我总是不停地跟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但老曾总在我面前以老大和大城市人自居,对我的一些观点总是嗤之以鼻。所以两人经常说着说着就没话了,我又怕他还会犯困,就赶紧递烟,熏他。
但毕竟老曾是十多年的老司机了,开车还是很有数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
其实更可怕的是在路上住进黑店。在我开始押车后的第三个月,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凶险,老曾差点送了命,是我帮他捡回来的。
那次孔老板接了个新活,让我俩走一趟河南。由于老曾大部分都在江浙一带跑,所以对去河南的路不熟悉。而且90年代初,公路上的方向标志牌很不完善,一路上我们停停问问,走得很慢。赶了整整两天两夜才到河南境内。
入了河南省境,已经是第三天晚上。我们这两天都是在车里睡的觉,车里憋了拐弯儿的,根本休息不好。所以人困车乏,再跑,就真该出事了!老曾一咬牙,今晚我们找个旅馆打尖好好睡上一宿!
车正好到了河南新县境内,路边零零星星有些饭店旅馆在招徕来往大货车。老曾放慢速度,沿着公路边缓缓地溜着车。
这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前方有几个女孩子在路边拦车,老曾看见他们后,故意把车速彻底放缓,开到她们面前时,几个小姑娘就使劲地冲老曾抛媚眼,她们的衣服被傍晚的浓雾和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异常丰满的身材。老曾色迷迷的眼睛在她们身上扫来扫去。
天哪,有个女孩子居然跳上了还在开动的车子,才在脚踏板上,跟驾驶室里的老曾搭起话来。黑色的低胸紧身衣让那深不可测的*展露无遗。我分明听见老曾“咕噜”一声咽了口吐沫,车子不自觉地沿着那姑娘指的方向开进了路边一家旅社的停车场。
说实话,我那时候对“性”没有太多感觉,因为毕竟我那时还是处男。后来我才明白,对于一个三十多岁、长期跑外不着家的司机来说,路上所遇见的那些新鲜水灵、丰满*的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甚至超越了钱的诱惑力。会令他丧失对安全的基本判断。
在《教父》中,马龙。白兰度有两句经典的台词:“当你还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的时候,就永远别让对方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开出的条件你是无法拒绝的,要么是你的签字,要么是把你的手指留下。”
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你永远没有话语权。而一个人又要急于得到什么的时候,那就相当危险了,他不仅会得不到,甚至会失去他所原来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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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仙人跳
深夜。 河南省境内 。 路边旅馆
酒足饭饱之后,那个穿黑衣服的娇艳女孩子就带我们上楼休息,我问了价,吃饭是二百、晚上过夜是每人一百五,虽然相当贵,这乡村野店都赶上当时杭州城内的三星级宾馆的价格了,但人家是靠山吃山靠路吃路,既然来了,也就认了吧。
我走进房间,老曾还在外面跟那小姑娘磨磨蹭蹭地套磁,我摇了摇头,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实在是太累了,不管他。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那姑娘说什么“快炮一百,包一宿二百”,老曾好像还还价了,然后两人就到另一间屋里去了。
半夜,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好像还有人在哭。我以为自己做梦,仔细一听,好像是老曾那屋传来的。
我抄起放在枕头下的活动扳手(临下车的时候揣在怀里的),慢慢打开房门,轻轻地走到老曾那屋的门前。
门虚掩着,我从门缝里看去。
屋内有四个男人,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地围着老曾,老曾跪在地上,头上还流着血,他边哭边在跟他们说着话。
“我哪里知道她是您的妹妹…要是知道她未成年,打死我也不敢啊…”
“干你娘,我妹妹才16岁,就被你个王八蛋给糟蹋了,你这畜牲!”
那个说话的满脸横肉的家伙抬手就给了老曾一个大嘴巴子。
老曾疼得龇牙咧嘴。
“大哥,你说怎么办?”边上两个人望着那家伙。
“嗯…我妹妹未成年就被他搞了,老子要割掉他蛋喂狗!”
“好!”两个家伙抄起插在桌子上的刀,就要下手。
“饶命、饶命啊!”老曾面如土色,马上要瘫在地下。
“停!”那领头的家伙喝住了两个手下。
他绕着老曾摇头晃脑地溜达了一圈。
我马上闪在门后,千万不能让他看见。
那家伙阴森森地望着老曾,冷笑道:“瞧你也算老实…饶你命也可以,不过你要保住你的蛋,就得赔钱!”
“好好,我赔,我赔,大哥你要多少?”老曾仿佛捡到救命稻草
“拿一万块钱来!这事儿就算了!”那家伙恶狠狠地说。
“啊?一万?!”老曾傻了眼。
“我身上就带了两千块,都给你行么?”他小声央告着。
“他妈的,我妹妹第一次就值两千?!你个龟孙子敢干事就不敢担事儿吗?!”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脚踹在老曾胸口。
老曾一下坐在了地上。
边上两个家伙也抄起凳子,乒乒乓乓往下砸。
这一顿,凿得老曾不善。
我捏了捏活动扳手,没有动。
这个饭馆情况不明,我不能乱动。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
那四个人打得累了,就停了下来,继续逼问老曾。
“一万块,快拿来!不然就割你的蛋!”
老曾口鼻都在往外渗血,眼睛肿得视线模糊。
“大哥,真的没有,我们每次路上都是只带两千块钱的…全给你了,你要是再搜出钱,就砍掉我脑袋。呜呜…”老曾痛哭流涕。
“你他妈的有车,跑长途多赚钱啊?”他们说。
“我不是老板…哎哟…车不是我的…我就是一个开车的司机,就靠一个月一千块钱工资吃饭啊…哎哟…”老曾擦完鼻涕擦眼泪,擦完眼泪擦鼻血。
“说!你们同来的那小子,他那里有钱么?!”其中一个人喝问道。
“哎哟。。他还是个小孩儿呢,身上只有自己平时零花的几十块钱,他没…没钱的;哎哟…”
“我们这就去找他问,你要是骗我们,回来就立刻废了你”
其中两个人就要往门外走。
“别…别,这不关他的事情”老曾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和嘴,一边说着。
这老曾,还算拎得清。
但那领头的家伙使了个眼神,另外两个人就往外走,看来是要来找我的房间。
我赶紧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把衣服脱了扔在地上。赤条着身子,打着呼噜,假寐起来。
那两人推开我的房门,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装作说梦话,迷迷糊糊喊了声“妈妈来…”。
那两人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看到我扔在地上的衣服,就上前翻搜了一遍,翻出了我兜里仅有的四十来块钱。
他就把钱揣进自己兜里,看了看房间里的四周,然后关上门,走了。
当我再回到老曾那屋子里的时候,他们好像已经走了。
我推开房门,老曾坐在床上拿着一卷手纸擦脸上的血,垂头丧气,眼睛乌青。
我心里暗笑,再叫你出门不老实,到处沾花惹草!。
“哟,怎么啦老曾?”我假装惊讶。
“妈的…这帮强盗…不是人!”老曾哭丧着脸。
“你没事儿吧”我走到他面前。
“他们拿走多少钱?”我问着他
“…”老曾看了我一眼,沉默了。
“我全看见了,这几个河南人是在玩仙人跳的把戏!”我拍着他的肩膀
“我自己两千块钱!全拿走了!还有我的手表、传呼机!他们还拿车钥匙上车把五千块货款全搜走了!”老曾咬牙切齿道。
五千货款要是没了,孔老板可就要跳楼了。除了这辆车是他的固定资产,每次的货款几乎是他所有用来周转的流动资金。
我从墙角拿过来一个啤酒瓶,敲碎了,递给老曾。
“干…干什么…?”老曾疑惑地看着我。
“挨顿揍丢点钱就算了,老板那货款,咱丢不起!”
老曾明白了我的意思,迟疑地接过啤酒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的眼神,他看向门外。
“你等着,我出去看一下”我掏出活动扳手出了门。
在楼下,停车场边的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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