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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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恋人-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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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宇没有回答,我听到水声,他打开水龙头,把刀和洋葱都扔进了水里。

“好了。”他说。

我仍旧捂着脸,刺鼻的气味让我泪流不止——我真不该买洋葱。

“要毛巾吗?”他问我。

我摇头说:“不,让我一个人待着。”

但袁宇并没有走开的意思,我的手被他拉开,光亮让我红肿的眼睛无所遁形。

我看不清袁宇,他在我的泪眼里还是那么模糊的一团影像,而他执意地不肯放开我。

我听到他叫我:“常欢。”声音轻得像叹息。

然后他低下头,吻了我。

那是一个带着微咸味道的亲吻,十分温柔,甚至带了一点儿小心翼翼,这太不像袁宇了,我记得他曾经那样霸道地吻过我,不顾我的挣扎与反抗,我也记得另一个男人所给我的无数个温柔而持重的亲吻,在那许许多多个静夜里,那些耳边的低语,朦胧睡意中的拥抱与缠绵,最后都成了喧嚣尘世里简短的一个擦身而过。

袁宇的唇终于离开,我听到他说话,就在我耳边:“忘了吧常欢,一切都会好的。”

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一个耳光,但我悲伤而软弱,再没有一点儿力气,而他收拢双手,年轻男人的胸膛坚硬而温暖,就连他的声音都是带着温度的。

他说:“我在这儿呢。”

两个星期以后,我与袁宇一同去了机场。

我的行李少得可怜,而袁宇只背了一只运动包。

我原本想把被子都带到加州去,但袁宇说相信我常欢,宿舍里什么都有,包括电饭煲,学校旁边就有亚洲超市,连粽叶都能买到。

我十分怀疑,但行李超重也是要算钱的,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机场人很多,一切顺利,我们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有人替我们换好了登机牌。

、袁宇给我们介绍,说那是他姐夫,现在在海关工作,又嬉皮笑脸地抓着我的胳膊说:“常欢,我同学。”

袁宇的姐夫笑得很和善,说:“原来你就是常欢。”

袁宇的姐夫有东西要他带去美国,离开前我拉住他:“你的姐夫?”

“堂姐夫!常欢,我有个大家庭,以后你可得记清楚了。好了,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我还来不及抗议,他就跟着他姐夫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人真多,我不敢走开,怕袁宇回来找不到我。

几个孩子跑过我的身边,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父母,我手忙脚乱地避让,最后还是没能避开最后一个小肉球。

三四岁的孩子炮弹一样撞到身上也是杀伤力十足的,我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孩子与我摔作一团,场面无比狼狈。

孩子的高分贝尖叫简直扯碎我的耳膜,幸好有人伸出援手,一把将他从我身上抱起,交还给堪堪赶到事故现场的他的父母。

然后那人转身,弯腰,又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又看到了严子非,如同在梦中。

孩子的哭声、父母的道歉声、围观众人的议论声包围了我们,而我眼前模糊,根本不能作声。

几分钟后,我坐在铁质的长椅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也在这里,这么巧。”

严子非微笑了一下,在这拥挤嘈杂的机场大厅里,他仍旧优雅而俊美,看上去如同一卷画。

他说:“不,我是来送你的。”

我哦了一声,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我想说“能够再见你一面太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希望你幸福”。

就像小施说的,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无论这幸福里有没有我。

可我说不出口,我的灵魂飘飘荡荡,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我只听到他说话:“加州很适合你,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高兴。”

我们肩并肩坐着,隔着窄窄的一个扶手。

几分钟以后,他又开口:“这么久了,我都没能与你告别,对不起。”

我看着他,双眼一眨不眨。是的,他是来与我告别的。

他仍在微笑,就连那微笑都是遥远的。

然后他站起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个短暂的拥抱非常用力,用力到让我无法呼吸,我们靠的那么紧,他每一次心跳都直接撞击在我的心脏上。

如果拥抱可以说话,我相信那一定是千言万语。

袁宇找到我的时候,我仍旧坐在那个椅子上,一个人。

袁宇急得气喘:“常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站起来,说:“对不起。”

他拉住我的手,拽着我跑:“被你吓死了,安检都要关了。“

我被袁宇一路拉着上了飞机,机上人很多,有小夫妻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坐在我们前头,一路都在哭。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起飞的时候闭上眼睛。

袁宇给我盖了一条毛毯,我每次睁开眼,都看到他在我身旁看书。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机舱里的灯都暗了下来,就连那不断啼哭的孩子都累了,只时不时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抽噎。

我真想问他:哪有那么多忧伤?就连睡梦中都不忘哭泣。

5

加州阳光灿烂,我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袁宇在第二年从UCB转到了UCLA读研究生课程,身体力行地把师兄这个词进行到底。

也是这一年的期末,我接到袁宇父母的电话,要我提醒他别忘记夏日家庭聚会,还对我十分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我没有拒绝。我需要的时候,袁宇在我身边,所以如果他需要我,我也不能走开。

袁宇的父母都在国外长大,作风洋派,更难得的是待人十分亲善,简直让人无法不喜欢上他们。

至于夏日家庭聚会,正如袁宇所说的,他有一个大家庭。

聚会地点就在洛杉矶,我还见到了袁宇的奶奶,她已经九十五岁了,满头白发,真正鹤发童颜,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是那么可爱。

袁宇摩拳擦掌,换了衣服就去了网球场,要与他那些堂表兄弟开始据说是一年一度的网球赛。

球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何琳。

人太多了,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与一个男人并肩站在花架边,两人不时轻笑低语,谁都看得出他们的亲密。

她也看到我,对我点头。

她的男伴很是体贴,礼貌地与我打过招呼之后就说要去拿些饮料,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我先叫她:“何小姐。”

他笑了笑,问我:“常欢,你和小宇一起来的?”

我觉得她变了,以前的何琳一身锋芒,让人不敢靠近,现在的她却是一脸温柔,能够让一个女人有这么大改变的只能是她的爱人。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我和我丈夫一起来的,我结婚了,三个月前。”

我诚心诚意地恭喜了她,她又说:“知道严子非的事情吗?”

我站在那里,外表平静如初,内里翻江倒海。

两年了,我以为时间已经抹平一切,但我错了,只是这三个字,就能让我身不由己。

她又开口,眼睛望向远处:“他结婚了。”

我觉得心脏抽动,无数个影像在我眼前晃动,我也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吗?”

“和程瑾。”何琳拨了拨头发,自嘲地笑了笑,“真是长情,我服了。”

我再次听到自己的回答,仍是同样的两个字:“是吗?”

那些我想要极力避开的,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他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我的大脑突然空白了一下,只能直愣愣地瞪着她。

“小宇没告诉你吗?”何琳看我,“已经是半年前的是情侣,结婚没多久她就去世了,器官衰竭。”

她顿了顿,又说:“严子非放下一切工作陪了她一年,葬礼我也去了,他很平静,应该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何琳说到这里,微微黯然,叹了口气。

“我也不甘心过。”

我动了动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抬起眼来,那点黯然转眼消失:“不过现在我很幸福。常欢,小宇是个好孩子。”

我看着她,机械地点头,身后一阵风,我被满头大汗的袁宇从后一把揽住。

“表姐!跟常欢聊什么呢?”

何琳对他笑,她跟袁宇一向很亲近,谁都看得出来。

“说你坏话呢!”她这样说,然后对我眨了眨眼。

袁宇弯曲手肘,夹住我的脖子,下巴碰在我的耳朵边上:“什么坏话?常欢,告诉我。”

年轻男人的热气包围了我,我仿佛被锁进一个蒸笼里,气闷窒息,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出口。

何琳的丈夫在不远处叫了她一声,她对他挥挥手,然后就走开了,临走还拍了拍袁宇的肩膀:“这么快就下场,又输给小凯文?”

袁宇挥着网球拍叫:“怎么可能!我跟他还没到对局呢。”

何琳只背对我们挥了挥手。

我看着她走到自己丈夫身边,他微微曲起臂弯,她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并且仰起头,与他相视一笑。

放弃他也是一种幸福,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做到。

回程的路很长,车上的电台一直都开着,主持人喋喋不休。袁宇的声音在音乐中响起。

“常欢,你有心事。”

他甚至没有用问句,两年来我们共度太多的时间,他了解我,比我身边的任何人都多。

我开口,声音很轻:“袁宇,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后悔,是我不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但他很快又开口率:“如果你是说严子非的事情,是,我早就知道了。”

他继续说下去,一眼都没有看我:“我不觉得他跟你还有什么关系,所以就没有说。”

我点头,脑袋变得异样沉重,让我想用双手去托。

我说?“谢谢你。”

袁宇没再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回到了学校,我回到宿舍,睡了一天一夜,我的室友去找了袁宇,他推门进来,带着两大盒外卖中餐。

我被他拉起来,眼屎都没擦被塞了个饭盒到手里。

我打开饭盒看了一眼,说:“我不想吃宫保鸡丁。”

袁宇板着脸把我的饭盒抽走,又把他面前的那份塞到我手里。

“鱼香肉丝!”

我又低头看了一眼,外国人真不懂做中餐,米饭一定要和乱七八糟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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