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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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判洪流-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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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了唉声叹气,负气低沉的声调说着内心话。

叶霞带着阿静,阿宁,回到家,二个人上前迎着抱了,她自已叨叨说道:“今日我上班时,听到一个消息,说要重新划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地主分子。确无理由的,现在无人买田,无人开店,养猪也要成地主,车衣工人也要成资本家,磨豆腐的也要成新老板,这样下去,中国还有宁日吗?总之大家咬着牙龈穷下去算了。”

钟铁林望望妻子,不敢帮腔,装不听见,在理会小孩,张继传也只冷冷的道:“革命不革到自已头上,就不当事好了,何必计论。”

“过去说拨一毫而触及全身,已有这个风,说明路线还是不准人富,公社化的政策不改,还要抓新的富裕,其实什么富,不过一些人因为怕饿荒了,挣扎着命,顺了些风,利用些社会关系,搞到一些物质。一些人眼红,上不了几百元,几百斤粮票,便被人看成富翁,可见我们多么容人不得。打倒了地主,又要治打倒地主的人了,这样下去,没有冒尖了,社会也会落后。社会之所以先进,是在有了很多科学家的体现,富了吗?也是因为有人富啊,所谓平均数吗,没有高分数,平均分也就不会高了。”叶霞还是站着自我的说,又看了钟铁林一眼。

钟铁林还是没有表示,也不点头。

叶霞笑着说:“你这个右派,现地就老实了,成了呆头人,什么也不理会,早是如此吗﹗… …也不会有今天,我在糖专门市当个负责人,时时也会有落水的危险,一时清政治,一时清经济。我当私改员时,被清政治清出来搞经济,下回清经济,又有可能清我了,真是老运动员了。”

“你可称女中丈夫,可能耐了些。铁哥并非不老实,不谨慎,评右派吗,那有标准?前几天我才听到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表哥十六岁参加革命,十七岁成了右派,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长春汽车厂说苏联帮助建设的,我看也是无大过,美国科学发达,意思是说:苏联的汽不如美国的,就叫颂了美国,成了右派。还有一个北方来的局长,问一个同乡经理道:‘你们单位怎么没有抓到右派。这个经理说,我不知什么叫右派。’那个局长道,反对你的就叫右派,你怎不把和你吵过架的名字写来,我会把他搞成右派,看我们北方人行不行,动不动骂我们草包,老实人,吃亏﹗”他还狠狠的说。这个经理是一个正直的北方人,他笑了笑说,我不能代表党,搞别人成右派,一生人也出不了头,甚至搞得人妻离子散。这个经理也因为没有抓紧右派,成不了红人,真被北方人当成草包,先掉离下乡,以后搞到干校学习去了,你看怎可怪铁林哥?张继传把话岔开,叫阿宁出街去玩。

风风雨雨,诚惶诚恐,又经过二年,经济已有好转了。张继传已和阿玲结成了夫妇,这对夫妻同甘共苦,勤俭持家,一家人生活得很好,无什么可表。时间迅速又过了二年… …。

‘小四清’开始以后,叶霞因为是糖专门市的负责人,爱从又是老右派。家庭背景不好,往往是运动的对象。‘小四清’的运动,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搞法,又是说清经济,清队伍,清组织,清思想,虽有政策,又无具体,更有各地执行不一。有讲试点有讲面上,总之怎么搞都行,随领导布置,时左时右,有罪无罪,无罪有罪、文字结构。

叶霞原虽是一个小辈出身,也当过人事干部,对讨论定案,完全知道有框框,更是像无底洞,可照政策套罪,故这回‘小四清’运动一下水,把历年门市短款数,达几千元的数目,皆落到她身上,使她认为政治罪属无形否之容易,经济罪是钱是物,一旦落成,无可否定。一时眼前心乱昏花,看不到前途,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主意。也是女儿家怎奈男子大汉威胁,小会斗争,大会点名。故那日回家,准备死路一条,服了药,要了却此生。谁知她命不该绝,粗中留生。

叶霞的病体慢慢复源后,‘小四清’风头也已过了,时搞时停,又说有干扰,一时又说搞过火,一时又说冷冷清清,又要添油加劲,一时双说伤了群众情绪,又退赔原来迫交之物,人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之风来从风,雨来从雨,有时讲继续贯彻,深入运动、有时讲继续落实,隐步前进,减少打击面,或讲梳辫子,消三气,怨气、怒气、泄气。放包袱,鼓干劲,反反复复,人们不知所以,不叫阿升便成‘阿斗’。

‘小四清’到了后期,就讲‘大四清’运动要开始搞试点,中央正式公布《二十三条》到处张贴,要否定前时条条,‘小四清’运动,没有宣布结束,也听不到声气了。

凌子山因为是药材公司职工,也看了这次运动一些眉目。他同情钟铁林的一家,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个公司有一个1945年参队的老革命出身的药材下伸点站长,因为家住农村,1960年粮食紧张,家中五、六口人无法过活。恰巧那时,公司成方贷栈,有高价药品出售。比方一介当归才三、四元的,就可卖二十多元,为了生活,他和几个仓库同伙合作干了用高价出售,平价入帐的办法,把一些牌价药拿去贷栈卖高价。所谓贷栈,也是互相转化,并非另外机构,凭良心,按帐目,所以转化方便,原套人马,有何难哉,落得站长支持,何乐而不为?合伙生意,做久了,各人又互相隐瞒,二下分赃,就有矛盾,加上充假充杂,被人发现,一经闹翻,就出了裂痕,也叫露了尾巴吧﹗

运动一来,火力很猛,这一帮人便落了网,数目多了,他们也记不清楚。公司为了使互相对号,以免落实不了,而成了空案。叫他们共同抄阅,互相对帐。也是他们老实,认为无油不脱锅,反正要认一些。故每人认了帐约一千元。有了一千元,便成了当时的大家伙了,也就罢了手,算他们坦白。

当中有二个不是中国共产党员,没有作出处理。二个是中共党员,作了开除出队出党,留队使用的处理,这事算初步了结。不过要逐月抵部分薪水,赔退赃款。他们都说,吃了贵米。那时贪污的钱,一千元才值买半条猪,三百斤大米,现在钱有成数,每斤猪肉高价才一元多钱,一斤米议价才五角钱,然而,国家认的是票面,不管你买东西多少,这样看来,也不够公道,从关心人民生活入手,又是一个政府,不是从外国刚回来,不知道内线,如此板性,恐亦有不讲实际之嫌了。

运动结束了吗?但无尾声。这时凌子山被叫去下乡,叫做抢插的工作队,这玩艺儿,他也是首次,很觉新鲜,又很觉难为。他心想:“插秧春耕也要派工作队,实在是太麻烦了,农民也不是不会耕田,而我才真正不会耕田,叫不会耕田的人去抓耕田,这实在是叫颠倒是非了,倒行逆施的,何必多些一举?”

他顺步来到钟铁林家里,见到他老俩口子和二个小孩正在吃早饭,上前道:“今天这么晚吃早饭,可有什么事吗?”

叶霞笑着道:“也无什么事﹗我现在没事干,说给我落实政策,前时搞我的事,是无辜的,并无实据,叫我消除三气,放宽我些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待自已… …。唉,正确对待,也是老话了,我也对人说过,今日轮到自已听人讲它,才知味道,真是身经其境,就有特别体会。”

“没事就算了,何必多言?往往一有不满,反生支节。打了你还要笑,若果说你有意见,叫做仇视党,岂不比经济帐,还难还清吗?经济叫刑事案件,对后代还影响小些,宁可算多少经济,也不可沾到政治,还是少讲为佳﹗”钟铁林望望她说。

“我可不比你胆小,一生人不说话,怎可忍住气?我搞了很多下乡工作,和农民打交道多,还有些直来直去。”运动过了,她又口硬,真是泰山压顶,她又会被唬住的,女人家,倒有这一套脾气,叫看风使舵。

钟铁林也不去多阻止,便笑着说:“凌同志来此,定有指教的,怎不好好接待。”

“是啊,小凌同志,来此有何事相商﹗”叶霞笑着斟了一杯开水说:“请喝茶吧﹗”

“何必客气,我是来领教的,我和钟同志是同事,你也是我的老熟悉了,不用指转弯抹角的,你长期下乡,知道农村的把戏,可指点我些。”

“这事吗?我可也指点一、二、我下乡多数也受表扬,从不出岔子。主要是要会看领导的意图,会讲假话。阿凌仔,不讲假话,不但不会讨好,还要失亏。不管你的工作多艰苦,汇报不合领导布置说话,会当成右的来批评。”阿霞笑着坐了下来道。

“为什么要讲假话,怎么讲才合格。”凌子山笑了笑,很惊奇的问道。“乱轰一通吗?”

“后生家,怎么知道其中奥妙﹗钟铁林也笑着说,”过去我也以为搞社会主义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社会主义的路线一宣传,个个听得眉开眼笑,乐孜孜的,好事吗?对在家有益的事,大伙怎不认真合伙干﹗然而,一实践世人皆不相信这个主义易搞,可能也无实践过的道理,不相信自已这一生人能看到所以名份上讲公,实际上还想搞些能快捷走上富裕道路的活儿。人有智慧不同,社会基础也不尽同,干起来各有各的工夫,更显出呆笨聪明的悬殊,要求也随人而异,这样就没有平衡了。意见先产生在心里面,步伐也不一致了,你看社会主义的乐园怎么可以一下子建起来,有才智的发挥不来,人人成了普通劳动者。老天爷,今天不是原始社会,不讲科学,普通劳动者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怎不会贫穷下去。今天的人要讲文明享受,一般的劳动,满足不了社会要求,这样的经济就会崩溃。那么人们就会因物质枯竭而紧张,一紧张上面要打击能者,平衡生活,社会更成了停滞,经济上不可前进了。为了掩饰太平,你就要讲大好形势,这里就要讲假的了。历史教训,讲假的,才可以,反映实际,成了同情群众,走尾巴工作,甚者还成了犯罪之人。他说到这时辰 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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