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我很害怕,你快过来。”
“你别吓我,你在医院干什么?”
“我们见面再说,我告诉你医院的地址……”
我挂了电话就往外走,麦琪一把拉着我:“等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对。”
我何止精神状态不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对的地方。
在医院的二楼过道里,婷婷在椅子上坐着,脸像纸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见我们的时候,眼睛才有了一些光彩。我冲上去拉住她的手,手冰凉。
“婷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
“我刚刚做了流产手术,我把展博的孩子打掉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脑子一片空白,这个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还是麦琪比较镇定:“你是一个人来的?”
“是,我以为可能手术很简单,但是没想到这么痛,出了很多血,做完了以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越坐越害怕,我觉得我要死了。”
“没事儿,我们都在这里呢,咱们先回家吧。”
“不要,我不想让我家里人知道。”
“那就去我家。”我说。
“你妈知道了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要不,去风行租的那个排练场,他们乐队解散之后,那间房子还没到期呢,离我家也不远,可以方便过来照顾你。”
“好吧。”
“我给风行打电话,让她先过去开门。”
我们半搀半抱地把婷婷弄上车,在路上,婷婷把整个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下,那个发生酒吧暴力事件的晚上,三表哥开着大奔追富康,真给追上了,两个人在街上就开始PK,一个情绪比较激动,一个是喝高了,当然嘴上都没留余地,互相对着对方的软肋下狠手,两个人太熟了,知道哪个位置扎起来最疼,吵了一会儿就吵绷了,两个人当场划清界限,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婷婷怀孕的事儿是一个多月前发现的,当时正要参加非女比赛,为了不让三表哥有借口,就一直没告诉他,准备比赛完了之后再处理。没想到这个倒霉的比赛一拖再拖,婷婷不知道听谁说的,怀孕太久了做流产很危险,而且现在两个人已经感情破裂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来做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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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那首属于你的歌(2)
这故事听起来很像琼瑶剧里的情节,生活真是不可理喻,婷婷这两天关机玩失踪完全是为了躲避三表哥的纠缠,只是她没想到三表哥怀抱一颗破碎的心去了日本,阴差阳错的是躲过了媒体的骚扰,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的事儿已经变成了全国人民的饭后谈资。
最后婷婷还郑重地嘱咐我:“这件事儿不许告诉三表哥,否则这辈子我都不原谅你。”靠,我就是想告诉也得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呀。
到四合院的时候,风行已经赶过来了,还带了铺盖卷,把床都铺好了,我们把婷婷放在床上,又把这些事儿没头没脑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遍,面对这种伺候月子的问题都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麦琪给我们普及了一下流产的知识,最后说流产和生孩子是差不多的,都得特别注意保养和休息,否则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风行留下来照顾病号,我和麦琪出去采购,在附近的超市狂卷了一大堆补品、食品、日用品,讨厌的是,停车场离得特别远,等把东西搬上车,我都累瘫了。
我们躺在车座上歇了一会儿,我打开音响,来点音乐提提神。音乐一起,居然是大叔的那首歌《最后一个彼此温暖的夜晚》。
“咦,你也喜欢这首歌?”
我用余光看见麦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是随便听的。”
我敏感犀利的小宇宙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你知道这首歌是给谁写的吗?”
“不是说给他一个旧情人吗?”
“你认识他那么久,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要查他的户口啊,是谁很重要吗?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这么刻骨铭心。”
“有的事儿不知道也许更好。”
“麦琪,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一样,”我咬了咬牙,“这句话我一直想问,那个人是不是你?”
麦琪有一点吃惊地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豁出去了,我继续追问:“这次你从美国回来,是不是为了石六?你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他?”
她点上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小艾,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了,不要再追究了。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见他,我在公司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儿,我承认我是因为他回来的,但是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我以为他肯定已经结婚生子了,其实,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见了一面,然后就不走了。”
“他的事业刚刚开始,到处千疮百孔,我觉得应该尽我所能帮助他,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帮他渡过难关。”
我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其实,你还爱着他,是吗?”
麦琪没有说话,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音响中在播放着那首属于她的歌:
这是最后一个彼此温暖的夜
用你的体温温暖我的心田
对于爱情我无权发言
我没有明天
从来没想过,这首我曾经钟爱的歌会像现在一样让我痛彻心扉。
二十四、最后一个彼此温暖的夜(1)
深夜两点,我在路口等石六回家,秋天的夜风有点硬,路灯下的我像个崩溃中的怨妇。当石六从一辆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我一溜小跑地向他飞奔而去。
把石六吓了一跳,他搂着我:“我还以为是劫财劫色的女流氓呢,是不是又忘了拿钥匙?”
我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我想早一分钟看到你。”
他无限深情地看着我:“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如果我是小天使,我会把麦琪的美丽和智慧都变到我身上,然后把她变回她的美利坚去。呵呵,这个天使有点狠。“你今天干啥了?”
“跟MV导演扯淡,骂哭了一个录音助理,毙了两个设计方案,灌趴下一个赞助商。”
“很有收获啊,累不累?”
“不累,无所事事的时候才真累呢。”
“真的啊,那你背我上楼吧。”
“行。请上卡迪拉克11。”他把包给我,夸张地撸胳膊挽袖子,我趴在他背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走到电梯口才发现电梯已经停了。“呀,上当了。”
“背媳妇坐电梯多没诚意啊。”
“得,豁出去了。”
我们在狭窄的楼梯上攀登,一会儿石六就呼哧呼哧开始喘。
“大叔,你会不会娶我?”
“你有多少嫁妆?”
“我有6只不同款的kitty小猫, 6只流氓兔,6头毛毛熊。”
“动物园搬家呢。”
“还有66瓶666。”
“嗯,这得值个666块钱吧?”
“你要不满意,我嫁过来以后再给你生6个孩子。”
“可以组一个乐队,名字叫6个6。”
我们躺在床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讲婷婷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这个故事催眠效果这么好,五分钟不到,他就枕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我在黑暗中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就像要生离死别一样。这是我今生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去死,可惜这不是他需要的,他要的只是一个像麦琪那样坚强能干的闲内助,我多希望5年前遇见他的是我,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一起成长,按照我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比麦琪差。我将意气风发地站在他身后,穿着那款昂贵的套装,切,一千万投资算什么,姑娘我一出手至少整一千万美刀。
也许就像婷婷说的那样,爱情不是比赛,不在于谁强谁弱。
脑子里的麦琪在反驳我:你认识他才半年,可是我们认识了五年,一起生活过一年多,感情基础一点不比你弱。
那又怎么样,谁让你扛不住封建家庭的压力,离他而去,我就不会。
哈哈,因为离开他,所以才让他刻骨铭心啊。如果你是石六,你会选择谁,一个屁事儿不懂的小丫头,还是一个聪明能干的职业经理人。
我会选那个胸大的。不过石六会选他更爱的。
五年前也许是,但是现在石六的心目中,事业比爱情更重要,这是理想主义者的死穴。
切!我还有主场的优势,中国人民是不会向美帝屈服的。
上午,我去四合院报到,院子里居然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膏药大妈带着她的外孙女在帮风行做饭,看我进来,大妈底气十足地跟我打招呼:“哎呀,小艾啊,老不见你,越长越好看了。我们一家都特别支持你,咱们这个院真是卧虎藏龙啊,一口气就出来三个名人,回头咱也在门口挂个牌子,非女故居,把对面那个程砚秋故居比下去。”
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谢谢大妈,我们也就呆几天,月底就到期了。”
“没关系,回头来玩,大妈请你们吃饭,真是没想到,出了名一点都不摆架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以后肯定有出息。”
得,一转脸把原来的恶劣表现推得一干二净。没工夫搭理她,进屋一看,婷婷还睡着呢,面色比昨天明显好转了,风行前后脚跟进来。
我问:“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看起来,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你怎么把膏药大妈给发动起来的?”
“别提了,纯属群众自发行为,拦都拦不住。”
“挺好的,老太太伺候月子有经验。”
“好什么呀,昨天晚上一会儿没看住,她就跟婷婷说,在报纸上看见两个男人为她打架的事儿了,还说婷婷好福气,男朋友有钱。”
“啊?那婷婷怎么说?”
“我就给和了半天稀泥。不过婷婷倒没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