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开紧窒衣领,抬手时却软若棉絮,丝毫使不上力道,成团灼炙岩浆直冲向上,周身烘热如临煎熬,喉中干渴难耐,勉力动动嘴唇,只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水………”
昏沉之中竟还有一丝记忆;想着那人惯好磨折戏弄自己的恶劣脾性,因此第二次企求般的‘水……”字发出之后,便不再作声,暴露在外的脸,颈却无意识地找寻冷凉之处,贴在枕侧的软丝布料上,抿了唇瓣任由热潮发酵肆虐………
果然,很快又有了响动,朦胧中眼前人影晃动,有人来到床边。
如预期般,瓷凉的感觉送到唇边,他想支起身但却只能够仰了仰头,幸好,水如愿以偿地流入口中,来人轻轻托起他的脖颈,动作极尽温柔却似乎有些拙乱,他喝得急了些,呛咳间水渍顺着腮边流下………
那人忙放下杯子,顺手一揩,指腹已没入一种温热柔软之中………
感受到他指间清凉的水滴,唇舌便缠绕吸吮上来,但,这却远远不够,鼻息因需求变得急迫而渴望。而那人,喘息竟也浑浊起来。
展昭昏乱中有些不耐,那人再次将沾了水珠的手指送到唇边,等他的唇舌主动含上,吸吮。少到可怜的水滴全数覆没之后,灵活的手指极有耐心地在被水色洗的丰润的双唇上慢慢碾压,挤入其中,一遍一遍,反复地细细描摹那优美的唇线。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呢………看到展昭在些微凉意的舒缓之下,眉间渐渐放松,直要昏昏睡去。眼皮似乎承受不住浓密紧致到惊人的睫毛,那纤长剪影坠映在挺直鼻梁上,为坚毅的面容勾勒出一种过分奇异的媚惑,能将人紧紧咬住!
喘息声越来越重………
终是,手指伸向他的领口,轻轻挑开,暗昧汹涌的目光沿颈项一路向下,拂在温热肌肤上的指尖竟也微微颤抖。缓缓俯下,嘴唇贴在手下的光滑细密上,紧紧地,埋首在他胸前,体会这梦寐以求的战栗………
双手挪到他腰线上来回巡梭抚弄,情不自禁之下几乎要将那窄瘦的腰身掐入手中,唇舌上的动作也不可控制地粗暴起来,近乎一种压抑已久的狂乱,展昭呻吟一声,微微张开了眼睛,眼神涣散迷离,不复那熟悉的清明。
有如当头一棒,让恣意迷失之人猛然惊醒………
身下人却只是挪动一下,又要睡去。
修长的腿无意般曲起在他身侧,他从未见过,甚至想象不出那个红衣的官员能凌乱到如此蛊惑人心,但眼前这个矫健而颀长的身躯,整个姿势十分微妙………他不是没有经过芙蓉春帐,相反,这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会比他更有经验,他自然知道这种动作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全心依赖,任君施为的邀请。
有心无心,都只会让人烈火燎原,一发而不可收。
衣带半解时,展昭半睡半醒,沉沉入梦之际依稀觉得那人今日竟如此温和,体贴到小心翼翼,仿佛不留半点痕迹。
因为身边有他,自己才可以一醉方休,才能就这样睡去。
浣溪沙38
白玉堂正在御花园一角,面对此时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头痛不已。
见,是一定要见的,却没曾想撞在最不该的时刻,他虽心狠,也断不会让窗外那双哀恸欲绝的眸子就这么跑开。
毕竟,是自己欠了她。初见时,那本是如弯弯月牙般流淌纯真无忧的明媚双眸。
此刻,翡翠黄衫的女孩却急欲逃离他的身旁,惶不择路地飞奔在苑花枝影间,直到脱力,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半晌,方抬起头,茫然望着前方………
一横断枝,蓓蕾居然也在月夜下陆续绽放,在侧枝上临风摇颤。
花是柔柔的;白中又带着一点点稚嫩的绿;刻着极深的旋纹;颜色从绿到白;一层一层地旋转起来。
蓦然,一双手落在她肩膀,缓慢而坚定地扳过她轻颤的身子,机械地转过身,俏丽的脸上却无法凝聚更多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只有仓皇后的木然。
然而,那双有力的手却不容她的平静,蓄积的力道足以迫使她空洞的瞳眸重新聚焦,闯入眼帘的面庞掺带着不多见的急切,曜石般凤眸微微眯起,攫住她定定凝视的眼神………
那人缓缓道,“正如你亲眼所见,我与展昭………”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那几个刺心的字却犹如炸雷响彻她耳边,忍不住挣扎开来,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尖声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干什么与我说这些!你走,白玉堂,你走………我不想听!”
叫嚷中隐约已有哽声,掩了耳转身欲走,却被白衣一把拽住手臂,赵灵呜咽着连踢带咬,再次用尽全力甩开,白玉堂如影随形般跟上来,一个转身,已牢牢制住她双手,拼命挣了几下,全然无用,反而带得自己脚下不稳,一头撞在面前白衣人的怀中………
自知无望,百般委屈在接触到温暖宽阔的胸怀时坍塌崩泄,额头紧紧抵在柔软厚实的布料上,酸涩中眼前模糊一片,抽噎着闷声哭叫,“我不要知道,你走……白玉堂,我不想知道………”
双肩阵阵耸动,手亦不自觉地收紧,颠倒反复的话一时间变为呜呜抽泣!片刻,白玉堂胸前一片濡湿,女孩埋在他怀中不愿醒来,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天晚上在客栈里,你和兰若姐姐在窗外说话,我全都听见了。。。”
白玉堂一震,扶起她肩头………
回京那日她脸色恹恹,一直打不起精神,原以为是即将回宫让这活泼的小妮子心内郁烦之故,没想到………
抬起臻首,小巧白皙的面上泪痕点点,浮满水光的大眼红肿地象两颗桃子,用袖子擦去腮边的水渍,惨然一笑,“我本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忘掉那些话,或许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她望向白玉堂的双眼,幻想可以找到她希翼看到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
依旧是清明月色,那人一如既往地俊美不羁,如此摄人心魄。可,他眼睛里却是满满地决绝,甚至,从追上自己就没有半句安慰的话语。无情到冷酷的眸色,怎会是自己心心念念向往的热情爽朗,呵护备至的白玉堂?!
赵灵打了个寒噤,如同自一个泥足深陷的美梦中惊醒!
他双臂间令人依恋的火热,是会让人万劫不复,温暖而残忍。
猛然推开白玉堂,蹬蹬后退几步,咬了咬下唇,垂了眼帘缓缓摇首,“是我太傻了,我怎么会………”凄怆抬眸,忽然笑了笑,“你让兰若姐姐为你黯然神伤,你让我为你忧心难过,白玉堂!你自命风流,处处留情!”她愈说愈是激动,脸也涨红,“本公主怎么会喜欢你?!象你这种冷酷无情的家伙,本公主即使以前喜欢,现在也不稀罕了!”
看着边说边退的女子,白玉堂皱了皱眉,眼底泄露出一丝担心,白色的袖边微微一动,却终是没有伸出手去。
赵灵目光一黯,转身奔开的刹那,眸中又是波光涟涟………
廊池尽头,她倏然停住,再回首,泪痕未干,眼中却已有三分清明,隐隐仍是当朝公主的仪容身姿,“我现在就去和母后说!本公主,要休了你!”
池回潺潺,流水不腐。望着玲珑身影在星空下远去,白玉堂伫立在迂曲石道上,心内唯有一声叹息……… _
也好!心有所属,不能回报,只有就此斩断。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情来不得半分犹豫,既要执意割舍,就一丝不留。
幸得那猫不在,若是他见了,十有八九又要滋生出不自在,还不知怎样内疚自责。如此想着,脚步也轻快起来,三两下窜到展昭门前,一掀窗轻巧跳了进去………
那人犹自沉沉睡着,没有半点警觉。这猫儿,早已醉得人事不醒了吧?
挨到床边坐下,不由暗自笑道,难得他也有如此毫无防备的时刻,可惜了适才被打断的旖旎风情………
勾了唇角轻叹一声,想挪他往里去些,不经意间瞄到他前襟,目光突地一暗……
熟睡的人半侧了脸,手搭在枕畔,衣衫自领口处齐整妥帖,没有丝毫凌乱。
白玉堂霍然起身,鼻端敏感地嗅到一抹淡淡异香,在身侧缥缈着将要散尽,若有若无。似曾相识,却并非床上人身上清馨的药草气息。
眉目间刹时有了几分冷意,在四下扫视一圈,视线又转回他安然的睡脸上,深黯眸光落在那人红润的唇瓣上,逗留片刻,一路向下………
手探到他胸前,与他衣襟只一寸之遥,却又犹疑地后撤,五指微微收紧。
半空中缓缓收回的手,倏地顺势划落在床上人腰间,横了心般伸手一勾,月白色的宽边束腰自手背咝然滑过,指间又是一挑,中衣便散覆在尚不及层迭而下的束带上。
光裸润泽的劲瘦躯体,除了陈旧的浅淡伤疤,似乎没有其他任何的触目惊心,矫健却又柔软,带了丝鲜见的慵懒倦态。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也会分了人的心神。
但此时,白玉堂脸上却没有一丝应有的涟漪,眼神渐渐狂暴起来。
………纤细腰侧几缕红痕,烟熏般散淡在麦莹皮肤下,一眼瞧上去,象是未去旧瘀,若是往常,也许根本不会在意。
可白玉堂知道那种滋味。百般刻意地压制下,却仍然无法控制的力道,便偶然留了指间的烙印在肌肤里层斑驳延伸。
掩上他的衣衫,白玉堂脸色铁青,拉开门冲了出去………
月上中庭,巡值内院的太监还没等到换班,打个呵欠,挑了灯笼倚在廊柱后。看到白衣一闪而近,方要打个招呼,脖领子已被一把揪住,“说!谁来过这里?”
骇了一跳,看到来人的神色,更是惊跳着要逃,那双手却死死捏住他,似乎只要他动一动,就会扭断他的脖颈,当下腿肚子也抖索起来,“白,白护卫。。。放手……你说,谁谁………”
“我说,你看到谁来过这里?!”一字一字自牙缝蹦出,那张日里俊美的面庞在夜色中笼了一层山雨欲来的阴霾,凶戾地让人不寒而栗。
连打几个冷颤,上下牙磕磕绊绊着,来不及细想自己说了什么,白玉堂已一脚踢碎了脚边的石墩,推开呆若木鸡的人转身就走。
夜幕渐深,花香方淡。
握紧手中画影,白玉堂的脚步越来越急,越走越快。夜风不失时机地卷起他苔纹白衣的下摆,刹时飞起一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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