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纯也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动也不动,知道不告诉他不行了,透只得无奈地说出了这些话来。
「哈哈,我真的像傻瓜一样。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啊。我真要不得,还为这个就哭起来。」
透背着光扭过脸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而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啊,连哭的方法都不知道呢。简直像刚出生的婴儿就这么放大了一样。」
「你是想说我是要麻烦别人照顾的小孩吗。」
「这时候就别指摘我了好不好?」
纯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嘴巴爱逞强的透。
「有你这份心意,你在天国的爸爸妈妈就会满足了啊。」
「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是爱情。」
在一口断言着的纯也的臂弯里,透露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
「……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
「道谢?」
「你在这样的风雨里到医院去请医生。我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不不不,那只是我自己太笨了——本来可以借手机求救的说。」
都是自己没想到才多吃了不少苦头,你不用在意的。纯也坦白着,透却摇了摇头。
「可是我对你不是打电话而是自己跑去,觉得更加高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透居然和以往大不一样地直率感谢了自己,纯也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人间的万事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焦急之下做了傻事,没想到却给他留下了好印象。
「我又欠你的情了呢。已经好几天都在你家里打扰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透不甘心似地咬着嘴唇,低着头,抬起眼睛望着纯也。那眼神是如此诱人,导致纯也的心脏都狂跳了一拍,何况现在又是抱着透,好像要把他压倒一样的状态——实际上自己之前已经把他压倒了——方才那多少次的吻的感觉又鲜明地浮现了出来。
那已经是充分的报答了,可是就是撕了纯也的嘴,他也无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坦白出来。
「人的身体居然是那么温暖的呢。我都完全忘记了。双亲去世,我没有兄弟或者朋友,也没有和女孩子游玩的空闲……再一会儿,能不能就这样再过一会儿呢。」
「我哪里也不去,你放心地睡吧。」
「啊……」
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透出神地闭上了眼。
「不行的哟。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你和我都反而会睡不着的呢。你看,不是兴奋了吗。」
恶作剧似的说着,透向着正宣扬着自己存在的纯也的欲望伸过手去。
「喂、喂!别挑逗我!你都不知道我忍来忍去的有多辛苦!不然你要负责任的哦!」
「真是迟钝的人。我是在诱惑你啊。」
「……你是认真的?」
「讨厌的话就算了。」
纯也是不可能说出不要来的,可是……
「可、可你不是很讨厌这样的吗?到底是吹了什么风啊?」
想起透至今为止的言行,纯也会有如此的怀疑也是当然的。
「你不会是骗我相信了,然后就用这个来嘲笑我吧?」
「我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如果别人用这个对我做出一副施恩的样子的话,我会根本无法忍受。所以我要用身体来还。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价值,可是总之——想试试看,你到底……要不要……?」
透装出一副伪恶的样子,可是语尾却中断了,声音也颤抖着,把他强撑着的努力化为乌有。
「笨蛋,别学着别人做这种不适合你的事情。我可是从来没想过用这种东西来让你欠我人情,也没想过掌握你的弱点控制你什么什么的。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
「的确,我是很想要你。说老实话,就算用强的我也想得到你。可是同时我也不想伤害你。无论哪一种都是我真实的心情。」
「……」
无论何时都是直球决胜负的纯也,终于让透投降一样地举起了手。
「……我很怕会变成这样。」
半是自暴自弃地,透忽然唐突地这样说道。
「常常地,会从心里非常想要跟着谁走。什么都不考虑,把自己的未来都交托出去,我想那应该会是让人觉得很轻松的事吧。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软弱的人,怕自己输给这种诱惑,所以我才怕接近你。
可是,你却是个天下第一爱管闲事的人……自从和你认识之后,我的步调就全都被打乱了。一个不注意,我就会不自觉地依赖你,结果害我一直都不能放松警惕。」
抱着即使说明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的觉悟,透沉重地开了口。他的声音中,包含着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的感觉。
虽然坦诚,但果然还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以生气般的口气告白了真正用意的透,看起来十分的幼小。
「可是今天晚上我不想一个人。人总会有这样的夜晚吧?比起一个人抱着膝盖哭泣来,更想靠在别人的手臂里,无论是谁也好——这么想难道不行吗。」
一点也不像平时的透,这种纤弱的无所依靠的风情,反而令燃烧着纯也的激情平息了一些。
「……好的。既然你希望,我会做一个方便的男人。这就是并非认真的仲夏夜之梦了。」
虽然不想趁着透的虚弱而得到他,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并不只是玩玩而已,是认真地喜欢着他,这样对自己说着,他抱紧了透。
「透……」
「草薙君……」
以难得的甜美的声音呼唤着名字,他们脱去了彼此的衣服。
将手放在透的胸口上,感到心脏激烈地搏动着的触感。通过指尖传来的波动似乎也传染到了自己身上,如今已经分不出是谁的鼓动了。
「我喜欢你……我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的眼睛只追逐着你的样子……心里想的只有你的事情……」
「……草薙……君……」
在嘴唇不知几次地更换着角度、交换着亲吻的空隙间,纯也呢喃着。可是对方却连一个类似于情话的句子都没有说过。而且也没有叫出自己的名字。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回应的人,自己持续传达着单方面的爱慕,并不求得他的回报。因为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如何被爱,而是自己如何爱着人。
除掉说这些让人害羞的话来,其他的要怎么办是完全不知道的。透没有积极地碰触什么,但是抚摸着他,追赶着他的过程就已经让纯也感到了无上的昂扬感。
在强装出的坚硬的铠甲的空隙间,现出只有自己见过的陶醉的表情。从颤抖着的嘴唇间泄露出断续的甜美喘息。只是看着比人敏感一倍,却抵抗着不让自己沉溺下去的透,纯也就目眩一般地恍惚起来。
在想要更加深入地体会这种未知的感觉,和早一刻也好地解放自己的欲望的两难选择中,纯也动摇着。
即使不插入也能得到满足的,自己可以选择这种方法。据说男同志情侣间大部分也是不插入的。但是纯也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让透完全成为自己的人的愿望。
「……对不起。可是我想要你,可以吗?」
「为什么你还要特地问这个呢。」
纯也以嘶哑的声音寻求着透的许可,像在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让人羞耻的话一样,透红着脸直直地看着他。是在间接地承认了这正是自己寻求的事情吧。
「可是,这说不定会带给你不好的回忆啊。」
「既然是我自己引诱你的,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抱怨。」
虽然看起来是虚弱的,但果然透就是透。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失去毅然的根骨和那份坚强。
振作起所剩无几的理性,压抑住凶猛的念头,纯也为了不给透的身体造成负担,加了十倍的小心。虽然不知道详细的做法,但是开始之后就在本能的带领下自然而然地进行了下去。他们忘记了一切,只是重合着身体。
这是只限一夜的梦境。也许等到天明也不会存在什么既成事实的东西。到了明天,透也许又会恢复到一贯的那个毫无空隙的他,对纯也的心意不理不睬吧。
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纯也想。
想要在透像这样变得虚弱的时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支持着他。想要成为他可以无条件地、安心地依赖的存在。
谁都会有觉得寂寞的时候,为追忆着再也回不来的人的日子所苦,在无助的夜里,心中晴暗地想要寻求他人的感触。
虽然说谁都好,但只有自己时常陪在他的身边,结果说不定就会成为专属的御用之人吧。等到他真正地需要自己——只需要自己的时候,在那之前,自己做一个方便的男人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