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阳光的原因吧,花开院灯感觉盘踞心上的伤感都退散了不少。花开院灯扫视了一圈房间,打自母亲搬走以来,她就没有再看过她的房间,而是关上房门,就像以往一样。
奇怪地发现并没有缺多少东西,也许是花开院凉介那边物质条件比较好就没有拿吧。花开院灯也不知道怎么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随意地倒在了母亲的柔软大床上。
眼直视着天花板,花开院灯的心又重归平静。对她来说,妈妈就是一开始养了她,后来伤害她的存在。本来以为这不算什么的,怎么会知道原来这对妈妈她也有这么大的冲击。
女儿。
母亲。
这中间奇妙的血缘关系,既是缘分也是累赘。不过也许,自己现在已经不用这么想了。因为妈妈她,也是有苦衷的吧。
现在的话,只能祈求上天让她一切安好吧。
*
‘呲呲——’
花开院灯感觉到贴在腿上的震动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自己居然不知不觉昏沉睡了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不断闪烁着杏里的名字,花开院灯顿时醒了一半。自己好像都没跟杏里打招呼就出来了。花开院灯赶紧接了电话。
“阿灯你在哪儿啊?!一下午在教室都不见了。”满是抱怨的语气,花开院灯听了也不觉得丝毫不舒服。因为这是来自挚友的关切啊。
“因为有点原因,忘记了……总之,杏里现在在哪儿?”花开院灯拙劣地绕开话题,她不知道怎么对杏里说,如果说出来的话,杏里也会连带着一块难受的吧。
“还在学校啦……真是的,回家以后再说了。”幸村杏里待花开院灯应答后,就挂断了电话。花开院灯握着手机的姿势还没有变,听着耳边嘟嘟的电子音,花开院灯的意识又逐渐迷蒙起来。
大悲过后,心也累得承受不住了。
虽说如此,花开院灯还是在左右打滚了一下后,爬了起来。此时,透过玻璃侵入的光芒不再是耀眼的金黄,而是带着各种红色调和在一块的艳丽色彩。已经是傍晚了么?
花开院灯下了床,从母亲的房间里走出,关上门后就义无返顾地出了家门。又要再道别几个月了。但是她没有留恋。
比起这种只剩下壳子的地方,明显幸村家更像个完整的家。
入夜后,花开院灯看着苍白的月光将窗帘照得通透。总觉得有点不安。花开院灯干脆地坐起,靠在床头,撇过头看着打落的霜白月色。
——‘几个月后,你身边的一个人会死。’
花开院灯整个人一惊,似乎眼前又浮现出宝生织音面含怜悯意味的表情。因为时隔几个月,花开院灯几乎要忘却的一句话,居然因为浓重的在她心中驻扎的不安感而再次出现。
死。花开院灯扪心自问,自己身边有可能会死的是谁?
得出的结果只有两人:妈妈或者是阿绿。
不安的感觉又变得更重了一点。花开院灯滑下身子,扯着厚实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不放心什么的……
睡着前,花开院灯决定,明天说什么也要去医院看一眼阿绿才能回来。
*
第二天花开院灯还是在海原祭中途就出了学校,因为大量的人流量,所以学生的走进走出都方便了许多。就算被抓到也可以找‘要出去购买材料’这个烂俗的借口。
花开院灯到达医院后,在院门口站着,却挪不动步伐。胆怯的心理作祟,花开院灯害怕会面对那个问题。毕竟,生与死,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挽回的。那是永恒的鸿沟,人类无法跨越的鸿沟。
风渐渐变大了,今天的天气本就阴沉沉的,此时更是阴冷入骨。花开院灯拢了拢厚重的大衣,鼓起勇气踏进了医院。熟门熟路地找到病房后,却发现门口的门牌上写的名字,并不是新井绿,而是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是又严重了么……?
花开院灯悠悠地往回走着,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护士吧。这么想着,花开院灯已经站在了咨询台面前,她尴尬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恰好这时,一直埋首工作的护士小姐也抬起了头,她笑容职业化又不乏温暖感,“有什么能帮助您的么?”
“那个……”花开院灯感到嗓子有点干涩,“1101病房的病人怎么不是新井绿了?”
在听到花开院灯的问话后,护士小姐脸上的笑容明显挂不住,眼神悲切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花开院灯想,她知道那个答案了。即使如此荒谬,但这是事实,残酷的事实。
“新井さん她在前几天……过世了。”护士小姐几番踌躇后,还是将真相道出。
花开院灯脑子里混沌一片,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海边不知道多久了。瑟瑟的海风裹挟着湿气袭来,纵然穿得不算轻薄,也着实冷到了。
只不过,比起新井绿的死讯,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
五年的分别后,好不容易和阿绿的友情能破镜重圆,却落得这般下场。假使世间上能有如果的话,她花开院灯一定会更多地去构建与她的友情的。只不过,现在来说,这一切都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逝者已逝,这种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浪潮拍打岸边的声音怎么听,花开院灯都觉得和哭声不尽相同。嘤嘤的悲鸣盘踞在这片海岸的上空,和昏暗的天幕一同沉下来,压得花开院灯一阵透不过气。
“阿灯?”
花开院灯回头,看着眼中惊诧的幸村精市,没有作声。“阿灯怎么也没回去?”幸村精市席地而坐,海风将他的头发扬起纷飞。
“有点事想一个人静一静。”花开院灯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平静地答道。
幸村精市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在花开院灯旁边一直坐到傍晚。昏黄的晚霞覆盖了半片天后,幸村精市笑盈盈地拖着花开院灯回家吃饭。
“话说明天就是春假了呢,阿灯有什么打算么?”在路上,幸村精市因为花开院灯的沉默,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花开院灯把脖子缩了缩,“目前还没有计划。”
和幸村一大家子吃好饭后,也因为第二天就是春假的缘故,大家都各忙各的。花开院灯趁着夜色,从窗口翻了出去。幸好屋子在一楼,不然花开院灯就得苦恼着怎么空降了。
绕了几圈的围巾,花开院灯依旧觉得不停的有冷风往脖子里钻。花开院灯抬头看了看一轮弯月,无声地顶着风往海边走。
自从知道了这么个散心的好去处后,花开院灯就时不时地去一去,借以派遣心中的情绪。果然自己还是因为阿绿的死而波澜着。根本、根本没有办法能忘记这件事情。压在心中了,却还是会因为无意中的一个念头而破土而出。
也可能是第一次,死亡是这么的接近吧。
花开院灯小小的身影,在沙滩上显得尤为孤单,长长的黑影衔接在她的身后,像是无尽的伤感的具体化。
花开院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是一片清澈的模样。身体冻僵了,没关系,只要还能动就行。
“阿灯是坐了一晚上么?”
厚实的大衣从背后裹上,刹那间就感到一阵温暖。花开院灯硬邦邦的身体努力地蜷紧,不语。身后的那人似乎很不满意她的状态,语气稍稍强硬了起来,“身体是不打算要了么?现在是12月并不是什么春暖花开的好季节。”
花开院灯只觉得一阵委屈,自己因为阿绿就难受得要死了,还遭到这样的责怪。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态度又软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第一位的。”然后伸出手,将花开院灯身上披着的大衣又裹得更紧了,小声喃喃,“阿灯生病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花开院灯没有察觉到那句轻飘飘的话语,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问道:“可是……不看海就平静不下来的心情,怎、怎么办呢?”
“阿灯可以来找我,起码我不会让你生病。”幸村精市小心翼翼地抱住花开院灯,头埋在花开院灯的颈间,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便将所有温柔都化在言语中道:“你还有我。”
花开院灯被海风吹得冰冷的面孔开始回暖,甚至从眼中都化出了点点的湿意,她张着嘴,手揪着幸村精市胸前的衣服,颤颤巍巍地问他:“我可以、可以当做是那个意思么?”
她好怕,下一秒这些话都不算数了。
“呵呵。”幸村精市轻笑,“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我喜欢你呐,阿灯。”
第23章 ACT。23 君与爱
原来你的爱,早已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
——“我喜欢你呐,阿灯。”
这句话像是八月夜空腾升的花火,啪地一声就绽放出璀璨光辉。无数的光点连成绵长的线,彼此拉扯住,交织成一片亮色的网,将花开院灯灰暗的小小世界点亮。
幸村精市好笑地点了点花开院灯的鼻子,“阿灯快回去吧,不然会头疼的。”幸村精市瞄了眼天空,然后起身,也拉起了花开院灯。
“阿灯的手都冰得不行了……”幸村精市的手并没有因为已经站起而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他掌心低低的热度仍能温暖花开院灯的手,花开院灯僵硬的手也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她微微用力,回握住了幸村的手。
两人牵着手,任凭从遥远地方席卷而来的海风吹乱他们的发丝,在空中缱绻缠绵。不知道什么时候,灰白的颜色染上了天空,不一会儿,就稀稀落落地有莹白的雪花旋转而下。
花开院灯抬眼看了看天空,下雪的天空真的很奇妙。仰视的天空就像个巨大的漩涡,不停地旋转着,雪花飘舞不定,轻轻地落在花开院灯的脸上。冰凉的触感,然后小片的雪就化作了水,消失在了两位数的温度里。
‘咔嚓’
被这个机械的声音惊扰得眨了下眼睛,花开院灯收起仰头的姿势侧头,入眼的就是幸村蓝色的手机正对着她,而幸村精市则在手机后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一瞬间,花开院灯就急红了脸,“幸村你快删掉啦!”作势就要抢掉手机。
幸村精市动作极快地合上手机,右手往他那一侧尽量伸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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