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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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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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童大为听了靳柯的话,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位局长居然对保温层施工技术要求如此清楚,当然,他更不会想到,靳柯记忆力超强,只是刚刚看了一遍有关资料,就可以完全不差的背下来。

童大为用手使劲抹着脸上的汗,他揉揉发虚的眼睛,感到十分头痛。是啊,这个施工队技术是差,和前面的施工队根本不能相比。他悔不该没答应前一个包工头的要求,增加五万块钱费用。这下倒好,如果返工,浪费的何止50万,而且还会影响到工程验收时间,还要按合同罚款。原来,以为打通了王监理,就可以糊弄过去,这下倒好,给了王监理1万元,看样子又要泡汤了。

靳柯冷冷地看着童大为,知道他内心正在激烈活动,现在,不妨再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让他的自信和坚持彻底崩溃。于是,靳柯缓缓地说:“童经理,你还有更大的麻烦。我们稽查局还发现,这两年,你有偷逃税款的嫌疑啊,我们准备把你的企业列为重点稽查对象,彻底查一查。童经理,你要积极配合呀。”

靳柯的话,像一把重磅铁锤,狠狠击中了童大为的心脏,他“呼呼呼”喘着粗气,突然面无血色,连咳两声,差一点就没喘过气来。的确,这两年,为了少缴税款,他在账目上弄了不少手脚,如果查出来,这是犯**,要坐牢的啊。他当初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人答应的,为了找这个后台,可以担保不出事,自己是花了血本的呀。想到这里,童大为突然像打了一针强心剂,昂起脑袋,又精神起来:“靳局长,我是身子正,不怕影子歪。我没有偷逃税款,我不担心呀。”

但靳柯是什么人?他学过心理分析呀,他从童大为的表情变化已经判断出,他一定有严重的偷逃税问题,否则刚才不会这么恐惧和紧张。但现在他又缓过神来,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是有人给他撑腰,当他的后台。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靳柯头脑在迅速运转,突然就锁定了一个人——方超群。方超群是省地税局第一副局长,在局领导班子排位中,只排在自己后面。当初,他婉转地提出来,要求分管装备处,装备处是负责系统内固定资产的管理部门,靳柯答应了。后来,局里为建新办公大楼,成立了基建办,机构当然就落在装备处,大楼的基建工作也自然由方超群分管了。莫非?……好吧,让我来试试。

靳柯突然哈哈笑起来,说,“童经理,你是聪明人。你说,这省地税局里,谁是第一把手,谁说话最算数?我知道你有后台,也花了不少钱,但就怕不起作用啊。”说到这里,他突然发问:“你想找谁,他是谁?”

“啊!方……”童大为心里想的正是方超群,他是省地税局二把手,完全可以帮自己说话呀,但听了靳柯的话,说二把手的话可能不算数,心里一阵紧张、迷糊,遇到靳柯发问,不知不觉就说出一个“方”字来,幸亏及时打住,才没有说出全名。

但对靳柯来说,这已经够了。这个方超群,一定收了童大为的不少好处费,怪不得童大为这两年昏了头,敢胆大妄为,敢这么偷逃税,还在工程质量上做手脚,大胆糊弄省地税局。你们这么不讲道义,就休怪我出重拳了。

靳柯不想和童大为继续**了,他说:“童经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今天下午,我在办公室等你,但只等你一个下午,你要给我一个说法。”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你听好了,什么事都是有余地的,就看你怎么处理了。”靳柯最后几句话,是故意提醒童大为,他的目的,就是要引出下一步的关键动作。说完这话,靳柯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童大为浑身冒汗,不知所措,跟在靳柯身后,见他出了工地大铁门,便立刻停住脚,接通了方超群的手机,喊道:“啊呀,方局长,不好了,我遇到麻烦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方超群在电话里安慰童大为,要他不必紧张,慢慢说。于是,童大为便把靳柯上午在工地的活动和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方超群。

方超群也很吃惊,上午刚上班时,就接到办公室吴主任电话,说靳局长有重要事情,把今天所有的会议都取消了。原来,他是去工地了,他要干什么?靳柯在工地,对童大为说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目的?方超群想,靳柯给童大为施加压力,该不是为了向他索贿吧?

想到这一层,方超群非常高兴,他在电话里说:“童经理,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靳柯对你要挟,在向你索贿呢?”

“啊,不会吧?”童大为的确没有想到,因为谁都知道,靳柯是国家级、省级劳模,又是两届省廉政标兵,他平时一向正经,是不沾这些脏钱的。童大为以前也尝试过,给他送礼、送钱,但都没成功。说靳柯是在索贿,怎么能相信呢?

方超群肯定地说:“一定是这个目的,你想想,如果没有这个目的,他干嘛要对你说这番话,干脆让稽查局查你账得了。他最后说的一番话,你要仔细琢磨呀,他说事情都是有余地的,就看你怎么处理了,这不是给你提示是什么?”

童大为还是不敢肯定:“方局长,你这么肯定吗,他过去是那样,现在怎么这样,会有这么大变化呢?”

方超群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但你目前还必须保密,靳柯就要去河北当副省长了。我猜想,他一定是托人办事,花了不少钱,没有辙了,只好找你要。”方超群知道这个秘密,是他的小舅不久前悄悄告诉他的。他小舅叫武正龙,是省委副**、副省长,分管省里的组织人事和纪检工作。舅舅告诉方超群这个秘密,正是让这个侄儿心里有数,做好接局长班的准备。

听到方超群的解释,童大为这才相信,靳柯正因为要离开省里,去外地当官了,也就不顾名声了,在走之前,利用手中权力,大胆捞一把。童大为心里一阵愤怒,呸,这些当官的,真的没有一个正样儿,原以为靳柯还不错,**的也是个假货。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是决不敢当方的面说出口的。童大为又想,既然靳柯就要走了,干嘛还要在乎他呢?于是他在电话里说:“方局长,靳柯就要走了,我就不用理睬他了,今后有你的照顾,我还怕什么嘛。”

“不行!”方超群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要满足靳柯的要求,不然,他一定会在走之前,让你的工程返工,查你的账,罚你的款,让你吃大亏。他是个什么人,你没我清楚。”

童大为吃惊道:“啊!那我怎么办,给他送钱去?”

方超群说:“对,必须要送。”

童大为又问:“送多少?”

方超群说:“你自己看着办,但不能少于10万。”他希望靳柯能拿,拿的越多越好。靳柯只要接受贿赂,自己就不用担心了,过去自己胆子不够大,是一直在乎靳柯的手段啊。

童大为又要出血了,他心里很不痛快。但一想到靳柯就要离开,方超群就要**,他又高兴起来。他童大为是什么人,不是一向精明能干、有长远眼光吗?不是一向不怕领导要钱,只怕领导不收钱吗?对啊,省地税局大楼工程一结束,马上就要进行内部装潢工程招标了,只要中了这个标,什么损失不都补回来了?

童大为想通了,便痛痛快快地打了电话,叫会计赶紧去银行取款。取多少呢?他想,我就按方超群说的底价给吧,10万元现金。对,就这些,没必要多给了,靳柯毕竟就要走了,利用价值也不大了。

童大为开车往回赶,回到办公室,会计把钱也取回来了。童大为坐下来,看着堆在办公桌上的这10万块钱,马上就不属于自己了,还是有些心痛。但他办事一向是果断的,他起身,用牛皮纸把一捆捆现金包好,找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果纸箱,把牛皮纸包放进去,合上纸箱。看上去,这就是只值20多元的一箱水果,但却是10万元巨款啊。中午,童大为在公司吃过盒饭,喝了几口水,在别人午休的时候,他却提着水果箱,出了公司大门。

童大为开着车,很快找到靳柯的住处。他早就认识靳柯的家,过去也来送过贿款和礼品,但几次都遭到了拒绝。今天,他不怕拒绝,特地中午过来,不怕打扰靳柯午休,他是来送福音的,没有人会讨厌给人送福的,靳柯也不会例外。就像西方的那些儿童,没有人会讨厌圣诞老人。

童大为轻轻敲门。靳柯打开门,见到门口的童大为,一点也不吃惊。童大为放下水果盒,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靳柯也没说一句话,连让他进门的客气话都没有。童大为下楼后,感到喉咙堵得慌,对着生锈的大铁门,狠狠地啐了一口痰。

第7章 不知局长唱哪出

第7章 不知局长唱哪出

靳柯知道,童大为送来的纸箱里,装的不会是水果,肯定是现金。他关上门,打开纸箱,揭开牛皮纸,果然是现金。一万元一摞,有工商银行捆扎标识,数了数,有10摞,一共是10万元。这个数字,正是他所期待的。他很高兴,这关键的一环,正如期而至。

靳柯打开卧室衣柜,拿出那只出差时常用的黑色手提箱,把10万元现金重新包好,塞进皮箱里。

靳柯昨夜没睡好,现在很疲倦,但他没有心思睡午觉。他仔细考虑下午要找的人和要说的话,包括所有的细节。他知道,他在跳的这个“第一华尔兹挣扎舞步”,技艺要求很高,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不会是崴了脚这么简单,一定会跌个狗吃屎,结果是全盘皆输、功败垂成。

考虑了好一会,靳柯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便在沙发上躺下来,**自己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下午上班时间,靳柯提着装满现金的黑皮包,准时进了办公室。他把皮包放在办公桌下,先给副局长刘尔康打了电话,请他来一下,说有要事商量。接着又给纪检组长宛建成打了电话,也请他到办公室来,说有工作布置。

刘尔康和宛建成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刘尔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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