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大学的风流娘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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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大学的风流娘们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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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老K戒烟?比登天还难。一般的方法肯定是没用的。我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把老K浑身浇上汽油,再让他抱一个炸药包,坐在一箱炮弹上。那样的话,也许老K就不会再抽烟了,但也仅仅是也许而已。幸亏老K没当兵,不然被日本鬼子抓了,不用老虎凳辣椒水,拿烟在鼻子前一晃,肯定就举手投降了,我想。 

  经过观察,我还发现,老K真的特花心。他的女朋友,换得比我的鞋子还勤。我在他面前都不敢眨眼,我生怕一眨眼的工夫,他又换了女朋友。走在校园里,遇到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多半儿就得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毕恭毕敬喊上一声,嫂子好!

  刚开始,我还特纯情,傻乎乎的,给老K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这四大爱情伟人,甚至还搬出《烈女传》里面节妇贞女的故事,苦口婆心,颂扬爱情的忠贞与圣洁,想让他幡然悔悟,洗心革面。结果,吧唧一声,我就被他提溜着脖领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后来,我见他改造无望,不可救药,也就懒得再管。再往后,我干脆就堕落成了他的帮凶和爪牙,替他在学校里物色女孩子,还帮他送情书、玫瑰花、巧克力……人家暗地里总戳我脊梁骨,说,看,那个韩雪佳,对,就是那个吃花生米的,又在介绍未成年少女卖淫了。

  老K人帅气,家里又有钱,那把贝斯一响,女孩子呼啦就围了上来,野猫见了臭鱼似的,赶都赶不走。那些女孩子明明知道,不出一个月,老K肯定甩掉她们,但仍旧是飞蛾扑火一般,蜂拥而来,前赴后继的。我琢磨着,要是老K这样的花花公子再多几个,恐怕也就没其他男人什么事了。 

  高中三年,平均每一个月,我就要认识一个新嫂子,光记她们的名字和脸蛋儿,我就快应付不过来了。更可恶的是,每次老K和女孩子分手,总是让我去帮他擦屁股,处理善后事宜。自然,作为老K的全权代表,我会被人家骂个狗血喷头。不过,完事之后,老K总会带我去大吃一顿作为回报,我可不是免费劳动力。这就叫市场经济,劳动价值。

  慢慢的,我就发现,这真是一件蛮不错的差事。我决定改变策略,不再被动挨骂,反过来,我也和她们一起痛骂老K这个大乌龟,而且,怒气冲天,咬牙切齿,骂得比她们都要凶,就跟被这个花花公子玩弄了的女孩子,不是她们,而是我似的。诧异之余,她们便感激涕零,开始安慰我了,都夸我心眼好,是个好妹妹,千万别生我那个混蛋哥哥的气,气坏了身子……我仍旧骂,诅咒老K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她们以为我是替她们打抱不平,更对我肃然起敬。其实呢,嘿嘿,真解气。 

  回到老K这里,这个冤大头,像迎接英雄凯旋一样,千恩万谢的,把我视作大恩人,一口一个,好妹妹,辛苦辛苦,委屈你了……我嘴角一咧,眼泪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儿,气嘟嘟说,那可不,我委屈大了,赶紧带我吃饭去!骂老K,还有饭吃,何乐而不为。 

  老K是个奇怪的人。老K自己穿得花里胡哨,惊世骇俗,头发染得像孔雀开屏,百花绽放,戴墨镜,挂项链,追女孩子也专挑那种特风骚前卫的类型,可他却从不许我臭美,一星半点都不行。 

  有一次,我染了咖啡色的头发,结果第二天就被老K给逼着染了回去,我哭都不管用。好好的头发,别乱染,跟个小狐狸似的,他说。还有一次,我涂了指甲油,特鲜艳的那种红色。老K发现之后,嗷嗷叫着,穷凶极恶的,硬给我擦掉了。我都怀疑,他那时会不会拿钳子把我的指甲盖都给夹掉,我给他看我的伤疤也不管用。好好的手指甲,弄得这么恶心,你别学妓女,他又说。我当时就哭了,一蹦三尺高,冲他大叫,凭什么不许我涂!老K却笑了,特温柔,帮我抹去眼泪,说,因为,我是你哥。 

  至于夏天的衣服,我就更窝囊了。别说什么超短裙、吊带衫和露背装了,连无袖T恤我都不敢想,否则,老K非吃了我不可。大夏天的,我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我总感觉自己像个受压迫的阿拉伯妇女,或者层层包裹的玉米棒子,人肉粽子。老K却眯起眼,瞅着我直笑,说,这才像个女孩子。 

  可他自己呢,总是色迷迷的,追逐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孩子,乱吹口哨,像个流氓似的,不,老K就是流氓,不是像。他要是还不算流氓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流氓了。 

  老K特忠爱自己的贝斯。一有时间,他就叼着烟,练他的贝斯。我曾问他,哥,这世界上你最在意什么?他想了想,笑着说,我妈,你,贝斯,烟。我特感动,在老K的世界里,自己竟然能与烟相提并论,这可是巨大的荣耀,简直就像发给我一诺贝尔奖。于是,我就特煽情地对他说,哥,你真好。老K却一脚把我踹开,说,一边去!然后他就低着头,兀自弹起了贝斯,烟灰随风飘散,落在了他那件印着切&;#8226;格瓦拉的T恤上。 

  我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老K在音乐上特有天赋。老K的吉他和贝斯就不必说了,连钢琴他都弹得有模有样的,特动听,一曲柔美细腻的《致爱丽丝》,能让人听得耳朵流出奶油来。课余时间,我便向老K学习音乐。

  一开始,老K的热情极高。我一说要学吉他和钢琴,他立马就同意教我了,还跑到新华书店,给我买了好多的图谱和教材。老K对我寄予厚望,说要把他的生平所学,尽数传授给我,说得就跟他自己快要死掉了似的。可教了半年之后,老K怒了。他气急败坏,咆哮说,韩雪佳,你这头猪,蠢猪!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我不是一般的笨,特笨。老K教给我的那些五线谱,曲里拐弯的,让我眼花缭乱,头疼不已。我学了忘,忘了学,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大致搞明白了这堆小蝌蚪和豆芽菜的含义。吉他的基本功,爬格子,找音阶,按和弦,我更是练得旷日持久,艰苦卓绝,那叫一个缓慢。半年过去了,我仍旧不会自己调琴,连个泛音都弹不好,更不知";减七和弦";与";#G=BA";为何物。每次听我支离破碎、嘣嘣乱响地弹吉他,老K总气得浑身发抖,舌头都快咬断了。他指着我的鼻子大吼,你这也叫吉他!你的右手哪里是弹呀,那是刨!老母鸡刨地找虫子!至于钢琴,就更惨了。用老K的话说,我这不是弹钢琴,这叫砸钢琴。我弹琴的架势,就跟打铁的铁匠似的。柔美华丽的施坦威钢琴,到了我的手里,竟然发出了类似枪弹爆炸和飞机扫射的声音。老K在一边极力忍耐,听得眼皮直跳,脸都绿了,特遭罪的样子……

  我教你?我真瞎了眼了……说完,老K便悻悻的,摔门而去。老K不愿教就算了,玩不了,大不了不玩了,我还懒得学呢。虽然不会围棋和国画,但我好歹也精通五子棋,还会画鸡蛋。不管怎么说,琴棋书画,我也能占两样,也算一才女。我这人,知足常乐。

  高中时,老K组织了一支乐队,名叫 “萤火虫”。我问他,为什么叫“萤火虫”?老K一本正经说,我们都是小虫,但我坚信我是一只萤火虫。萤火虫没有多大本事;可至少不是黑暗的同谋!我咂摸了半天,心说,照这么说,还不如叫“电灯泡”呢。不过,我还是经常去看老K他们的演出。

  每次演出之前,“萤火虫”们要花费好长时间做头发。尤其是老K的,每根头发都要直立起来,就像刚刚被雷给劈中了似的。有一次,老K专用的喷发剂用完了,负责化妆的人只好另找了一种喷雾剂临时代替。因为不是专用的那种,所以费的时间也就更长。老K觉得无聊,便开始抽烟。正当化妆师冲着他喷出一团雾剂的时候,老K恰好吸了一口烟,结果轰的一下子,老K的脑袋化为了一个大火球。我听到响声,急忙转头看,黑烟滚滚的,根本就见不到老K的影子。我心里一紧,该不会炸飞了吧!等到黑烟散去,只见灰头土脸的老K仍然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说,我知道抽烟不好,可也不至于爆炸吧?

  化完了妆,这帮反动的“萤火虫”们,就乌烟瘴气地跳上台去,唱一些大逆不道的歌曲,还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国王死了,国王万岁!我们什么也不懂,我们懂了也没用!磨刀的人,深夜醒着……我对他们的破歌和破口号丝毫不感兴趣,我一直盯着他们穿的大袍子,闪闪发光的,非常漂亮。我也想穿上臭美一下,便跑去问老K要,哥,我要穿袍子玩。老K脸一沉,说,你的话当屁处理!我不死心,揪住他的大袍子不撒手,不,我就要穿这件!老K怒了,这是寿衣改的,别碰!我眨巴着眼睛,问,寿衣是啥?老K哼了一声,说,就是死人穿的衣服。我一阵恶心,赶紧逃跑,回去连洗了三次手。我这才明白,每次他们唱到最后烧的那些代表“毁灭和绝望”的花,都是从死人用的花圈上拆下来的,而他们讽刺贪官时撒的漫天钞票,就是传说中的冥币……我一直奇怪,棺材铺子怎么不来找“萤火虫”乐队,去做他们的形象代言人。至此,我对 “萤火虫”已经没啥好印象了。

  老K的日程,总排得满满当当的,像什么拉帮结伙,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调戏女生,酗酒飚车,染发纹身……丰富多彩的,除了好事,什么都干,那叫一个忙,跟个国务院总理似的。整个学校,也让老K给搞得乌烟瘴气的。如果说学校是一锅纯洁的小米粥,那老K就是这粥里的一粒高毒性的老鼠屎,还带辐射的。

  一次学校的期中考试,老K竟然提前搞到了全套的考试试卷,他把标准答案贴得满学校都是,连女厕所都有。结果,期中考试被迫推迟了俩星期。因为大姨父是全国人大代表,财大气粗,在青岛跺一跺脚,市政府也要晃三晃,学校只象征性地让老K写了一份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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