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太阳穴。
“姐,你恨鸦片吗?”
沐茹怔了怔,语气柔和地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鸦片是我最好的朋友……!”
本来我想说,以沐茹的性格做任何事都不会轻易言弃的。但说到一半,话就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沐茹深深叹了口气,盯着墙上古旧的摆钟,说,“就像你不会恨许皓一样,我也不会恨鸦片。他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和鸦片的选择不是巧合……”沐茹微微哽住,继续说,“何况许皓比较爱谁,那天生日聚会上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舍得!曾几何时我也半信半疑,但我终坦然接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对许皓动了真情,这局棋一开始注定输得最惨的就是我自己。因为赌注太大,为了赢这一仗,就必须做到放弃心里的全部情感,冷静理智的看待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如果做人真得做到这份上,那未免也太过悲哀呢!所以我放弃!而且我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要的并不是许皓的爱,哪怕我有多么渴望的想得到,我也要告诉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沐茹永远是这样云淡风轻冷眼望着世上的一切。那天晚上她告诉我,那天聚会上她在我的面前哭,不是软弱也不是认输,只是为了让她自己以后不再为男人流一滴眼泪!
沐茹心底想的到底是甚么,也许我永远不会明白,但是我却清楚,也许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沐岚,沐茹三人之间各自的秘密也将越来越多,也许到最后,每个人都会明白,活着是为了自己。而好好活着,是为了身边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墙上的相框里的照片微微泛黄,那是红与三姊妹的合照。我望着照片里红慈宁的笑容,心底不禁发问,那么,我的妈妈,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甚么而活着的,好吗?
校门前厚厚的积雪堆在走道旁。鸦片在冷风里瑟瑟发抖,不禁朝我抱怨,“唐小璐那死丫头,相约去逛街也会迟到!等她来了一定得好好教训下她!”
路边的行人从我们身边不断穿梭而过。良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唐小璐终于缓缓的朝我们走来,她远远地就挥舞着手臂,容光焕发的跟我们打着招呼。
鸦片满面鄙夷的瞅了眼站在身边的唐小璐,“鸡母,我们只是逛街,不是去参加选美!你有必要打扮成这样招蜂引蝶的吗?”
唐小璐低下头,羞涩的说,“呃……我到这里来,是特地跟你们说,我不能陪你们逛街呢!对不起!”
“为甚么啊?一个人呆在学校不会很无聊吗?”我话还没说完,鸦片就露出讥讽的表情,接下刚才的话,“看她这春心荡漾的样子,肯定有约会了吧!”
唐小璐像个被人看穿心事的小女孩,做作娇嗔的揉捏身子,然后敲打着鸦片说她真坏,鸦片掩住面,做出一副要吐的神情,“继续装,我看你装给谁看!”
过了一会儿,唐小璐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我抬头望去,看见顾鹏推着单车缓缓朝我们走来,脖颈上的围巾在风中飘摇着,那是上次唐小璐和我们一起选购的。
顾鹏望着我们三人,不禁“呵呵”地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你们也在啊!”
“哎哟,你干嘛只骑了一辆单车过来,我们可是三个人,你不管载谁,也会得罪其他两个哦!”
鸦片刚说完,顾鹏就呆在原地,嘴里嘀咕为自己开脱着,“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嘛!”
唐小璐在旁不断跺脚,看着鸦片对顾鹏不依不饶的逼问,也只有干着急的分。我笑着出来打圆场,说,“顾鹏,你和唐小璐好好玩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呢!”
鸦片朝已经迫不及待坐到单车后座的唐小璐露出邪恶的笑容,“死孩子,要是你不想我们全小区都知道你在和男人交往的话,待会我和沐霏购物完后发票给你,你自己看着吧!”
唐小璐满口应承着,急忙催促着顾鹏快点走,可顾鹏还傻傻的扭过头在空中摆着手朝我们解释,“喂,你们别误会了,我对唐小璐同学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啊!”
唐小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样子就像只泄气的气球。鸦片捂着肚子,笑到眼泪都快飚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您的唐小璐同学,恨不得你对她有非分之想……”
“别啰嗦,赶紧开车!”唐小璐难为情的拍打着顾鹏的后背,看来她把这单车当做自己家的奔驰了。
终于,满面通红的顾鹏载着唐小璐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在路上,鸦片依然笑的合不拢嘴,最后不由得感慨说,“看来唐小璐这次真的要堂堂正正,风风火火的谈次恋爱,来结束她的处女生涯呢!”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鸦片叹了口气,继续说,“说实话,其实那丫头也挺可怜的。有金的老爸每日在外面鬼混,她的后妈就整天拿她出气。说她好不容易喜欢上寂寒吧,终究是没有缘分。其实我很了解她,唐小璐一直希望生命里出现一个强大的人,可以保护她,爱惜她。她在自己生活里,一直扮演着弱小的角色,直到到后来她以为唯一可以依赖的我,也背叛了她后。她才开始改变,其实唐小璐内心根本就是个单纯善良,渴望着被爱的小女孩而已!”
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机?我突然发现,当人越来越成熟后,他会发现,身边可以责难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的难处!
商场里的时间好像过的比外面缓慢而黏稠,鸦片在一家店铺里反复揉了揉手中的衣服,站在旁的老板脸上已经摆出不耐烦的神情,小声嘀咕着,内容大致就是,这件衣服的价格也不是贵到那么离谱,至于这样让你一试再试吗?
“可不可以再便宜点!”鸦片表情诚恳望向中年男老板,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中年男老板终是邹了邹眉,把衣服塞进了购物袋里,递给鸦片,还不忘说,记得下次来捧场!
冬日里的黑夜总是来到那么仓惶。
脑海里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商场停留多长时间,可是推开玻璃门后,周围的街道都被残阳朦上层昏黄的颜色。
我刚想开口问鸦片,要不要回去了,她就硬逮着我,嘴里机关枪扫射着,“我知道附近还有个大卖场,趁它还没收摊,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夕阳下,密密麻麻的大妈大姐们在摊位前挤成一团,然后把经过反复挑选的衣服高高举起,然后艰难的从拥挤的人流里走出。原先她的空位,马上就会有人补上。
真是一副无比嘈杂的画面。
鸦片停下了脚步,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副熟悉的面孔也站在摊位前,是鸦片的妈妈,林凤莲!
林凤莲拿着一件裙子反复地摩挲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放了回去。
小摊上那块“一律20元”的牌子在夕阳里刺痛了鸦片的眼睛。她想起母亲好象好几年没有买过衣服了。她想起林凤莲说过,是害怕小区里其他的同龄人嘲讽她,所以才迟迟不肯搬离物业费贵到离谱的那座小区。她想起林凤莲从没一次遗漏过她在天中的生活费。她想起当她亲手将天中的录取通知书递给林凤莲后。林凤莲整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第二天,屋里的枕巾湿了好大一片。
虽然,林凤莲经常指着鸦片的鼻子骂道,叫她去死。
我张了张嘴,鸦片立刻默默地转身离开,脸上所有只剩下滚烫的眼泪,在脸上无法停止地流。
她不禁想到了林凤莲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爸爸。
秘密(四)
更新时间2009…9…24 7:57:33 字数:2061
第二天,我经过许皓教室那层走廊时,忍不住的放缓脚步,探出头朝教室里张望着。
教室里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并没有见到许皓的身影,于是便继续前行。
“沐霏。”
走到楼梯转角处,好像有人叫着我的名字。不过我并没有听到,依然朝着前面走。
直到第二声更响亮的呼唤传进耳朵,我才回过头去,不过后面却没有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咬着一只笔正冲着自己微笑招手的许皓。
“你在老师办公室里干吗?”
“做试卷。”
“你一个人?”
“嗯,上次考试没去,老师罚我一个人重做。”
“哦。”
“帮我做。”
“啊?”
“你就说你做不做嘛?”
许皓转动着手中的铅笔,饶有趣味的望着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写试卷的我。他坏坏的笑着说,“你功课比鸦片强多了,以前叫她跟我做试卷,十道题至少错一半!”
“你再说她坏话,小心我告诉她!”我不理睬许皓,继续埋头填写着试卷上的空白。
“以前我经常在寂寒面前说你长得丑,不过现在仔细看看,还算看的过去!”说完,许皓咧开嘴笑了笑。
听到寂寒的名字,我微微愣了愣,手中的钢笔停了下来,“你再说,我就不做呢!”
就这样安静了很久。
“把试卷给我。”
“我还没做完。”等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并不是许皓的声音。我抬起头,门外站着自己不认不认识的老师,眼镜反着光,连眼神都看不到。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浇满怒火的目光。
我慢慢地站起来,许皓偷偷朝我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着,嗯,运气真好。
我和许皓并排站在办公室里面。
我低着头,挺平静。许皓在边上,也挺平静。
倒是老师胸腔剧烈起伏着,讲两句就大口大口喝水,我看着他觉得哪有这么严重,就算自己家里祖坟被挖了也不需要气成这样。
“你为什么要帮他做试卷?”老师张着满嘴因为抽烟而变黄的牙,冲着我吼,口水几乎要喷到自己脸上来。
我无奈的苦笑着,也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心里想,是啊,我还想知道呢,我为什么要帮他做试卷。
无聊的训斥结束终于后,我匆匆的离开,许皓从身后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