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仁王雅治是谁,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在口舌上占半先下风的人啊!
他讪然一笑,反问:“你呢,你觉得幸福么?忍足。”
忍足的背脊一僵,却又像早就料到他会反问一样的笑笑,深蓝色的夜空下,那双暗色色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会告诉你答案。”
……
若问忍足侑士和何许人?
在伯尔尼新成立的忍足综合病院上至代理院长下至清洁工大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你是在这里工作的人,但是还没听说过这个人的话,那么很遗憾,你已经被列入二十一世纪十大不可思议怪现象之一了。善哉善哉……
作为内科副主任医师的忍足侑士,每天除了应对大大小小的病例、手术、会议和应酬以外,接受众多瞩目的视线也成了例行公事一般。
在众多的医生护士中,处事圆滑机警又不失风度礼貌的忍足医生成了女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论话题。只是没人能摸清楚这个人的内心究竟在乎的是谁,这个人的心思究竟什么时候才是认真的,这个人遮挡在平光镜后面的瞳孔,究竟肯为谁而停留。
因为那双眼睛投射出来的视线,一直都介于冷漠与温柔、漂移与锐利之间……
在仁王雅治入住忍足公寓的第三天、也就是忍足接到迹部结婚请柬的第三天中午,内科主任医师福德曼面带微笑地踱入忍足的办公室,正低头处理病例的忍足礼貌性地起身问候,并等待着主人的进一步吩咐。
“忍足医生,有一位日本来的研习生被分到我们科室,摆脱你帮忙照顾一下,毕竟你们同样都来自日本,交流起来也比较方便。”说完,福德曼主任微侧身子,让出办公室大门,紧接着从门外走进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就在她抬起脸庞的一刹那,忍足侑士突然怔住。
那天的天空是碧蓝碧蓝的,天气晴朗到连空气都有种透明得仿佛不存在的感觉,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被蓝天包裹的巨大的水晶球。从透明玻璃窗里透下的阳光将那名女子的周身笼罩上一层半透明的淡黄色光蕴,黑色的长发直到腰际,如倾泻的瀑布。那一刻,恍若瑞士红色屋顶一般明媚耀眼,而忍足侑士知道,令他惊讶的绝不是这名女子的容貌和气质,而是那双眼睛,琥珀色流光溢彩的眼睛,映衬着耀眼的太阳光,坚毅的神采,自信的光芒。
那一刻,恍若生命赐予的重量,生生地敲打在心上,而那种铭记在心的颜色却再也挥之不去似的在脑际徘徊着。
……
主任医师福德曼在交代了一些话之后便离开了医生办公室,而他在介绍这名女子的姓名的时候,那个从瑞士人口中说出的日本名则又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忍足侑士的心……
“铃木千羽”。
这是她的名字。
她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似乎看出了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眼睛色的执著,又似乎是看出了这个看上去俊朗不凡的男人有难以启齿的心事,女子淡然一笑,说:“是不是想说,日本人很少有这种颜色的眼睛?或者说……这令你想起了什么?”
忍足突然一愣,抬起迥然有神的眼睛错愕地看了她一眼,“铃木小姐的洞察力的确过人呐!可是我并没有想问你这些。”
女子嫣然一笑,道:“那最好。”她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望着远处的建筑,嘴角慢慢泛起弧度:“也许我这样说有些失礼。忍足前辈,在来这间医院之前我就听说过前辈你的一些传闻,今日有幸见到,并且又在前辈的名下进行学习,老实说我很兴奋也很荣幸。”
“你想说什么?”
千羽转过头看着他,清冷的目光看不出半点情绪。忍足的心莫名的一慌,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到局促。刚刚有种错觉,他以为她有跟莱拉一样的眼睛并且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但是这一刻他发现他错了。
“没什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她微微颌首,笑容淡淡挂在嘴角,却保留着习惯性的,清冷寡情的设定。
忍足侑士微微蹙起眉,他承认这是个身上有背景有故事的女子。只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种女人。
……
每个人的路都在前面,需要走过去,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可能往回走。并且那始终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也就注定了每个人的命途的不同。
琐碎的事务像不停旋转的陀螺,想停下来都不能。
忍足侑士接任内科副主任医师的两个月,见贯了生死,无论那个人是日本人还是瑞士人。而在那个人离开人世的一瞬间,是否完成了自我终结?是否清除干净所有他对万事万物的眷恋之心呢……
在认识铃木千羽的第三天,一名患有脑溢血的老人死在了抢救室里,突发的病况,并且抢救无效。当忍足侑士用流利的官方语言告诉死者家属他们已经尽力的时候,第一次从那些金发的外国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接近于颓丧的面容,那一刻他突然发觉这种说辞只是医生对自我的一种解脱,也可以将这句话翻译成“对不起,病人走入死亡不是我们的责任,因为我们,已经尽力了。”
千羽走到他跟前,将一杯咖啡递到他面前,看着他喝了一大口之后才开口说:“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死亡比生命更容易获得机会’,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忍足低声冷笑,他大概已经猜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我们一向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即使是医生也有办不到的事,也有救不回的人。医生的确是挽救生命的使者,可并不是拯救众生的神。”
忍足不动生色地看着她平静的把话说完,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道:“看不出你也会安慰别人。”
千羽闭眼冷哼:“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当然,你要是把这理解成安慰我也无所谓。对了,呆会儿有没有空去日内瓦河,听说今晚有烟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烟花?”忍足有些惊讶。
作者: 手冢歌樱 2007…9…2 20:28 回复此发言
5845 回复:【原创BG】《站在彼岸说再见》(忍足)
但是更加惊讶的是铃木千羽:“啊?是我喜欢看。你有汽车吧,顺便坐你的车去。”说完,女子转身离开,留下忍足侑士哑然失笑地站在那里目送她的背影。
……还真是有点像……竟然连姓氏都一样……
……
五月的夜有些冷清。
大自然赐予了瑞士这个国家如诗如画的胜境,是个多山地又多自然景观的国家。日内瓦河对岸的高山顶上白雪皑皑,与家乡的富士山一样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夜晚看上去晶莹明亮如玉。而山坡上却是一片苍翠,郁郁葱葱。
铃木千羽说的没错,今晚确实在河对岸有烟花,并且她驾轻就熟地带着初来这里的忍足占领了一块最佳观看地点。她说,一般这个时候来河边看烟花的人不多,大多数的瑞士人都喜欢直接在燃放地点看,但是我却认为在大自然里远距离看效果更好。
听着她说话,忍足一直保持沉默。而他在想什么千羽并不知道,她却了然他一定在想某一个人。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月色静静流落在静谧的河面上,静止的水面像一片凝固的水银,在夜里的山间散发着冷清的气息。随着第一枚烟花弹的升空,铃木千羽发出低低惊异的抽气声。
他记得五年前的东京多摩川河岸,他与她一起沉醉在绚丽的烟火之中。她温暖的泪,她温润的语言。他突然感觉,铃木千羽似乎是上天派来勾起他回忆的人。
他们被同一抹月色照耀着,他们同样看着接连起伏绽放的巨大明亮花朵,似太阳般光辉四溅,又似皎洁月光,悠悠地、缓缓流动在无边无际的花色树影间。
铃木千羽突然绽放出一抹如烟花般璀璨的笑容,不甚妖娆的面容在月光下恍若温润的珍珠,她突兀地对他说:“烟花虽然很美丽,但很短暂。你觉得呢?”
忍足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恍惚记得有个女子曾经说害怕正视这些烟花,因为美的太过短暂,看过去让人心痛。
……
“我反对你这种说法。”他笑说。
千羽凝疑。
“应该说,烟花虽然很短暂,但很美丽。”他的语气平缓,在轰鸣的天空下却有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铃木千羽没有说话,沉默地望了他半晌,最后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天空,眼里仿佛有琥珀色的波澜涌动。
忘记曾经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放弃的,是空泛的执念,握住的,是永恒的流年。”世界上没有不经历时间的证实就能决定是否后悔的事,但现在的事,始终都是自己的选择。
在莱拉与迹部婚期将近的这个春天,没有樱花烂漫,没有熟悉的寿司和青剑鱼,可瑞士的春天,却也不觉得寂寞。
……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送到巴黎。因为这里是流动的圣洁。”
难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巴黎,这是个爱与恨、浪漫与古典、前卫与沧桑共同交织的城市。塞纳河边的宁静,构成了巴黎圣母院的圣洁庄严;卢浮宫的瑰丽,离奇又独特的埃菲尔铁塔,象征着永恒,经过岁月的洗礼,承载着法兰西文化的兴盛与强大。
初夏的巴黎,到处都留下了两个即将埋入婚礼殿堂的年轻人的足迹。
晚风轻拂,星光四溢,洗尽铅华后的巴黎,少了点艳丽,多了些庄严。那是一个充满灵动与闪耀的画面。
莱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夜色的掩映下,那些行色惬意温暖人们的体温在擦人而过的时候带来了与家乡不同的温暖。这里的空气似乎比东京更加清新。
横穿马路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侧过头,笑看着他傲慢视线带着温柔投射过来。肌肤的温度很暖。
巴黎不愧为浪漫之都,更加不愧是迹部景吾选择的地方。今后不管走到哪儿,看到类似浪漫又不失现代的地方或许都会想到这里吧。而面对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