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狂风大做,头顶的乌云疯狂涌动,毫无防备地下一秒钟,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
忍足侑士表情一紧,正准备打开车门,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硬拽上来。只听车门砰的一声大力地关上,随即传来女生疲惫的喘息。
“看什么?不是你让我坐上来的吗?”
莱拉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像刚刚忍足侑士惊讶的目光是对她的审视一般。在看到眼前男人疑惑的神情之后,这小丫头满意一笑,旁若无人地系上安全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怎么还不走?”
“哼,任性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
法拉利跑车飞一般地消失在茫茫深夜。
……
不知过了多久,高速行驶的跑车忽然间慢了下来,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的莱拉发觉不对,转头问道:“怎么了?”
话刚出口,车子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忍足侑士对着她抱歉地笑笑,“看也知道,汽油用完了。”
莱拉一下子慌了神,颤巍巍地问:“那……那怎么办?”
忍足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怜惜,此刻的她,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吧。
“呆在车上不要动,我来想办法。”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打开车门。只一瞬间,潲于进来的雨水已将他的半个身子打湿。
莱拉坐在车里,看着他走下车,关门,到浑身湿透,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一下子所有的酸楚情绪一起涌了出来,眼眶里似乎有咸涩的液体在凝聚。
忍足侑士站在马路边,对过往的车辆招收示意,等待着能有一辆车停下来。可是在这漆黑夜色,大雨滂沱,又有谁会注意这个灯火阑珊的一隅?
莱拉走下车,几乎是与此同时,大雨将她浑身上下的衣衫完全浸湿。真的很冷,那个男人,他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站了许久的,却让自己呆在车里。
她走过去,双手挽住忍足侑士的手臂。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钩起一抹极温柔的弧度。
“两个人叫车会比较快。”莱拉轻声道。
原本忍足侑士只是想出来做做戏,之后返回到车里,之后等雨停了两个人再一起走回去。哪想到莱拉会这样卖力地拦车,有几次差点被车子撞到,吓得冰帝天才好几次魂差点丢掉。
终于,在莱拉的不懈努力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而此时这两个人已经浑身湿得完全走了样。
“唉……”坐在车里,忍足侑士轻声叹气。
莱拉疑惑地看着他,都已经叫到车了,他干嘛还闷闷不乐的?
“呵,你不觉得两个人站在雨里,很像电影情节吗?”
莱拉一怔,这男人是爱情电影看多了吗?“要说电影情节,我更喜欢分离的结局。人潮汹涌的街头,两个人忘情拥吻,之后无声告别。”莱拉缓缓开口。
忍足侑士是喜欢看爱情电影的,在他的记忆里,莱拉对这些毫无兴趣,难道这五年来,她连自己的兴趣也改变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折中片子的?”
“奇怪吗?就在五年前你走了以后,我开始尝试去爱你喜欢的东西。呵呵,很可笑吧。”
忍足侑士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车窗上雨水冲刷过的痕迹,一道道蜿蜒曲折,极像心脏上同样一道道的纹理。它们交杂着人所有复杂的情绪。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痛。
“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贸然冲到马路上拦车了。”他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传了过来,莱拉一愣,紧接着,她笑着说:“这样你才不会在雨中站太久啊。若是我说让你进车里去等,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忍足侑士莞尔一笑。果真她还是她,有些地方仍然一成不变。
前面的司机虽然极不想破坏身后这一副完美的“情侣”画面,可是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要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请问二位要到哪里?”
莱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足侑士看了看他,勾起一抹邪媚的微笑,“日比谷新区。”
车子一个急转弯,莱拉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个陌生的地名给绕了进去。
“等……等一下,那是哪里?”
“我的家。” 忍足侑士打开大厦三十六层的房门,一边示意莱拉进去。
这是位于日比谷新区的一座豪华高层公寓,室内陈设简单脱俗,有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清香。
忍足侑士走进卧室,一只手已经开始解开上衣的领带。
“你也脱了吧。”
“啊?”莱拉一惊诧,下意识地双手护胸,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你……你要干嘛?!”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想一直穿着湿衣服过夜吧!”
莱拉有些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浴袍。
“哼。”忍足侑士不以为然地笑笑,随即勾起一抹暧昧的浅笑:“你以为我会干嘛?”
莱拉的脸唰地红了,刚刚她在想什么,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八成全都猜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放心,我不会对不属于我的女人出手。”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
发梢的雨水一滴滴地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莱拉愣在原地,目光仍停留在他离开的那个地点。视线渐渐模糊,背脊一阵阵的麻木,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总是保护着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但是她从没听他说过一句“喜欢”的话。他只说过他喜欢琥珀色,可冰帝的学生档案里,喜欢的颜色那一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茶绿色。她不知道他是否当初就是在骗她,还是五年来他的喜好已经改变。终究有一点,他不在的那五年,她是一片空白的。就像刚刚他的一句话,“不属于我的女人”,没有错,他们谁都不属于谁。
……
乌云很近,似乎马上就要倾塌下来。天空中风云变幻,大片的乌云随风向北方涌动。雨势渐小,可仍不见半点星光和月光。
落地窗外车流涌动,霓虹闪烁,灯如星海。不远处是被橘黄色灯光包围的东京塔,高耸入云,屹立在东京正中,犹如众星拱月。暖黄色的室内灯光有一种异样的暧昧。
莱拉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大厦下面成群的车河。那些车和人看起来渺小得像是地底下穿梭的爬虫,没有目的,亦没有方向。突然觉得这个城市,从来都不是用哪个简单的形容词就可以概括出来的。它有一种坚定不移的硬朗之气,没有丝毫的妖娆之处。对这个城市,无法有亲近感,但却被它无声征服。
“在看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忍足侑士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他的目光温柔地在她的面容上流淌,双眼似盛有浩瀚的深情。
莱拉被他看得心里一阵慌乱,透过玻璃窗的反光,她看到了忍足那一张摘下了眼镜的脸。无可否认,他是那种让女人只看外表便能为之沦陷的男人。久违的宿命感缓缓地,在充满玫瑰香氛的空气中流淌。
“在看东京,看看它和大阪有哪些不同。”她淡淡答道,唇边一直有一丝暧昧不清的笑意。
忍足侑士的神情一凛,随即转身,走到客厅的吧台,熟练地为自己调了一杯酒。
莱拉随着他走了过去,随意拣了把椅子坐下,“给我一杯。”
“呵,什么时候学会的?”
“喝酒吗?早就会了。”
忍足侑士玩味地看着她微微红晕的脸,笑道:“要喝什么?”
“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龙舌兰……有什么拿什么。”
“……”疯了,这女人绝对是疯了。
正当他发胜的时候,莱拉一把夺过他手中只剩下半瓶的白兰地,毫不犹豫地倒入高脚杯中,一饮而尽。
这时忍足侑士才反应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瓶,怒斥道:“你干什么!”
莱拉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笑眯眯地望着他,米粒大小的酒窝有一种性感的妩媚。“怎么啊,舍不得我喝吗?呵呵……我们在一起好像还没有喝过酒呢,今晚我奉陪!”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忍足侑士彻底崩溃。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别担心!这五年我什么没做过?喝酒只是区区小事一桩!”
就这样,她喝一杯,他抢一杯,拉锯战就在如此的情景之下展开了。
……
客厅的茶几上,推着一张张DVD碟片,还有磨剩一半的咖啡豆,以及做工精细的咖啡杯。
莱拉提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到茶几旁,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
忍足侑士靠在她旁边坐下,啜了一口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嘴角有一丝云淡风清的浅笑。莱拉抬起微熏的脸,视线蒙蒙胧胧,指着桌上的一张DVD,“我要看。”
作者: 手冢歌樱 2007…4…11 18:08 回复此发言
173 回复:【原创BG】《站在彼岸说再见》(忍足)
忍足侑士的心在这一刻有一丝慌乱,她的笑容纯真无暇,明亮的琥珀色瞳孔仿佛没有染上世间的丝毫尘埃。他的喉咙干涩,心跳开始狂乱无章,血液仿佛在全身炸开。下一妙,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用尽浑身力量压制住想要立即抱起她的冲动。
深夜十二点,他们依坐在一张沙发上,没有开灯。电视屏幕一闪一闪。播放的DVD是几年前的旧片。男女主角拥抱、接吻,无声的离别。不知是谁,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说她最喜欢这种情节。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却在轻声抽泣。应该如何去爱一个死去的人呢?也许,比起生离,死别在某种意义上更让人容易接受,因为死可以断绝一切不复存在的幻想。
“Se Kai No Chushin De Ai Wo”
莱拉轻声呢喃。《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这是这部电影的名字。
一整夜,DVD机里的碟片换了一张又一张,由黑白的默片到新版的文艺爱情片,几乎每一部都有着相似的情节模式——相识、恋爱、拥吻、告别。
当一瓶白兰地终于见底时,莱拉吃力地睁开双眼,用已经麻痹的语言缓缓道,“侑士,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忍足侑士霍然睁大双眼,眼底流露出沉暗的诧异。
“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你在东京的哪里。我问了你弟弟……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