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为我与冰祈禹敌对?呵,真是难以置信。
我的嘴角浮上一丝嘲弄的笑意,下一秒,我已经被尹御真拥入怀中。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仿若夏末青草的香气,极幽极淡,一如他素来的温文尔雅。
“她是南恩的女朋友。”冰祈禹强调,他的眼神黯不可测。
“我知道。”尹御真牵住我的手,动作自然,明明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举动,却在他优雅的举手投足间显得如此光明磊落。仿佛十指相扣仅仅为了保护我,一种友谊的体现。
不愧是尹御真,一举一动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微笑旁观。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不是为了爱,却偏偏如此暧昧。
她是个例外
冰祈禹冷声道:“那你为什么帮她。”
尹御真耸耸肩,笑容轻灵得像个天使:“我只是路过。”
“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冰祈禹显然不相信尹御真的理由。
“对不起,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视而不见,”尹御真湛滢的瞳眸比星辰还要耀眼,他看着我,一字一顿:“但她例外。”
“尹御真!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上了她!”
冰祈禹居然用了一个“也”字。真不知道这个字代表南恩,还是冰祈禹本人。
“当然不是,”尹御真似是想了想,“她……与我同桌,我没道理不帮她。仅此。”
他雍容自若,气质超脱,轻柔的语气如同王子般高贵。
我曾经一直以为尹御真是戴着羽翼的天使,他用纯白的光芒照耀卑微的生物,让每一朵青涩的花蕾得到阳光的滋润,生长,开放,拥有荼靡惊艳的一瞬,再迅速凋败。爱上他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如同每个人都渴望从天而降一场甜美的金光闪闪的梦。
可是,梦终究是梦。谁也不能当真,否则就如我一样,爱到尽头,伤痕累累。
冰祈禹微微蹙起眉,犀利的目光冷冷锁住尹御真,像是在探究他的想法。终于,他开口:“我还有话对她说。”
尽管冰祈禹已经放低了姿态,但尹御真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斜睨冰祈禹,戏谑道:“用暴力吗?”
“如果不是她故意激怒我……”冰祈禹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只是希望你清楚!”我打断他。冰祈禹愣住,抬眼看我。我亦直视他深邃的眸:“在你心里,只有你妹妹最重要,别人如何都与你无关。她要的就是最适合她的,所以你要不择手段为她取来。那么别人呢?别人的快乐对你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烟尘,别人痛苦都是应该的。这就是你的人生观。那么。既然你可以自私地只为冰娅诺着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只为我自己着想?”
举手之劳
冰祈禹脸色铁青,浅色的瞳眸仿佛积淀了浓郁的雾霭,愈发深迷。
我语气讽刺,言语尖锐毫不留情:“我与冰娅诺非亲非故,在她故意找我麻烦外加她混黑道的大哥威胁我之后,我便为了她的幸福放弃我自己的,你觉得,我会是这样的白痴吗?”
我没理由大大方方让她幸福,因为我连自己的幸福都还没有获得。
在不影响我的前提下,她想怎样随便。若是妨碍到我的利益,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冰祈禹不理解,这很正常,因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立场相反,若是他可以换位思考,一定很容易明白。
我不想再因为南恩的事情与冰祈禹纠缠,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
抬起头,我眼波流转望向尹御真,他立刻洞悉了我的意图,牵着我的手,转身,我们走出天台,徒留冰祈禹一人。
刚离开冰祈禹的视线,尹御真立刻松开我的手,君子气度十足。
我嘲弄地看他将双手插进裤兜,仿佛在迫不及待的宣布要与我划清界线。呵,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多了,就没那么新鲜了。
我故作困惑地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你救我呢。”
“举手之劳罢了。”他的语气依然是惯常的温和。
周围有女生因他的出现而小声惊呼,而他便微微颔首,谦逊有礼地对她们回以微笑,他像灿烂的阳光,照亮每一寸阴霾。
“很累吧。”我侧过身看他。
尹御真的表情有些僵硬,只一刹那,便又绽开绝美的笑容。
“我不明白。”他装糊涂。
我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总是这么虚伪,你不累吗?明明是个魔鬼,偏要装作洁白羽翼的天使,让每个人都崇拜你的光环,而你则苦苦维持那些不属于你的光芒,这样,难道不累吗?”
与生俱来的天分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分,怎么会累?”尹御真似有些不解。他俯身,微凉的肌肤擦过我的脸颊,蔷薇色的唇瓣在我耳侧轻启:“我的一句话可以让所有女生想入非非,我的一个笑容足以令她们神魂颠倒。在她们心中,我代表的就是最纯洁的色彩。如果我不是天使,她们一定会很难过呢。”
他的气息柔美清幽,语气却如罂粟般邪恶无比。
我冷笑:“尹御真,你不是圣人。”
他不置可否地轻笑:“很遗憾,迄今为止,只有你明白这一点。”
原来不是他隐藏得太深,而是没有人相信他不是天使。人们总是沉迷于自己给自己制造出的假象。看到金色的光,就以为是神圣的,看到黑暗的影,就以为是邪恶的。
尹御真是镀了层纯金的恶魔,金箔未揭开,他便永远高贵如仙。
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冰娅诺前来挑衅,听说她为了这次的歌唱比赛做了很多准备,不仅是她,所有参赛选手都如临大敌,只我每天无所事事。无数男生试图接近我,而我周旋其中,觉得无比有趣。
比赛当天,南恩和尹御真都到场了。记得他们从来不屑这样的场合。更不可能早早到场观看一场聒噪的赛歌会。去年那场比赛,我根本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所以说,这次他们前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坐在后台,我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宋琪歆为冰娅诺化妆,两人时不时地瞄我一眼,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窃窃私语。
是时候了!
我起身装模作样的在衣架上翻找演出服,突然一抹艳红跃入眼帘,仰起脸,我看到冰娅诺递给我一件红色长裙,得意地看着我。
这是一件样式古旧的礼服裙,艳丽发亮的面料,无肩的设计,偏偏胸口缀着一圈金红色的玫瑰花,蓬松的裙摆拖沓及地,如同一朵硕大的玫瑰花苞,完全是唱美声歌曲时的造型。当然,我早就知道,除了这件裙子,她们还会在最后一刻将我的伴奏带换掉,让我穿着这件俗不可耐的裙子站在礼堂中央尴尬万分。
我也可以如此美丽
“我带来的衣服呢。”我不动声色。
“我怎么知道。”她斜着眼睛看我,目光中全是挑衅。
“好,”我的嘴角漾起一抹淡笑,“冰娅诺,我会记住的。”
她看着我,生生打了个寒战。
“冷忆汐,该你换衣服了!”老师催促道。
我走进更衣室,将齐腰长发散开,海藻般纠缠的发丝泻落肩头,映着淡橙色的灯光,若夏夜繁花,绚烂生辉。
抬眸,媚笑,镜子里映出妖娆的影像。
粉润的唇,水盈的眸,如月下幻境,流转着晨雾般的暖色华泽。
我拽掉胸口的玫瑰,弯下腰,将裙摆沿大腿外侧撕开,随意地挽成一个结,蓬松的花结如同一朵艳色蔷薇,怒放在碎金般闪耀的绸缎中。
光洁的小腿,亮红色的漆皮高跟鞋。
颠倒众生。
原来,我也可以如此美丽。
耳畔传来冰娅诺的歌声,她的歌声很轻灵,带着一点点沙哑,一点点颓废,却又隐隐流露出凌人的冷傲。像孤寂的海鸥,自始自终追随着冰冷的浪潮,直至沉沦。
说实话,冰娅诺确实有几分实力,也将现今流行的叛逆心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她不是那么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话,也许我会喜欢她呢。
不出所料,她是至今为止的最高分。我若无其事地走出更衣室,正看到刚走回后台的冰娅诺,她的眼睛在急躁地找寻着什么,嘴角还挂着炫耀的笑容,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笑容僵住。而眼里的得意也渐渐幻化为赤裸裸的嫉妒。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目光中带着惊艳、震撼、钦羡、难以置信。
我将戒指形状的小麦克风戴上食指,对冰娅诺嫣然一笑,由幕后走上台。台下因我的出场而瞬间静寂,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鸦雀无声。
报幕员报的歌曲是一首《旋木》,这是我的参赛歌曲。但是,我知道伴奏带里放出来的不是这首歌。
我的卡门
前奏以一种热情似火的姿态缓缓响起,是一首《卡门》。
呵,冰娅诺还真是有眼光。
“这是什么歌?”
“不是旋木吗?”
台下窃窃私语起来,我挑挑眉,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媚眼如丝,飘飞万种风情。
不经意间看见台下的南恩,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眸心被流光溢彩的灯光映出璀璨的色泽,仿佛夺人心魄。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几乎盖过了音乐,我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暂缓了台下的尖叫,接着微眯起眼,唱道: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也许是歌词太过直白,抑或是没有人想到我竟能这般从容,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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