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杀出一条血路。
步安杨大有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的架势。此时他不是贼,而是强盗。我们两个飞奔出了小区,路边的行人和汽车纷纷停住脚步驻足观看。
“您这不是偷,您这简直就是明抢”我喘着粗气说。
步安杨头也不回:“去他吗的,把车弄到手就算齐活,管他偷还是抢”。
我回望了一眼已经渐渐远去的小区大门口和周围投来各种目光的人群,感到一股强烈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完全是做贼做强盗才能够体会到的,我相信了在当今的社会上贼是能够很嚣张的,因为很多年后,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案件,当时屋里的两位老人在发现了歹徒在翻他们家柜子的时候,老头和老太从卧室里边出来,上前制止,不料歹徒掏出刀子捅了老头和老太几刀,两位老人当场死亡。之后的几个月里闹的小区里的居民人心惶惶,我一个朋友和我说如果有一天歹徒去撬他们家门,他会给歹徒打开门,对歹徒说六个字:“你进来,我出去”。
车子一路被拖到步安杨的秘密基地,回到家后我已是精疲力竭,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睡着了。当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连衣服都没有脱,出了门在强光的照射下眼睛更加睁不开,脑子中形成了一种刻意的清醒与随意的迷糊之间的斗争,它们杀的天昏地暗,导致我的眼前忽明忽暗,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就晃到了学校。
随着一声巨响,我的头重重的摔在课桌上不能动弹,或者说是不想动弹,总之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课桌更亲切,人在不同的状态下对于需求和欲望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追求,饱暖思*,都说人们要吃的八分饱这话是有道理的,倘若吃饱了撑的,那就该没事找事了,而这时候我唯一的欲望就是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幸福不过如此。
与以往不同的是,我只一次抬头就已经是中午放学了,被高申拉起来以后,又找到了解飞,我昏昏沉沉的跟着他们走出了学校大门口,步安杨却显得比我有精神多了,拉着高申和解飞,连说带比划,描述着昨天的创举。然而我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被步安杨派去销赃的解飞便东窗事发了。
当天的下午第一节课,我继续回到座位上准备漫步梦地的时候,高申把我揪了起来,告诉我解飞出事了。我以为解飞被人抓了,这意味着我们这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个也别想跑。想到这里我顿时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珠子问道:“怎么回事?”。
高申叹了口气说:“解飞把车卖了,然后找到步安杨,跟步安杨说按照事先说好的步安杨四成,咱们三个一人两成,随后解飞了掏出4块钱放在了步安杨手里,步安杨当时就火了,问他卖了多少钱,他说卖了10块钱,你4块,我们一人两块。步安杨顿时暴跳如雷,抡圆了胳膊抽了解飞一个大嘴巴”。
很明显这辆捷安特是他被独吞了,这辆自行车是我和步安杨拼了老命弄到手的,而现在这厮竟然想独吞,也难怪步安杨会勃然大怒,我简直无法相信,一个13岁少年的良心竟然败坏到这种地步。对于被我们偷走自己行车的车主们来说,我们固然可恶,但我们的德行体现在我们从不会对我们的阶级弟兄下毒手,不会跟我们自己的同志玩这种猫腻,且伎俩如此低级幼稚,简直是对人类智商的无视。我极为愤恨这种作为,同时一种强烈的道德优越感油然而生。
我接着问道:“那后来怎么着了?”
高申继续说:“步安杨当然不会放过他,告诉他吞了就给老子吐出来,卖了就给老子赎回来,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这又是何必呢,挨了一嘴巴,最后免不了还得老老实实的把钱交出来。”
步安杨做事非常讲究,虽然解飞是高申介绍来的,但事后他并没有责怪高申,也没跟我们透露太多这件事的细节,我只是知道解飞第二天就交出了200块钱,步安杨依然照样事先说好的自己四成,我们三个人一人二成。
解飞从此再也没有和我们再联系过,偶尔我和他上学和放学的时候碰一个照面,但解飞基本都心虚的低着头或假装左顾右看,以逃避我的眼神,事情就这样告了一个段落。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越发的贪得无厌,几乎长时间的重复着偷车、销赃、挥霍,我和高申也具备了一定的能力,渐渐可以在步安杨的指挥下偷车,每次在我和高申两个人的配合下得手以后,步安杨总会盛赞我们有慧根,语重心长的跟我们说要将自己的特长和天赋好好利用,千万不要荒废和堕落,并告诉我们天生我才必有用,梦想就在眼前,要靠我们的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实现。同时我们也有了一些积蓄,我和高申、步安杨开始经常出入游戏厅、网吧,偶尔还会下馆子改善改善伙食,日子过的是极其滋润。
最记忆犹新的是那天下午步安杨带我们进了饭馆点了一瓶啤酒,给我和高申一人倒满了一杯后对我们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说罢他一仰脖,将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然后把杯口指向我们,又放回在桌子上。随后掏出两串钥匙放在我们面前说道:“以你们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独立了,这两把钥匙环上分别差不多有20多把钥匙,这是你们的作案工具,拿好”。
我看了看我面前的这一串钥匙没有任何犹豫,举起酒杯,闭上眼睛一口气全部喝干,放下杯子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并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酒精在胃里边翻江倒海,随后我捂着肚子和步安杨同时把目光聚焦在了高申的脸上,当时的局面,哪怕是孟婆汤高申不喝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饮尽了这一杯酒。
我只记得当时我们很激动,说了很多话,诸如“永远做兄弟”“誓死不分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类的,其他的我便再也想不起来了,因为我们三个全部喝醉了,意识处在完全的模糊状态,但可惜的是尽管我们捶胸顿足,为我们说的话发了各种毒誓,但我们终究还是很遗憾的没能做到,因为后来步安杨离我们而去,而当时我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了我们的终结篇。
第二天高申到我家来找我,问我昨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总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好像是被人拿酒瓶子砍了一下似的。
我们升到初二那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上学有了兴趣,因为我在班里有了喜欢的女生赵晓芸,她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对每个人都从不吝啬她那甜美的微笑,我渐渐迷恋上这种吃糖的感觉,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糖,糖固然好吃,但过度食用就会引起蛀牙,久而久之我便“蛀牙”了,牙疼不是病但疼起来要人命,这种钻心的痛最好的药方便是时间,只有时间才能抹平一切伤痕。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我们整个初中都有她无数的追求者,以至于我隐藏的很深,一直到毕业后我都没能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觉,直到我得知她的背景深不可测,关于她和很多不良学生一起厮混有着无数个版本,甚至她的交际圈已经延伸到校外,和她有染的不乏社会上一些辍学的不良少年。从此之后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落谷底,每当她再次向我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我便像吃了苍蝇了一样。糖吃多了,从牙齿往心里边疼,苍蝇吃多了,便从心里往外边恶心。
我开始极其厌恶这种学校里的各种高调的班花、校花,正是因为她们拥有着广泛的交际圈、莫大的影响力、出众的相貌以及一颗轻浮的心,最终使得她们有了堕落的资本。于是我慢慢的开始对平凡低调不起眼的刘燕产生了兴趣,尽管她是英语课代表,但从班里她从未出过任何风头,她人如其名一样的普通。她是个跟男生说话会脸红的女生,但越是这样的女生却能够使我在女生面前胆小的本性被很大程度上得到抵消。于是我便喜欢上课时候转过身子,两条腿骑在椅子上,趴在我后桌的同学桌子上往后盯着她看,她的身材娇小,一双大大的丹凤眼,睫毛很长很翘,两颊的头发微卷,笑起来时候嘴巴也会向上微翘,有几次她不小心看到我在注视着她,她会假装认为我只是很淘气的再逗她影响她听课,她会做着鬼脸,然后示意我转过头去不要看她,但当每次她发现我目光呆滞的望着她微笑的时候,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于是她马上就会陷入一阵慌张,红着脸,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板一动不动,不敢再往旁边看上一眼。
我曾一直固执的认为我从前有过四段青涩的感情经历,分别在春、夏、秋、冬,因为在每逢换季的时节我内心总是充斥着一种酸涩的感觉,心跳加速并伴随着揪心的痛,一种难以表达的特殊滋味,这种感觉只有我在追求心爱的女生时候才会有,但我从来不曾忆起这四个季节中,究竟发生过什么,而现在我只是觉得仅仅作为一种错觉,它却太过逼真。
入冬后的一天下午放学,当我看见一个黄色羽绒服背影,且听见一阵下楼梯轻巧的脚步声,我便知道一定是她,之所以她的脚步会如此轻巧是因为她一年四季都只喜欢穿单鞋。我悄悄的跟在她后面,一直到学校外的墙边,她车子推出来后才发现我,便胆怯的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回家!”说话间她尽量避免让我和她有对视的机会。
我皱着眉头故作为难的对她说:“天真冷,我没车子啊,燕儿,你骑车带我回去吧?”
她顿时瞪大眼睛:“你你…你叫我什么呢?不许乱叫!冷你怪谁,谁让你穿那么少”。
我摸着后脑勺笑嘻嘻的对她说:“嘿嘿,你是带不动我吧,那我带你吧!”。
她撅起嘴巴说道:“那就更不行了!”
我装作很无辜的表情:“为什么啊?同学不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吗?咱老师就这么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