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迷离- 第9部分

　　第三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我退步了。感觉到了高三，学习比以前吃力得多。晚上还是睡不好，也没有刻意想太多，反正躺在床上思维就不受自己支配了，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会通通涌现脑海。妈妈前几天买了补脑液，服了几支也不见效。现在时间很紧，每天都是忍着大脑疲劳打时间战，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语文英语那些文字性科目至今还是跟不上，不是物理分数撑着在，恐怕分数更难见人了。不过不要紧，情况还不是那么糟，我会好好把握的。

　　你在那边还好吧！赤北以北现在肯定更冷，要注意身体啊！再苦再累也要保重身子。

　　对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送了她一份很特殊的礼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受到了高不高兴。现在时间紧，也许以后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她身上了。

　　很晚了，我也要回寝室了，下次再联系！

　　祝：身体健康，备考顺利！

　　方远

　　0*1112

　　”

　　方远拿出信纸提笔刷刷写完了信，填好信封，回宿舍的路上经过投信箱把信塞了进去。

　　韩鲜回寝室把纸条打开见是写给黎曼的，就把她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叫她不要伤心了，然后把画纸和纸条塞在她手里。黎曼眼角挂着的泪水还未干，久闭的双眼再睁开，寝室的灯光会很刺眼，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打开纸条，朦朦中看到一段字。

　　“当你看到这些，也许会恨我我给你生日祝福晚了些。这张画是我花一下午的时间为你画的，初中学过一点点，好久没动笔了，画得不好，但也不是很难看，就当作送给的生日礼物吧。哦，忘了告诉你，姚梦泽中午要我陪她出去买画纸，中午帮她补习了几道物理题，她找过我两次，我也不好推辞，所以中午的聚餐我没去，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方远”

　　黎曼把画卷打开，一个男孩双手捧着一只断翅的燕尾蝶，从大雪纷飞的荒原向春光明媚的花丛中走去，两种季节过度得非常巧妙。精致的画面上写着几竖漂亮的字“这只断翅的燕尾蝶/已经不能在这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她需要春天/需要阳光/她不能再受伤/她需要储备更多的力量去自由飞翔。。。。。。”

　　一千个日升月沉的白昼，一千零一个斗转星移的寒夜，花开花谢已不带离别。遥望坡退去夕阳，爬山虎蔓延西墙，流年里是木棉花的芬芳。他在她身旁默默守候，她不曾回头；蓦然回眸，心头才闪过从未来临的疼痛。

　　黎曼看着看着泪水又开始不听使唤，流个不止。整个人软在那里，心突然触动了一下，然后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向全身扩散开。那些之前在心坎上给自己设下的迷局，都随这幅画的展开涣散殆尽。

　　韩鲜上前去把被子帮黎曼裹上，天寒不让她冻着了。

　　早上起来，雪已经停止了，气温只有零下几度，路面被冰层覆盖。到了中午才露出太阳，阴沉的云层也渐渐化解融散了。生活又回到原来的状态，一切又围着既定的轨线运行。
　　作者题外话：第一段高潮结束！接踵而来的是更加复杂纷扰的矛盾冲突！　。　想看书来

※第九章·雾色校园（1）
下过一场雪的赤北，一连好多天都是晴空万里。有时早晨会起很大的雾，白茫茫浸泡着整座还在沉睡中的城市。沐浴在晨雾中，街边的草木显得特别神清气爽，连那些行将就木的店牌、蹉跎得快溃烂的垃圾车，湿漉漉的，也显露出了几分生气。

　　大清早，垃圾工人总会第一个出现在大街上，随后沿途的门面先后拉开卷拉门，“喀喀喀”尖锐的声音拉响又一天的开张大吉，卖早点的摊位也纷纷开炉和面。

　　孙小郁早晨一起来就把早过了，顺便也帮方远带一份回教室，有时时间来不及就两份一起提，下早自习后就在教室里吃，把沿街的市井气味带了进来，油腻甜辣味弥漫在空气中，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总会挨骂，却揪不出人。孙小郁在后面每次望着咯咯笑，龇牙咧嘴的，看看方远，头偏向外面，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前几天，孙小郁的妈妈来了学校，向学校申请住在外面，以便小郁能得到更多的照料、有更多的时间自习。小虎的妈妈得知儿子和孙小郁在精品课堂上结识了，而孙小郁又是学校的尖子生，于是赶紧和他家好起来，两家在政界和商界的矛盾一笔勾销了，在儿子的将来面前，再多的纠纷也不再据理力争。

　　听说孙小郁搬出来住了，小虎妈连忙送礼上孙小郁家，委婉地苛求小虎也住进去，让孙小郁来补习一下小虎，谈不上补习影响一下也好，而且房租费和雇人费由自己出。孙小郁家也清楚，官场的人惹不起，于是勉强答应了。于是两个人就住在了学校外三室一厅的公寓房，雇请了一位专职保姆料理两个人的生活。

　　学校封闭式管理，教学管理在长江中游一带的所有高中里是出了名的严，升学率也是响彻整个大江南北，因此很多家长都不惜血本把子女送到这里来。住读生一个星期七天就有六天半关在里面，进出校门必须出示走读证或请假条。

　　孙小郁从牢笼里解脱出来，每次出校门要与小虎击掌相庆，再摆个“欧耶”的POSE，这时小虎会骂他“你就这点出息！”，因为自从来这所高中，自己进出从来就没把门卫当一回事，门卫见了他会立马按下开门按钮，有时还会出来送上一根烟。进出自家的菜园还要随手开关菜园门呢！孙小郁有时暗地里反感，什么世道！不就是家里有权势吗！这门卫也就一条狗！孙小郁跟小虎一起从来没把想法表露于脸色，自己也知道他家不好惹，每次回家，父亲反复叮嘱过要把握分寸，把官商界为人处事的道理也早早地灌输给了他。

　　上午过去大半，大雾里还是花不开天光，像是天穹被泼墨了一层淡色背景，永远照不进明晃晃的太阳。

　　这样的天气，方远大半会出来，在走廊上双肘压在护栏上，弓着身子遥望西南方大雾氤氲下的水乡，那里的水汽更重，雾更浓，水乡周边的群山嵌在里面隐约浮现大概的轮廓。

　　雾里站久了，头发上也会凝粘上雾珠，空气格外的清新。等暖暖的阳光出来，走廊上会挤满出来晒太阳的人，桌椅也搬出来，横七竖八散落一片，这样的时光值得沉醉于其中一千年一万年永不醒，只要心中那些冗长的梦不被滚滚而来的高考铁马冰河般踏碎。

　　八班那边，雨嫣在人堆里噼里啪啦，唾沫横飞。某某草根歌手一夜走红，某明星与某MM私照*曝光之类的花边新闻，在她那里道来是如数家珍。韩鲜又在和班里的男生打闹。黎曼靠在墙边享受着阳光，有时会不经意瞟过来眼光看看方远，而此时的他，依然一副凝重的表情化解不开，熹微的眼神望着大雾弥漫的远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九章·雾色校园（2）
梦境中曾有过这样的画面，黄昏里，你带我冲过人群，冲过空旷的原野，一同看落日下绵延段带的大漠。你说，终有一天你会从红尘中走开，背着东方的阳光西出阳关，随手洒下一大把爱情的种子。你深信，没有水域的黄沙地段，那些种子总有一颗会萌芽，然后盛开凄艳的花，混合夕阳的血色，引来已离你远去的燕尾蝶。

　　那样的梦境会成为真的麽？那样的话会是真的麽？

　　黎曼看着方远，内心顿时闪过一阵悲伤。

　　中午，太阳驱散了天边的雾气，学校后山大片杉木里落叶缤纷，沉淀了整个季节的荒芜。香樟和松柏布景的校园感觉异常葱翠，走在林荫处，丝丝寒意漫过身体每一寸肌肤，身子会不禁一颤。

　　黎曼和韩鲜出食堂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从男宿公寓门口经过，正巧碰到从超市那边过来的唐夏，提着一袋枕头似的面包，快步从身边走过，眼里好像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韩鲜叫住了他，“嘿！还你钱，上次的医疗费。”

　　唐夏停下脚步，问了一句：“哦，那你手好了吧。”

　　“恩，就快了。”韩鲜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张卡，忘了早上把身上最后的八十块钱也充了饭卡。“不好意思啊，钱早上出门匆忙忘带身上了，叻，饭卡！你拿去刷几天吧。”

　　唐夏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台阶进了大门，没有任何表情。

　　“喂喂！。。。。。。。死呆子！要不要啊？”喊了两声没回应。

　　“医药费？怎么回事？”黎曼问她，前面三个字发音很重。

　　韩鲜把上次大雪天的早上打开水摔倒后的事告诉了她。

　　“你们之前交往过？”

　　“没有啊。”韩鲜有意隐瞒着什么。

　　“哦。。。。。。我看这人也好冷哦，不过心肠好像不坏。”

　　“恩，有点像方远。”

　　正中黎曼下怀，无语了。

　　回寝室后，黎曼知道韩鲜手头有些紧了，于是就把自己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跟她一起分着用，零零总总每人也有五十。

　　每个星期六下午，主教多媒体教室会开一下午的精品课堂。一进高三，平行班每班基本确定了冲击全国名校的学生，这些学生连同实验班整个班的同学都在一起听课，宽阔的教室容纳了七八十号人，挤得爆满。

　　主讲老师是全国特级教师，专门为高三尖子生作高考复习指导和重难点习题讲解。孙小郁作为七班的头号培养对象，也来了。小虎是实验班的，高一开后门进来的，两个人坐在一起。

　　坐在其中，小虎坐立不安，左顾右盼，总想找人说话，和孙小郁聊了几句网络游戏，老师在上头使了好几次眼色。

　　星期六晚上没有自习，一个星期仅这一晚例外。孙小郁把精品课堂上做的笔记给了方远，让他也看看，能学到好多东西。孙小郁回去吃了饭后陪方远在翠英湖边走了几圈。

　　立冬后，天黑得特别早，黄昏一瞬间就从西天沉沦下去，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