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你,我不配做你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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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诉你,我不配做你的兄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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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步跑上去;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雷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惶恐万分的对看了10秒钟。
  “小伟死了。”长雷说。
  “咣!”的一声;我手里的满满一盒饭扣到了鞋上。
  我当天下午没上课;直接和长雷回南城。在长雷家坐了一个通宵。
  据说小伟是被赵福江的哥哥赵福海带人去砍死的。
  那天是星期日;本来六子和小伟说好;那天把车票和存折给小伟送去;小伟还让他多带几个哥们一起聚一下。
  等到下午5点多;六子还没到;小伟在他租的那家农民房的院子里向大路的方向看;一面担心六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打开院门;想出去看看;去看到了几个东北邦的人。小伟想回撤;已经被刀顶住了小腹……
  然后是一场恶战。
  当时的真实情况没有人知道了;只知道警察敢来的时候;小伟正靠着一棵大树蹲着;左手握着一个存折;姿势很奇怪。
  小伟的头没有像死人那样垂下来;而是平视前方;眼珠好像还会动;紧紧盯着每一个走近他的人。
  刚开始警察也以为小伟还没死;想把他扶上车去抢救;结果一拉他;才发现早就断气了。
  只有六子知道小伟的住址;是六子出卖了他!一定是六子出卖了他!!
  第二天我写信通知阿远(阿远的老家没有电话);然后和长雷带着所有我认识的能打架的朋友在整个南城搜找六子。
  我们走遍了所有的游戏厅、歌厅、台球厅和一切六子可能会去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连六子的小喽罗都没找到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带着家伙;所到之处每个娱乐场所的老板都诚惶诚恐的出来接见我们;递烟送茶;其中一个还塞给我一叠钱;被我摔了回去。后来他们知道我们只是找人;就放心下来;还帮我们向顾客打听。
  搜查进行了两天;一无所获。于是我们直扑910车站。
  在车站我们看见了金葫芦和火鸡、小东;他们告诉我;东北邦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长雷把刀扔到地上;冲天大喊:“我操你妈!”
  我和长雷去小伟家。
  只有小伟的姐姐和小伟1岁的小外甥兵兵在家。兵兵站在婴儿学步用的小推车里,他刚学会走路,扶着小车的挡板正兴高采烈的蹒跚着满屋乱走,咯咯笑着。
  小伟的姐姐坐在沙发上,手里平端着一块豆腐,姿势非常奇怪。小伟的姐姐个子很高,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她的表情出奇的平静,眼中布满了血丝,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光彩。
  看到我们进来,姐姐的眼中滑过一丝光亮又转瞬间消失。她欠了欠身子试图站起来,招呼我说:“来了小哲,来,坐。”
  我和长雷都没有坐,在沙发旁边站着,我们腰里别着大号管叉,坐下就会刺破衣服。
  姐姐平时的话很少,对小伟的其他朋友不太讲话,只有阿远和我来的时候能说上几句,特别是对阿远很好。
  长雷把刚刚冲洗好的小伟的遗像放在桌上,相片卷成一卷显得苍白单薄。
  小伟的姐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小伟8岁的时候才叫我一声姐姐。”
  这句话说的很突兀,我和长雷都没答话。
  姐姐自顾自的说下去:“小伟一岁的时候被送到老家,我爷爷奶奶照顾他,到了6岁才回来。小伟回来以后不说话,但是什么都能听懂,你跟他说话,他就很戒备的看着你。我给他很多刚崩儿,他就在手里紧紧的攥着,小拳头握得牢牢的,谁要也不松手,睡觉前他就把所有钢崩儿用浆糊粘到玻璃窗上,晚上上厕所还要数一次,可好玩儿了。”小伟的姐姐说着,脸上洋溢着一丝笑意。
  “小伟8岁时我爸去世了,小伟光是哭,还是不出声。直到有一次我带他到动物园玩,回来的公共汽车特别挤,小伟被差点挤倒,小伟快摔倒的时候才叫了一声‘姐’,我才知道他不是哑巴……小伟从小就特别孝顺,他上小学时,我妈用粮票换大米,那个小贩骗我妈,少给了一斤米,小伟举着大棒子追了人家整整一条街……小伟这孩子不听话,本来我想萍萍能管住他……我没敢跟我妈说,你说我怎么说呀……”说着姐姐的眼睛干涩空洞的望着我
  长雷连忙打断了小伟的姐姐,把照片摊开:“姐你别难过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办的事,你看这张照片行吗?”
  兵兵站在茶几旁边,用小胖手指着照片喊:“豆豆,豆豆。”兵兵刚学说话,有点大舌头,我们知道他要叫“舅舅”。
  小伟的姐姐泪如雨下。
  姐姐说:“你们回去吧,小伟的事你们千万别管,我已经报案了,公安局已经在查了。我去做饭了,总得吃饭呀。”
  我和长雷向外走,我回头看姐姐走到客厅和厨房之间的走廊,她走到一半站住了,背对我们,一手扶着墙壁一手端着豆腐,呆呆的发愣。豆腐上的水一滴一滴淌到地板上。
  我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尊雕像。
  小伟火化那天又下起了雪。萍姐捧着骨灰盒;站在雪地里;没有流泪;面色枯槁;好像一下子老了10岁。
  南北城的老炮来了很多人;许多人我没有见过。
  天星的老板“盒子”趴在小伟的坟前;哭得痛不欲生。他是小伟的好朋友;5年前从外地到我们这里来唱歌;通过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伟;成了朋友。
  那时全国的地下摇滚乐正方兴未艾;盒子也和别人一起组成一个乐队;在北城的大学附近唱歌挣钱。盒子喜欢上了乐队里的女鼓手。听说那女孩长得很漂亮;打的一手好鼓还会作曲;只可惜那女孩吸粉儿。
  小伟劝盒子离开那女孩;盒子不听;甚至有一次差点因为那女孩和小伟翻脸。
  一次乐队演出;盒子让小伟去助兴。在演出时;听歌的人里有几个当地的混混;认识盒子喜欢的女孩。演出间歇的时候;几个混混大声说那姑娘很烂;为了吸粉儿10块钱就卖X。盒子从台上拿起麦克风的支架砸了下去。
  后来小伟和盒子带着那女孩且战且退;跑出酒吧。小伟让他们先走;自己跑在最后。小伟向前跑一段就返回来;冲过去打几下;再跑;再冲回来;一共冲回来5次;每次放倒一个人。
  对方原来有六个。最后剩下一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于是他们三人得以逃脱。那次小伟伤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永远不能自由弯曲了。
  这都是阿远和我说的;盒子跟阿远关系不错;两人经常练琴。听阿远说后来那个女孩跟别人跑了。
  我认为小伟的手指伤得很不值。
  金葫芦从萍姐手里接过小伟的骨灰;小心的放进小小的墓坑里;有人手捧着泥土轻轻的往里填。
  在场的人都低着头。火鸡点好了三只烟;摆在小伟坟前。
  萍姐哭得昏了过去。
  我站在小伟的墓碑前;叫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是我认识小伟以来第一次叫他“哥”;以前我连“小伟哥”这样的称呼都没叫过;因为我觉得很别扭。今天我真的想叫他;可是他却听不见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有小伟的朋友、邻居、师傅、同事;当然还有其他城区的混混和老炮;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满了小伟的墓碑四周。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受过小伟恩惠的人;他们都欠小伟的。他们做小伟的朋友;不过是希望小伟能帮他们;小伟太傻了;所以只能躺在坟墓里。
  盒子已经只住了哭声;拿起吉他弹着那首当时很流行的郑智化的《朋友;天堂好吗》;歌声如泣如诉;盒子沙哑的嗓音更显得苍凉萧瑟。
  忽然人群外一阵骚动;接着一个人在我旁边“扑通”跪在小伟坟前:“哥……”然后就沉默的低着头。
  六子。
  我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阵眩晕。“你终于来了。”我心里反复念叨的这句话;一直想找的六子突然出现了;我甚至有想狂笑的感觉——我一定要他死。
  我一脚把六子踹倒在雪地里;六子又爬起来;继续跪着。
  我有两秒钟手足无措;在全身摸索;我想找刀;找铁棍;找砖头;找一切可以至人与死地的东西;可是没有一样东西让我觉得解恨。
  于是我又选择扑上去;疯狂的拳打脚踢;又咬又踹。
  六子还手了;出手很重;但是动作也非常混乱。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打架;都被对方打的不轻。
  我们俩像疯狗一样在雪地滚来滚去;满身泥泞。
  盒子的歌声没停:“……朋友啊天堂好吗?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承诺;无怨无悔挥一挥衣袖;天地之间任你遨游……”
  六子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了;被我骑在身下;满脸是血;我想我也一样。我向长雷要刀;长雷不给。
  金葫芦说:“我来。”说着掏出了小伟的刀;向六子走过去。
  六子的眼里满是哀求和企盼;对我说:“小哲;我求你;留我一条命……我要杀了痢疾。我已经找了他8天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从六子口中;我们知道了真相。
  原来六子那天没有去找小伟;他上午给我打过电话;就被派出所叫去问话;因为六子在南城经常打架;有案底;出点什么打架的事警察总是找他问话。
  六子见一时出不来;就让他先出去的小兄弟去找痢疾来;然后六子把小伟的住址告诉了痢疾;让痢疾把车票和钱给小伟送去。
  六子那天一天都在派出所。
  而且六子告诉我们;痢疾在吸粉儿;已经一年了。痢疾的白粉是从赵福海的一个手下那里买的,痢疾犯瘾的时候为了能吸上一口,曾经向赵福海的那个手下叫爹。
  六子说痢疾为了吸粉儿什么都干得出来。
  正说着;人群外围又是一阵骚动;大家向外一看。不远处的雪地里站了一群人;大概有40多人;我看见大脑袋也在里面!
  这时那群人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很矮、很瘦但是很精悍。王大毛悄悄在我耳边说:“他就是飞机。”
  惨了。没想到西郊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到;并且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所有南郊的老炮和混混都很紧张;都把手放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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