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禁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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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禁宫柳-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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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焜颔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有位宋大哥吗?他可是你的亲人?”
  提起凝天,香巧眼里的泪水干了,满腔悲愤发泄而出,“他们都不是好人!殷雪玫肺痨在身,殷大人瞒天过海,让朱大哥的妹妹假装成殷雪玫嫁给了庆陵王,单等殷雪玫身子骨硬朗了,再来个以真换假。他们全部是一丘之貉!”
  肖焜一瞬间眉目紧锁,他眯起眼腑,只余下一道深邃的光,闪烁不定,嘴里蹦出低低的几个字,“她不是雪玫……”
  香巧肯定地点了点头,“奴婢逃出来时,殷雪玫还在宋府。”
  “宋府?”肖焜更吃惊了,眼波深处划过暗青色的阴影,“哪个宋府?”
  “就是大富商宋鹏的家,他有奇招异术,殷大人对他听之任之。”
  肖焜微扬起脸,好像在听一件趣事,嘴角也荡起一丝讥诮的笑,“原来宋鹏还有这一套。”只是过了片刻,他的神情又恢复平静,不疾不缓地对香巧说,“香巧,你还知道哪些事?”
  香巧老实地摇了摇头,肖焜吁了口气,神态敛了凝重,“香巧姑娘,你知道的事已经够多了,殷大人怎会放过你?”
  香巧扑通跪在肖焜的面前,“香巧横竖都是绝路一条,王爷是个好人,只求王爷怜悯,救奴婢一条生路。”
  肖焜叹息道:“按理说你的事是殷大人家里的私事,我不好插手,你若是没地方投靠,先去安定王府避避风头,等以后我找殷大人谈谈,劝他放过你。”
  这样的神色与语气,让香巧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她本来对肖焜就有好印象,这回愈发感激涕零。她朝他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谢过王爷。”
  “走吧。”肖焜很自然地再次拍怕她的肩。
  香巧抹干了眼泪,神色变得和缓,她清脆地应了一声,甜甜地笑了。
  此时,远在北方的战斗还在持续。
  山麓两头战鼓如雷,几千守候在山头的北胡摇旗呐喊,摆成一番森严气势,山石滚滚而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三万翼国铁骑腹背受敌,深陷在山谷里走脱不得,一时人马惨叫声、嘶鸣声连连。
  狡猾的北胡深知肖氏大军闻名天下,不能正面强攻,只能暗里智取。北胡军早在去年轺国境内已受肖氏大军重创,渐渐显露衰落,这次但等天时地利,再集一路兵马与北境轺国驻军盘旋,另外一路埋伏在山麓一带,阻截肖衡铁骑精锐。
  如此一来,肖衡的兵马纵是不被全歼,也是提兵折将,死伤惨重。
  肖衡遭埋伏突袭,大喝一声道:“各自散开,上山猛攻!”双腿只轻轻一夹,那匹红鬃飘扬的宝马箭一般飞了出去。须臾之间,三根长箭嗖嗖飞来,带着些许尖利呼啸,肖衡一挑手中的剑,箭矢挑落而下。众将士提着盾牌,冒着呼啸而过的箭雨,潮水般的向着两边的山头涌去。
  电光石火,间不容发,肖衡的兵马快得令人匪夷所思。几乎便在眨眼之间,谷下的骑兵出现在了山头上,与北胡军展开惨烈的搏杀。北胡首领当场愣怔在了那里,好容易缓过神儿,情知不能僵持下去,连声大吼,一阵撤兵号角声响起,北胡军狼狈向北境逃窜而去。
  日头毒上山顶,满眼是滚石累累,浮尸遍布,还有疲惫不堪的翼国骑兵。肖衡心如刀割,饶是终将奋勇冲杀,这次却是连日连夜雨中行军,在北胡突袭下也是大乱,无法成阵追击。到了黄昏清点完战场,死亡人数竟达六千之巨,更多的是缺胳膊少腿的,血染战场,令人不堪入目。
  肖衡命令手下司马召集健全将士兼程北上,接应铁甲兵器与驻军会合,呈扇形包围峡谷,以防北胡再次南下。自己亲自安抚伤员回京城,准备调拨大营剩余兵士,重新北上,直捣北胡,使北胡不再死灰复燃。
  运送伤员不如骑兵打仗,车辘小心缓慢地滚动。此刻又是五月间将近麦收时节,伤员厚厚的衣甲缝中生满了虱子,又是缺医少药,沿途到处是惨叫声和呻吟声,路旁时时筑起新坟。身为主帅的肖衡将对北胡的仇恨深埋心中,衣不解带昼夜安抚。伤员见年轻的王爷如此体贴,心里大受安慰。
  十日之后的夜半时分,乌云遮月,一片蛙鸣回荡在田野池塘。京城郊外的军营大帐外,一支马队长龙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高耸的门楼,军营大帐内彻夜灯火通明。
  白日里的京城人声喧哗,战争的浓云丝毫没有出现在京城上空,就是皇宫里也是一片宁静,更不消说市井百姓。晴日暖风声麦气,时已至小满,人们忙忙碌碌做着夏天的准备。
  凝月在李副将的空宅邸里忙乎了半月,无论是客厅、房间还是花园,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很愉快地做着这一切,以后的一段日子,这里就是他们相聚的地方,郎情妾意,相依相偎,每次想起来怎不让她悸动?
  水池里她还养了几条五彩鲤鱼,水草浮荡,伴随一圈又一圈的水波涟漪,到处是唼喋之声。凝月满意地笑了,抬眼看着周围墙间藤萝缠绕,浓荫蔽日,满架的紫蔷薇正幽幽地、一丛丛地散发着芳香。
  收拾完眼前的事情,凝月解下了腰间的围布,她决定出门找哥哥凝天。(橘*泡泡鱼 手 打*园)
  恰恰这时,铜制大门有哐哐的敲门声,凝月心里一动,急问:“谁?”
  是肖衡回来了吗?
  外面的侍卫禀告说有人找她,来者自称姓郁,是溱州柳溪坞的。凝月心里没来由地一怔,暗想自己这样的确是对不住郁家人,见了郁家三少爷,她好言好语解释就是。可郁家三少爷是如何得知她在这里呢?
  正思忖着,外面的侍卫开始催了,“夫人,要不要赶那人走?”
  凝月叹了口气,语调却黯然,“请他进来吧。”
  大门哐啷响动,从外面闪进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头戴遮阳斗笠,斗笠压得很低,将他的整个脸遮住了。凝月的双眼闪过一道清亮的光,她定定地看着来人,突地,嫣然一笑。
  “又来吓唬我。”
  肖衡只好老老实实地摘下了斗笠,眉端舒展着。他低眼看她,佯装生气的口吻,“好啊,你敢把外人引进大门?”两人离得很近,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掩不住地冲入鼻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拦腰将她抱起来,径直往房间方向走。
  “我的小夫人,想不想我?”
  凝月有些迷醉地凝视着他,看他染着血色的眼眸,那里有着动人的情丝,一缕一缕地缠住她的心。她浅浅地笑着,笑靥如花似的,她情不自禁更紧地贴近了他。
  窗外浓密繁茂的红花绿叶多情地低垂,五月底的日影就是一层润润蒙蒙的浅雾,绣幄鸳鸯枕,扯在地面上的罗裙衣衫层层褶皱,一对人儿如胶似漆,因为彼此不可抑制的意动神驰,他们的耳边跳动着一阕奏到美妙的乐音,仿佛有芳艳潺潺的流水声徜徉而过……
  她主动地迎合着他,欢爱让她本来秀气的脸涂抹上层层红晕,眼波熠熠生辉,多少次她发出抑制不住的满足的叹息,犹如暖爽的风,拂动风铃。
  肖衡也在呻吟,他就是势不可挡的猛士,一波又一波地冲撞着,往胜利的巅峰进发,沉重的呼吸渐渐无法自持……他俯身执拗地找寻她的嘴唇,用力地吮吸着如兰馨香。
  “凝月!凝月!”
  她激烈地弓起了腰,凝聚在身心的全部激情在怒张,在喷发,两个人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狂乱的喘息声交缠地响起……
  最后,他深深埋在她的身子里,久久未动。
  日影暗转,映出树梢婆娑的身姿,花蕊含羞,绿叶横斜,耳边是低沉均匀的呼吸声,凝月轻轻抽出了酥麻的手臂,有些恍惚地凝视着身旁的肖衡。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
  凝月的心口甜甜的,她看他细密的眼睫,雕刻分明的眉眼,抿得绺薄的唇线,好像要把这些连同他的呼吸全部带进自己的心中。
  肖衡直到未时才起床,此时太阳明晃晃地直照大地,隐约能听到花园里的蝉声,房间里现了情暖,四处飘散着一种熟悉的残余的芬芳。
  他模糊地忆起,她分明一直在身边的,于是下意识地喊道:“凝月!”
  帘钩儿响动,凝月手捧熟悉的水盆进来,她的眉眼盈盈,翠绿的裙带很伏贴地垂在腰间。肖衡一个翻身,索性耍赖在床上,任凭凝月服侍。
  凝月待他漱了口,很适时地将暖湿的面巾递上,“是要去宫里吗?我把你的衣衫都洗了,阳光猛烈,这会儿早干了。”
  肖衡清闲快活地笑起来,“我的心思你最懂。”接着,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流露出这些日子的心事,“这次剿匪中了埋伏,死伤很多将士,我必须调集兵马继续北上,彻底铲除敌人。”
  凝月也敛了笑容,她很快地收拾眼前,道:“我这就把晒干的衣服拿来。”她灵活地往外面走,纤细的身姿在帘外只余下一道稀疏的光影,像是春夜月光里的精灵,在隐约跳跃。
  肖衡仿佛醉了,人慵懒地靠在床旁,思绪陷进了对战事的酝酿中。
  皇宫里的雍武皇帝过了午睡,身边陪着皇后,寝殿内沉寂得连内侍的脚步声也不闻。五月里的天气并不燥热,可雍武皇帝还是耐不住地不得安宁,他突然问道:“衡儿的事情怎样了?”
  皇后僵硬了一下,以为雍武问的是选侧妃的事,便小心翼翼地回答:“还是老样子,挑了几个都不顺他的心,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雍武未睁开眼,语气沉得辨不出起伏,“他长大了。”
  皇后心里莫名地一跳,斟酌着雍武的字眼,试探着问:“衡儿年少志高,处处以晋王为楷摸,可今年才刚刚行使主帅……”
  “主帅只是个兵权。”雍武皇帝摇了摇头,索性把话挑明了,“等这次灭了北胡回来,朕颁旨立储君位。”
  皇后心花怒放,盈盈叩拜谢恩。雍武转过脸去,几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衡儿性情刚烈勇猛,焜儿待人温和,做事圆通,两人都是大器之材,朕左右很难取舍。近年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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