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的远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败犬的远吠-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再是“叛逆的、麻烦的存在”,他们已经成为被大家寄予希望的“能够赋予社会朝气的希望的源泉”。

    “做这种事情,会让年轻人们感到不高兴吧”,“说这样的话,会使年轻人们不能顺利成长吧”,全社会的人都在向年轻人们献殷勤。而年轻人们或许却想要告诉大家:“别这么一步一步地逼近我们的生活啊!”

    进入30岁后,在35岁前,由于我只意识到:“无论如何,我已经不再是很年轻的人了”,因此我可以逃避从社会各界向我袭来的阿谀奉承,自由自在地生活。而又因为我也意识到:“不过我也还没有变为成年人呢”,因此可以逃避成年人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35岁前的我,在这个社会上置身于台风的风眼一般的真空状态中,茫然地度过每一天。据说32岁是女性的厄运年龄,无论是恋爱还是其他任何事情都会一片混乱,尽管也想过,“呜呼,难道人生真的非常辛苦吗?”但就是在这种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混乱中,不知不觉时光流逝,因而才得以在真空状态中生存下去。而自认为“这一时期肯定是人生中可以任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的时期吧”。

    然而不久我迎来了人生的第35个年头。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再也无法逃避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现实了。如果进行四舍五入,那么我的年龄就是40岁了。到了40岁,如果仍然认为“我还不是成年人呢!”那么这将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也就是说,我在35岁成为了“成年人”,但这并不是由于精神上趋于成熟的结果,而是年龄增长所带来的产物。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用尽各种方法脱逃,但最终仍然被缉拿归案。

    环顾四周,同龄的朋友们不也都在说着:“我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成年了”,“我决定今年举办自己的成人仪式哦”。与那些因为结婚生子等不可抗拒的因素长大成人的女人不同,这些一直独身、年龄逐渐增长的女性在经历了各种迂回曲折后,最终在35岁左右时,能够自己得出结论:“我已经变为成年人了。”因此我非常确信“35岁成人说”。

    当然,我在30岁时,也并不是对长大成人没有任何感觉。如果说有“成人意识”这种说法,那么在达到30岁时,我只睁开了一只眼睛。然而在30岁那一刻,对于“成人闹钟”响起的“赶快长大成人!”的鸣叫,我只睁开一只眼睛随便扫了一眼,就又立刻闭上了眼睛。此后在脑海中的某一个角落虽然响起喊声:“喂,必须起床了啊……”但是我却继续酣睡不醒,根本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35岁时的“成人意识”就是指,心里很明白:“再不起床,就赶不上了啊。”于是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而现在的我,也许是由于过去睡得太多了吧,即使知道再也不能一直这么熟睡了,但不知为何动作却非常迟钝。

    我感到太可怕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日本人长大成人的时期是不是会大大推迟呢?

    如果任何人都可以健康地活到100岁左右,或者女性可以正常生儿育女的年龄能够延长到55岁左右,那么长大成人的时期就一定能够向后顺延。45岁成人说、50岁成人说都将不再是梦想吧。但是,只要医学技术还没有出现划时代的进步,以上设想都将难以实现。

    另外,经济上的不景气也会对成人一说产生影响。在我读“30岁成人说”的80年代后期,我国正经历着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好景气,人们纷纷为之惊喜若狂。正是因为景气的一片大好,人们才得以悠闲地大喊“我不想长大成人啊”,而在泡沫经济时期度过青春时代的我,也把这种轻松情绪一直带到了泡沫经济崩溃后的今天。

    与此相比,现在的年轻人对泡沫经济时代完全没有任何感受。从他们孩提时代开始,日本经济就一直不景气,在他们心中,日本这个国家既不是一流国家也不是优秀国家,因此他们绝不会具有乐观的心态:“哎,总会有办法的。”他们完全不了解以前曾经存在过可以让人安心依赖的“日本”、“巨大会社”,只知道如果不尽快长大成人就有可能吃不上饭。

    实际上35岁已经是长大成人的最高年龄,今后肯定会有所降低。如果是这样,像我这样到了35岁才终于长大成人的人,就会比其他人少了几年身为成年人的经历,极有可能成为这个社会的掉队者。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由于我们没有长期生活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所以我们得以保留落落大方的个性。

 “败犬”与少子化

    实际上,我从2002年初开始就成为厚生劳动部组织的“思考少子化社会的恳谈会”的成员。他们为什么要听取像我这种人的意见呢,也许是因为以前我曾经写过一本名为《少子》的书吧。

    这个恳谈会和它的名字一样,提供了一个让我们共同思考应该如何改善难以制止的日本少子化倾向的场合。厚生劳动部制作的恳谈会成员表显示,参加会议的专家分别来自人口学、家庭社会学、经济学、儿童福利等各个领域。

    但是,我在这样的分类中应该属于哪一个领域呢?我在成员表的“抚养子女中、生育子女、独身”这一栏下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除我外,属于这一类的成员全都是已经生儿育女的人,她们中有的是NPO(非营利民间法人)的主要负责人,有的致力于推动生育改善活动,总之都是有孩子的人。

    “噢……”这样说来,就只有我是“独身”的代表了吧?我询问了成员中的其他学者们,才知道他们也都已经结婚、生有子女。也就是说,在这个恳谈会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正的“败犬”。

    我对于这样的成员构成,首先表示理解。日本的少子化是与晚婚化问题密切相连的,然而社会上却普遍存在着一种观点,认为“是女性自身的原因造成了晚婚化和少子化”,即“结婚和生育都是女性的工作。正是因为女性既不结婚也不想生育子女,才使得日本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恳谈会的成员中并不包括雄性的“败犬”……

    恳谈会的气氛总是很庄严肃静。大家都从不同的立场出发陈述了各自的意见,与这些意见相比,我几乎没有什么比较像样的发言。这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完全不适合发表一些诸如“哇,生孩子太疼了,我可不想生啊”,“我认为如果一旦发生战争或恐怖事件等非常事态,日本的孩子也许会增多吧”等愚蠢意见。另外,在会议的中途我才意识到,就连我自己大概也对要“采取各种办法改善少子化!”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吧。

    当然我很清楚少子化无论如何不是件好事情,而且孩子们也很可爱,我也想对要生孩子的人说声加油。但是我还不对这个状态感到那么担心,以至于必须考虑改善的方法。或者说,在自己的心中,是一种“慢慢推进……”的看到了部分恐怖之处的心情。

    因此,我虽然有一点觉得“我参加会议真是对不起主办方啊”,但也还是带着一种想要见识奇珍异宝的色鬼心态,参加了这个恳谈会。这个会议于2002年9月发表了《少子化对策一号文件》,提出了有关进一步充实少子化对策的提案,并由厚生劳动部部长向内阁总理进行了汇报。不过如果仔细阅读该文件,大家就会察觉,在如今的日本少子化对策中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们这些“败犬”们。

    这个提案共有四个支柱:

    重新评价包括男性在内的工作者们

    各省份对儿童培育进行支援

    在社会保障中支援下一代

    提高儿童的社会性和促进他们的自立

    也就是说,要采取各种措施,促使男性得以尽早下班回家、在各个省份对儿童培育进行支援、对正在养育子女的人提供援助、对女性提供帮助,使她们能够轻松地同时工作和抚养子女。进一步通过健全社会保障制度,给予儿童及其家庭适当的关怀,让人们不要对于生儿育女的行为“感到有所损失”。另外,通过对未来会成为父母的一代,也就是现在的孩子们进行教育,使他们在成人后能够自觉自愿地生儿育女……

    总之,要通过以上各种方法来改善少子化,但是如果“败犬”读了这些对策,就会发现:“在这些对策中完全没有一个是对现在大量出现的『败犬』提供帮助的。”

    所谓的支援儿童培育和社会保障等等措施,对于那些现在已经结婚但还没有生育子女的人,或者已经生有一子但正在考虑是否再生一个的人而言,是非常有魅力的对策。而且着眼于未来,在孩提时代就对儿童进行教育,使他们不会对子女和家庭产生抗拒感,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这些对策却没有对现在已经成为“败犬”的人产生任何直接影响。

    当然,也许这些措施会产生一定的效果。例如通过对子女培育的支援和社会保障制度的充实,使更多的人乐于结婚生子、抚育子女,那么“败犬”们看到这部分人时也会觉得,“哦,原来养育子女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啊”。但是要达到这种效果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等到出现效果的时候,这些现在已经成为“败犬”的人早就变成老太太了。

    恳谈会期间,也有人建议国家应该对现在大量涌现的“败犬”现象采取必要的措施。我们甚至也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可以在国内也仿照新加坡的做法,由国家出面主办集体的相亲聚会……但是这些意见最后没有在《少子化对策一号文件》中得到体现。

    因此,全日本的“败犬”们,你们即使怒气冲冲地叫嚷:“我们也想结婚啊,可是却找不到适合的对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呀。”国家也不会对你们提供任何帮助,甚至不会给予你们任何照顾。大家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想办法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我深感对不住自己的“败犬”同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