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你丫真能耐！仙女都能被你整成这样！”魔女说这话的时候看也没看我。之后三个人都没再说话。心情很复杂，看着刘菲的空位置心里虚虚的，仿佛欠了全世界人的情。
第三节晚自习上课的时候（最后一节，冬天晚自习6：30～9：30，每小时一节，好像是这样的），刘菲突然回教室了，穿着很厚的衣服，脸色苍白，谁也不理，只是低低的跟魔女闷了几句。之后我再也没有看书。一直到下课。
魔女跟仙女说了再见就走了，没有理我；唐宋跟我拜拜了，顺便拍了一下刘菲的肩膀，也走了。刘菲没有走得那么快，好像在抽屉理找什么东西，一翻翻了很久，直到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应该意识到我在等她了。最后她把东西整理了一遍就把后门栓了。我走到前门等她。也许她真的是专程来锁门的，她把前门锁上理也不理我就转身走了，不声不响的。当时很内疚，也很心痛。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很喜欢刘菲的，她聪明，敏感，有音乐天分，长得又讨人喜欢，可我却恨她不能天生就是我妹妹！
刘菲下楼了，我跟着她；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她朝女生宿舍走，我也往女生宿舍走；她突然又转头朝学校田径馆走了，我顿了两秒钟，也朝田径馆走了；最终，她在田径馆门口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晚上，人少，灯暗，风冷。
沉默，沉默……然后是她的啜泣声。我的心凉透了。
“回去吧……太冷了……会感冒的……”
“…………”
“等会宿舍就关门了……”
“…………”
“好吧……我陪你……”我把外套脱了裹在她身上，她抬起头来，目光冰凉冰凉的，似乎有责备，有怨恨，又有期待，我一时间心绪很乱。
“还是冷……”声音很小，似乎有哭声，她就那样无助的站在我跟前。
“我再脱件衣服给你……”说着我就脱了。
“没用的……”她抓住我的手臂制止了我。
“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睡不着的……”哭声突然大起来了。我慌了。
“别哭了……”心疼的擦去了她的泪水。
“你……什么时候爱上蓝雨的……？”声音很模糊。
“什么？”我像被雷击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蓝雨的？”声音很清晰。
“刘菲！你在说什么！”我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
“少来了！全世界都知道了！而我却是最后知道的一个！”刘菲哇的哭出来了，声音很大，尤其在寂静的夜里。
“你在说什么啊！蓝雨……她是我外甥女！”
“你还装！蓝雨她妈妈根本就不是你姐姐！你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骗我！”刘菲突然爆发了，而我顷刻间被她的斥责和泪水给震的哑口无言。
“我就奇怪为什么你们两个牵手你母亲都不管，因为你根本就可以的！亏我像个傻瓜一样一直喜欢你，一直看你跟蓝雨……”刘菲越说越激动了，“……下午我回家问我妈妈才知道！蓝雨她妈妈根本就不是你伯父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混蛋！”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不过也好，害怕的事情啊，发生一件就少一件。
“对不起……”面对神情凄楚的刘菲，我唯有尽可能的把头低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我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别人都以为我跟你……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得有多过分！你知不知道你伤我伤得有多重啊！”刘菲就那样在我面前放肆的吼，我最终麻木了，呆呆的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办法，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别去后悔什么曾经怎么怎么就不会怎么怎么，一旦发生了，就硬着头皮去面对吧。刘菲当时肯定很恨我的，那也正常，我欺骗她了，可是我却不是故意的，一开始原本是一片好心，只是弄巧成拙了。还有，我之所以会欺骗她，是因为我实实在在的喜欢她，在乎她，心疼她，都要像疼自己亲人一样的疼她了。直到今天我也不觉得自己在内心欠了她些什么，我现在还是经常很挂念她，担心她，不断的跟人打听她的情况。我真真实实欠她的，我想应该是一些外在的东西，名义上的，又或者是形式上的……总而言之，疼刘菲，疼得很无奈。
“……你……什么时候爱上蓝雨的……？”好久好久，刘菲又是这一句。她似乎平静了很多。
“…………”
“说！”
“高一的时候……她给你送衣服那次……”
“我真是个白痴……一直都骗自己你们……”
“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自找的，活该。衣服给你。”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不行，我送你。”
“说了不用了！”
“不行，至少这一次。”
“滚——！”哭声，很大。
“…………”
“你是个混蛋！你根本就是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她突然回过头来紧紧抱着我，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紧了她，泪水，在黑暗里悄悄的流，滴到她头发上，一颗连一颗，也不知道她是否曾有发觉……
爱有很多种，也许，我是爱刘菲的。
最终，我还是送刘菲回宿舍了。到宿舍传达室时，已经很晚了，奇怪的是门是开着的，里面站了一大帮人，有老师也有学生，其中就有刘菲认识的人。那男生我见过，应该是一天前跟刘菲一起碰上陈浩那次，那家伙当时跟陈浩一起和刘菲擦肩而过。他看到我跟刘菲一起出现在那里时似乎有点意外，刘菲也没有跟他打招呼，打了个照面就低着头回宿舍了。
送走刘菲一个人回家了，一路上心潮澎湃。没办法，犯了错误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我深知这一点，所以，就算受尽良心的谴责我也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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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2日，星期二，雪后放晴。
那天晚上又没有睡好，因为刘菲。做坏人其实真的不好，因为做了坏事自己就会睡不好，睡不好身体就不好，所以还是不要做坏事，不要做坏人。如果没办法一定要做坏人，就要做那种做了坏事还能睡好觉的坏人。你行吗？不行就学着做好人。
先是母亲发现我跟蓝雨的秘密，然后是刘菲，两件事情过后，早晨醒来再次看到蓝雨时，我莫名其妙的轻松了许多。
那天早上又缺课了，蓝雨是不用上早自习的，我干脆又带她去堆雪人了。过去两天跟蓝雨都过得太压抑了，因此才突然作出那种决定。当时有一种感觉，如果所有障碍都可以一起排除，上不上大学就不重要了——只要能舒舒坦坦的跟蓝雨在一起就好了，光明正大的，不再需要任何的掩饰和隐瞒。可惜的是当时离那一天还太远，太远，远到看不见。
那天早晨我跟蓝雨是轻松了，轻松到忘记了两个人之外的整个世界。而外面的世界里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就在那短短的一个早晨。
晚上刘菲熄了灯很久才回宿舍，我送她回去的。刘菲是实验班的尖子生，传达室的老师都认识她，于是一大早就报到了班主任阮老师那里。阮老师应该早感觉到了我跟刘菲之间的暧昧关系，她一紧张就给刘菲她妈妈打了个电话，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刘菲前一天回家跟她妈妈问过我和蓝雨的事情，于是她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学校来了——无巧不成书！我跟刘菲恰好都没有来上早自习！那时候，学校高考的号角已经吹得很响了。所以问题扩大化了。
刘菲生病了，在寝室里睡觉，所以缺课了；我呢？不知道。阮老师派唐宋去找，不在房子里。当然不在了，那时我正跟蓝雨在初中部的操场上堆雪人呢。阮老师于是又一个电话打到我家，然后我母亲也赶过来了。人物都到齐了，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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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二卷第十章悬疑重重（3）
唐宋气喘吁吁的跑到我和蓝雨跟前的时候，早自习都快下课了，斜斜的朝阳铺满了大半个操场，雪都开始温暖起来。
“书生，整个世界都忙疯了，你一个人还在这里悠闲！”
“什……什么？”大侠的突然出现让我小小一惊。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
“阮老师找你呢！”他似乎很失望的看着我和蓝雨，“你妈妈也来了。”
“什么！”这下我完全回到现实了，连忙把蓝雨送走就跟他回教室了。
教学楼的教员休息室里，阮老师，薛阿姨，母亲，刘菲，还有被唐宋找回来的我。关上门，全世界沉默了。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到让人窒息。我来到前一切都已安排好了，谈判分三轮：第一轮，母亲对我，薛阿姨对刘菲，分两组；第二轮，母亲、薛阿姨和阮老师，刘菲和我，还是两组；第三轮，五个人一组。
第一轮。
“早晨为什么缺课？”母亲一大早赶过来，心情不是怎么的好。
“睡过头了……”
“你！怎么这么懒啊？都快要高考了！先别说我们，人家阮老师为你平白多操心，你自己好意思吗？”
“下次不会了……”
“以前有没有过？”
“有过一次……”
“就一次？”
“就一次！”
“以后不准了。”
“知道了……”
沉默一分钟。
“你……你跟刘菲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没事了。”
“现在没事了？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事情了。”
“那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大半夜的送刘菲回宿舍，你们都做什么去了？”。母亲声音很低，仿佛不想有第三个人听到。
“什么都没有。”我声音更低。关于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也不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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